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雖說有些不忍,可大敵當前,不得分心,只能看了她一眼,見有性命之憂,便一心對付對面那二人的來勢!此時狀況,著實有些不妙!
“姓陳的,我勸你不要那么硬氣了!早一些把七星千重蓮拿出來,也不用受這等苦!”早已察覺到對面的陳華臉色蒼白,有靈力枯竭的征兆,其中一位劉姓修士放佛已看到勝利在握,忍不住出口嘲諷起陳華來!
“絕不交給你們!”陳華喉中一股腥甜,一口血噴涌而出,勉力架住一招,腳下一軟,單膝跪地!
“你交或者不交,七星百葉蓮總會回到我等手中!反抗也不過是困獸之斗罷了!”劉姓修士一旁的李姓修士輕哼一聲,說道。
“交或者不交,你等遲早會對我們下手!手中擁有七星千重蓮這樣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陳華慘然一笑,“既是如此,便宜了你們不如讓我將這七星千重蓮毀去!”
陳華說著,手上一閃,那株靜靜開放,在微風中搖曳生姿的植物,極有靈性的輕輕擺動,親昵錯的觸碰著他的手指。
“快!攔住他!”劉姓修士與李姓修士見狀大驚,兩人齊齊向前撲去,撲向陳華手中的七星千重蓮!
陳華雖是不舍、但決絕的眼神,李姓修士與劉姓修士的奮力一撲,少了一臂混到在地的裴杏兒蒼白的臉色,那邊搖搖欲墜,眼看便要墜入食人花叢中的伍三通和葉凌風!
這一切都放佛發生在眨眼之間而已!一把將伍三通與葉凌風拉了出來,二人一前一后的躺在地上,神情訝異。同時伸手一劍刺向李姓修士與劉姓修士。
當葭葭雙腿落地之后,腦中似是方才清醒過來,那種感覺,竟似是身體的本能反應,當回過神來之時,葭葭對上的已是劉姓修士與李姓修士憤怒的目光了。
“臭丫頭,敢多管閑事!”李姓修士與劉姓修士大怒,撇了一旁仍在怔忪間的陳華,攻向葭葭。
葭葭皺眉想也不想,一劍阻住那二人手中的一劍一刀,三件兵刃強烈的靈力擊撞之后,葭葭單腿落地,向后移出幾步方才站穩。
“哼!哪來的臭丫頭?管你是畫本子看多了,是想學人拔刀相助呢還是趁火打劫,你家大人出門前沒告訴你,先把劍開封了么?便是這么一把未曾開鋒的劍便敢拿出手,我看臭丫頭你是嫌活的太久了!”李姓修士有些惱怒的諷笑,“我等特意挑了這么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下手!你這臭丫頭怎么找路的,那么大的紫川秘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你既趕著送死,我便送你一程!”
“我只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葭葭將無鋒劍橫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二人一眼,”兩位還是趁早換把趁手的兵刃吧!這等破玩意兒,你二人拿出來丟人我還不好意思說你們是我昆侖的人呢!”
李姓修士與劉姓修士這才后知后覺的舉起手中的兵刃,只聽輕微的“卡擦”一聲,那一刀一劍自中間竟一招之下被人攔腰一斷,落在了地上。
“你的劍……”那二人驚訝的指向葭葭手中的長劍。
葭葭迷了瞇眼,眼中閃過一絲狠意:自己既然出手了,可不會圣母到放過對方,自然是斬草除根了。
“且讓我試試你二人有多少能耐?”葭葭笑的雙眼彎彎,腳下一點剎那間沖向那二人。
“噗嗤——”是長劍入體的聲音,葭葭猛地一頓,停住了自己離那二人不過半寸距離的長劍,看向出手的那人,不自覺得皺起了雙眉。
眉眼秀氣俊朗,氣質溫雅,這人與葭葭卻也有一面之緣,正是——藏劍鋒的許天翼!與顧朗他們似乎關系不是很好,她記得展紅淚還特意對她說過小心眼前這人的話。
“沒有開鋒?”許天翼握住刺向二人的長劍,猛地一拔,鮮血灑了他一身,他笑的溫文爾雅:“這把沒有開鋒的長劍不光能削斷你二人的長劍,便是我手中這把也能在片刻間毀了!你二人著實沒有眼光,這把沒有開鋒的長劍出自劍魂海,豈是等閑之物?在藏劍鋒提起這位新進的師妹,幾乎可說是人盡皆知啊!”
