“段氏一族所在便在蜀山之下,自帶一座藥山,藥山之中所植的多數是用于行幻術之效的靈植,偶爾有不小心的修士跌落其間,也會遭了重創。不過,每一回段氏的修士都會將那些誤入其中的修士送出來。”鐘步歸說罷,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又道,“不過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什么,或者是有些修士因好奇之心特意進入其中的吧!只是每每都是空手無歸。”
而后不看眾人的臉色,鐘步歸又正色道:“所以,便是我等蜀山修士對段氏一族的實力都不是很清楚,這一族仿若與世隔絕一般,不為外人道也。”
這么難?葭葭蹙了蹙眉,很明顯,照著鐘步歸的意思,要救歡喜可謂難度不低。
眾人沉默了片刻,還是顧朗先開口了:“段氏一族藏匿厲害是不假,但要在蜀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你等當真絲毫不知?”
昆侖、蜀山這樣的龐然大物會當真允許一個不知底細的修真世族在這里生存近十萬年,這明顯當是不可能的。
可以說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會是他的對手,而不是他自己,就如顧朗雖說很不喜歡鐘步歸,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人品都是如此,但是即便這樣,有些時候,對鐘步歸的舉動和意思,他也往往是最了解的。
鐘步歸笑了笑:“自然不是,我蜀山亦有我蜀山的方法。若是想要滅了那段氏一族的話是不需要什么手段的,但是我蜀山并不想這么做,段氏一族雖是隱世不出的大族,但是實力猶在,滅其一族,總是非我所愿的。”
“所以你們是想讓段氏一族的依附蜀山便成真正的屬于蜀山?”顧朗一語道破。
鐘步歸點頭:“凡人有句話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便是這個道理。我帶幾位去見李師祖,隨我來吧!”
這個被鐘步歸稱為李師祖,又為蜀山排位最高的李姓真人除卻李忘真當真不作他想。對于這一位蜀山真人,葭葭可謂是印象深刻,劍術極為高超,劍修對他的評價更是達到史無前例的高度。
“看遍蜀山萬千劍修,不如獨看李忘真一人。”蜀山劍法的精髓盡在李忘真的三尺青鋒之間。
跟隨著鐘步歸來到了李忘真的住處,這位受蜀山上下敬仰,門派聲望第一人的劍修所居之處卻是普通至極,不過一座茅廬,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應當說是樸素才對。
他一個人身著寬大的袍衫,靜靜的坐在屋前,闔眼,似是在冥思一般。
只是他雙目雖合,心眼卻開,幾人不過方才見到他,他便閉著眼,微微頷首:“幾位來啦!”
以李忘真的輩分,便是秦雅在此,都要尊稱一聲“李真人”,他們幾位自是不敢怠慢,連忙行禮。
坦然受了幾位小輩的一禮,李忘真這才睜眼看向眾人:“坐吧!”
衣冠講究至極的鐘步歸卻似是早已明白了一般,當下含笑著一撩衣袍席地而坐,葭葭等人見狀,也跟著坐了下來,當真有幾分以天為被地為席的感覺。
“你們的來意我都知曉。”李忘真說著點了點頭,又道,“放心,定會將那位會通神道的女修安然帶回。”
李忘真一邊開口,一邊將眼前的幾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開口道:“你們幾位都是此一輩中的英才人物,各有千秋,此事急不得。既然來了,老夫有一不情之請,不若讓老夫看看你等的實力,如何?”
“李真人這是何意?”與葭葭等人對視了一眼,莫問率先開口道,此行以他為尊,自是應當萬事他出頭才是,更何況眼下并非只有他與葭葭等人,他們幾位也能算是同僚,當年一同出任務也不止一回兩回了,可是眼下除卻他們之外,還有十多位執法堂的后進修士跟來,如此多的人,也不知李忘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李忘真并未立刻回答莫問,而是目光飄向他們身后跟著的十多位執法堂后進修士,這十多位修士,修為最高的也有出竅期了,低一些的便在元嬰后期,放眼神州雖然可以算得第一等的修士了,但是眼下在這幾人面前卻是實打實的后輩。
“放心,我蜀山昆侖世代交好,只是切磋論道罷了,不必緊張,幾位難道不想看看我蜀山劍法的精髓?”李忘真淡淡的話語也令得那幾位身后的修士愣了一愣,蜀山李忘真的劍法,百聞不如一見,跟來的十多位執法堂修士都是不折不扣的劍修,可想而知,李忘真的劍法對他們而言是多大的誘惑。
莫問想了想,他自己便是劍修,自是明白了李忘真此言的份量,終究還是點頭了:“也罷,你等便在后頭看著吧,便由我幾人與李真人過招便是。”
那十多位執法堂后進修士當下大喜,退到了一旁,李忘真見狀微微頷首:“爾等修為劍法早已成型,不是那等金丹以下的小修士了,所謂偷師自然還算不上,但凡有多少領悟,皆在眾位自身了。”
說罷,李忘真便起了身,虛手一晃,長劍已然在手:“來者是客,我蜀山也當盡地主之宜才是,步歸,你先來。”頓了一頓,李忘真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道,“不得藏私。”
“是。”鐘步歸說著起了身,也不含糊,將無極劍橫到了胸前。
葭葭等人見狀連忙退到了旁邊,對此,即便她并非劍修,蜀山鐘步歸的能力當世卻也沒有幾人敢置喙的,她修為低微之時也見過幾回,但彼時她閱歷眼力都還尚淺,或者說,鐘步歸的真正實力或許還從未在她面前展現過,如今面對李忘真,葭葭也自忖,李忘真這等的修士沒必要誑幾個后輩。鐘步歸也自然不會藏私,這等的對決,可以說不但于劍修來講是難得一見的,于她這等普通修士亦是如此。
這般想著,葭葭便看了一眼身旁的顧朗與莫問,但見便是他二人目中都露出了幾分驚喜,魏探更是嘆道:“不想來蜀山竟有這等意外之喜,倒是妙事。”
似是察覺到了葭葭的目光,魏探回頭朝她笑了笑,主動解釋了起來:“于劍修來講,每一柄劍都截然不同,作為天下享有盛名的劍修,鐘步歸亦是如此,但若要真正看透鐘步歸的劍法,委實極難,因為此人太過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