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昆侖,似乎是注定會不平靜的。
平日里終年都是打坐到天明的葭葭,忽地如瘋魔了一般,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林月兒的模樣,這般殘酷的模樣,任誰都無法安心的打坐吧!
回想的次數多了,葭葭頭疼的撫了撫額頭,自儲物袋中取出一瓶安神丹,又尋來一床被子,服了一顆安神丹下腹,之后竟是難得的有了睡意,一晚安睡到了天明。
而此時的太阿峰上卻沒有平日里那般的平靜。
“白日里的事情,師伯聽說了么?”有男子的聲音突然在那太阿峰的九龍禁地響起。
“你說的是哪件事?”接話的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也很輕,卻叫人輕易不敢忽視自有其威。
“顧朗將妙桐禪揍了一頓!”先開口的那位說道,“看到的人還不少。”
“哦?”接話的男子聲音微揚,卻并未多說什么。
“也許今晚會是個好時機!”先開口的那位“呵呵”一笑,“只要您想,昆侖大洗牌不還是手到擒來么?弟子覺得是時候了。”
“原來你想的是這事啊!”接話的男子懶洋洋的說道,卻忽地一下變了臉色,廣袖一拂,將那男子掀翻在地,怒斥:“混賬!昆侖可待你不薄啊,你卻在想這些事情。難怪將我約到了九龍禁地,是想躲過白澤的那雙慧眼么?”
“我與秦雅同日入得山門,當然,或許他并不記得那日排在他身后的我了。為什么?為什么他現在是出竅修士,我不過元嬰中期。他掌管執法堂,乃一峰首座,我卻要看他臉色行事,憑什么,我不甘心!”被掀翻在地的男修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可聲音中的憤怒卻著實不少。
“你還好意思說啊,這修為一事,你不如他,我難道還能幫你不成?當真是好笑,哼!”懶洋洋的男子出口卻一點不留情面,將面前這人批了個體無完膚。
“我只是不甘心,為何他秦雅能處處得人優厚,憑什么?”被掀翻在地的男子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秦雅氣運不淺,本身又天賦奇高,心性過人,能有今天一點不奇怪,你若是不滿,何不去問問上天,為何如此優待他?呵呵,跑來與我說什么?”那男子卻一點也不買賬。
“天既不厚待我,我何苦還要去問他?”坐于地上的男子站了起來,冷笑道,“不若干脆我自己去爭取好了,豈不妙哉?”
“你已然到達元嬰,想必應當很是清楚,如你現在這般心境是到不了出竅的,這長生大道難不成是不想要了么?”那說話漫不經心的男子仍然未被說動。
“師伯比我更清楚,這所謂長生大道不是早就斷了么?左右不過多活幾千年,亦逃不過灰飛煙滅的命運。與其如此,不若求個勢力滔天,也不算白活一場。”那修士卻一點不以為意,“這次秦雅雖說帶了三十六天罡集體出動,可這事又不是一回兩回了,數萬年,早該讓天下修士學乖了,不是么?更何況,傳說中那人可是已有數十萬歲了,即便是修到出塵也沒有這般的壽元吧!既然地仙可期,壽元無極,我何苦要去尋那微不可琢的修仙大道?豈不是平白找罪受么?”那修士說著便冷笑了起來。
“你這樣的心性居然還能修到元嬰,我當真是長了見識,不過倒也是個清楚本心之人。”那漫不經心的修士說著,忽然瞥了一眼眼前這人,“明日一早,你便準備好去將顧朗拿來吧!此事會做的滴水不漏的,而去,這目擊者還是個他顧朗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的人。”
“多謝師伯!”那男子頓時大喜的謝過眼前這修士,起身離去了。
望著這男子逃也似的背影,那漫不經心的男子彈了彈指甲,微微勾唇,脫口而出的竟是自嘲,“長生不可期?我便與他一道做起這般的事來了么?也好,想必這般,昆侖后輩永遠都不會忘記我的名號,哈哈哈!”
翌日。
葭葭被一陣劇烈的搖晃搖醒,耳邊卻不停地想起展紅淚焦急的喊聲:“葭葭,葭葭,快醒醒,出事了!快醒醒啊!”
“什么出事了?”睡眼惺忪的葭葭本能的呢喃道,卻突然睜大了雙眼,睡意全消:“你說什么,出什么事了?”
對上展紅淚焦急的面龐,葭葭只覺心中仿若突然被人揪住了一般,一股濃濃的不詳感油然而生。
“顧朗,是顧朗啊!”展紅淚急的眼淚直在眼眶之中打轉。
“不,不可能的。”聽聞此言,葭葭卻似是僵了一般,原先抓住展紅淚臂膀的手指也慢慢滑下,不停地搖頭,“顧朗怎么會出事呢?展師姐莫不是搞錯了。”
“是昨日那個被顧朗打的妙桐禪。”展紅淚情急之下,說了半天也沒將事情說清楚,只葭葭一問,她便說上一說。
“不就是打了他一頓么?更何況他有錯在先,難不成有人要罰顧朗?”葭葭連忙問道。
“便是我都能揍上他一揍,更何況是顧朗?現在的情況是他死了!”展紅淚現下的情況極不穩定,直道,“有人看到顧朗晚上與妙桐禪約在了太阿峰,然后將他殺了。”
“不可能的。”這是葭葭現在心中唯一的感受,“師兄行事光明磊落,怎會做這等小人行徑?”葭葭說著上前一把拉住展紅淚:“他人呢?師兄人在哪里?”
被葭葭這么一問,展紅淚似乎才有些回了魂,慌亂的抓起葭葭的手就往太阿峰跑:“在太阿峰大堂受審呢,快,快點,我,我真不知該怎么辦了?”
行至途中,葭葭這才想起來開口問道:“目擊的人是誰?”
“葉青歌。這個賤人。”一向直言直語的展紅淚憤極怒罵,“她為什么不死在外面算了,怎的還要回昆侖來害顧朗,這個掃把星!”
葭葭亦是不由得雙拳緊握,不可否認,她現在當真是恨極了這個叫葉青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