那二人顫顫悠悠的看了許天翼一眼,慢慢地倒了下去。
葭葭看向許天翼,并不說話。
許天翼一愣,看了自己片刻,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師妹且放心!我這把長劍雖說比不上師妹的絕世奇兵,但方才那一劍,以她二人的修為直斬元神,不在話下!”
葭葭默默的看了他半晌之后,手中之劍朝他一禮,勾了勾唇:“許師兄來的可真巧!”
許天翼輕笑:“巧合經過罷了,便出手相助了!”
葭葭勾了勾唇角,反正她既已是顧朗的師妹,與這許天翼便不是一路的了。他擺出如此毫不計較的大度模樣,要么便是真正的胸懷寬廣,要么便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葭葭左看右看,都覺得眼前這位實在是太符合后者的形象了。
葭葭笑的極為燦爛,他既然如此‘大度’,那想必也不會介意她‘心直口快’的。是以看向許天翼,臉上的笑意更甚:“哦!如此說來許師兄不是為陳師兄手中的七星千重蓮而來的?不是尾隨他們來到這里?不是想著撿一個現成便宜或者”葭葭拉長了聲調,意味深長地說,“或者那幾位根本便是你的人?一見不對勁,便棄車保帥?”
“師妹,你多想了!”許天翼似是無奈的看向葭葭,滿臉苦笑,“既然不歡迎師兄,那師兄便告辭了!”
“師兄請!”葭葭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順水推舟,看著許天翼愣了一愣,似是極為無奈的離開了。
“陳師兄,你靈力枯竭,恐怕要養上一段時日了!”葭葭收了“無鋒劍”走向陳華,眼眸看向跌跌撞撞,走的極為吃力行至陳華身邊的伍三通與葉凌風,“這二位師兄中了化靈散,過一晚便沒事了!”
“多謝這位師妹出手相助!”他們三位俱是筑基中期,因此應是開口喚葭葭一聲師妹的。
伍三通順手將一旁昏死過去的裴杏兒搬了過來,她那斷手便落在離身體不遠的地方,往她嘴里塞了幾顆回春丸,便與陳華和葉凌風二人一道看向葭葭,猛地似是恍然大悟一般的一拍腦袋:“哎喲,我這大老粗,怎的沒發覺?這位師妹喚陳華這小子陳師兄的,喚我與葉悶蛋便是‘二位師兄’,莫不是我二人順便占了陳華這小子的便宜?”
陳華狠狠的瞪了伍三通一眼,方要開口道歉,便聽葭葭開口了,她說:“幾位師兄,實不必如此!”看向陳華的一瞬間,葭葭心里頭竟有些感慨!她無方向的亂走,行至這里,只一眼便認出了陳華。說實話,若是旁人,她并非悲天憫人的圣母,一般情況下,應是不會出手的!可對方是陳華,葭葭雖表面上看起來有些迷糊,可骨子里卻是恩怨分明。陳華當年之恩,雖說于他只是心血來潮、舉手之勞而已,可是對她來講,意義卻是不同的。此番見他有難,腦中未及反應,身體便先它一步做出了回應。而且那兩位雖是筑基中期,可靈力耗損的如此嚴重,于她來講,出手便已有八分把握能將二人一舉殲滅,若不是半道殺出個許天翼,那二人一早便殞命于她的劍下了!似乎找不到不出手的理由。
“不,不,不!”不等張口欲言的陳華,伍三通朝他擠擠眼,連連插嘴,滿臉感激:“這位師妹不必謙虛,你的大恩,陳華,我,葉悶蛋都記住了,將來定是要報的!”
葭葭只覺得有些好笑,他們三人誤會她的意思了!葭葭站起來,向三人行了一個道禮,最后看向陳華:“陳華師兄,六年不見,當年指導之恩,葭葭銘記于心!不知陳華師兄可還記得當年清心峰的雜役弟子連葭葭?”
“連?葭葭?”陳華有些迷惑,伍三通一巴掌拍到了陳華的腦袋上,“你小子什么時候做了這樣的好事?我怎的不曉得?”
“我,我也不記得了!”陳華很是疑惑的看向葭葭,“師妹,你莫不是認錯人了!”
“不會錯的!”葭葭從儲物袋中找出補靈丹遞給陳華,“師兄可是沒帶補靈丹?正好葭葭這兒有!”
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陳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補靈丹,道了一聲:“多謝!”
伍三通愣了半晌,看了眼陳華,再次不確定的問道:“喂,小姑娘,你真沒搞錯?是陳華這小子?”
“便是陳華師兄!”葭葭笑吟吟的盤腿坐下,正對著三人,“陳師兄俠義心腸,自是不記得了!”葭葭好笑的看了一眼聽到“俠義心腸”四個字臉色發紅,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勺的陳華,又道,“六年前陳華師兄心血來潮,接了個與我們幾個煉氣修士一同去那晴霞谷獵殺響尾虎的任務,葭葭還記得伍三通師兄突然扔出的火煉蛇頭,可把我們一群練氣修士嚇得半死!第二日,三位師兄連同另兩位還將我帶去多寶秘境采摘千葉草!便是途中,葭葭僥幸從練氣五層突破到了練氣六層,不知諸位師兄可有印象?”
那三人闔上雙眼,靜思了片刻之后,竟是伍三通與陳華一同開口叫道:“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這個小姑娘!”
葭葭輕笑點頭:“便是葭葭!”
伍三通表情最為激動,右手食指指向葭葭,指了半天,終是蹦出了一句話:“你伍師兄當年便慧眼識英雄,瞧出你這小姑娘是頂頂不錯的!”
“騙人!”接口的卻是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葉凌風,他神情不變的擦拭著自己的長劍,說了這兩個字之后,便又低下了頭。
“你,你這悶蛋!”伍三通氣急回頭,怒目葉凌風,“你一直悶下去會死啊!”
葉凌風:“……”
“喂,你不要以為……”
笑看著伍三通一人在唱獨角戲,陳華彎了彎嘴唇,看了葭葭半晌,直到她有所察覺,回頭不解的問:“陳師兄,何事?”
“無事!”陳華搖頭,語氣之中頗有些感慨,伸手比了比葭葭的身高,“我想起來當年的你不過這么點高,如今便長那么高了!故而有些感慨罷了!”
“陳華師兄倒是與當年的模樣未曾變過分毫!”葭葭笑應了一聲。
陳華低頭默然不語:変的可不只是身高,還有模樣。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
當年十歲的可愛女童,雖身著灰色雜役弟子服,發上沒有半點點綴,只笑起來有些可愛;在短短六年間已成長為一個清麗脫俗的少女,桃木釵挽起一個個斜斜的單髻,青絲及腰,統一式樣的昆侖內門弟子服更顯得她泠泠清雅!
可身高、模樣都不是她變化最大的地方。從當年連響尾虎都不敢獵殺的女童,一想起那一串跟糖葫蘆似的法術他便想笑。變成如今談吐自若,自信的可以獨當一面的少女,在秘境之中擁有足夠的實力能保住自己的安危,真真不曉得六年時間竟可以讓一個人成長的如此之快!
憶起當年那件事,便想起在昆侖眼巴巴望著他的嚴靈,六年前:一個練氣十層,一個練氣五層;六年后:一個煉氣十二層,一個筑基!人當真是不能比的,真是越比越叫人搖頭。
“連師妹!你也知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卻用救命之恩來報答!”陳華看向她神色莊重,“這回禮,委實太過貴重了!”
“便是葭葭不來,不是還有那位許師兄么?”葭葭似是無意的提及許天翼。
陳華張了張嘴,看向葭葭微微搖頭,“這七星千重蓮可不是紫川秘境里的東西,而是我等從外頭帶進來的,得……得七星千重蓮之后,我似乎見過他!”
葭葭訝然:陳華實在懷疑許天翼!她只是猜測,沒成想這猜測或許也有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