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陽峰宗務殿的執事仔細整理著殿內的擺具,待要離開,卻在此時,忽地闖進了兩位不速之客。
似乎趕路趕得極快,那二人上氣不接下氣的沖了進來,將秀陽峰宗務殿的執事嚇了一跳。
“我,我要見掌門!”這是闖進來的女修的第一句話。
正忙著手里活計的宗務殿執事聞言,皆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計,呆呆的向她看來,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待得那女修喘了一會兒,再次直起身子,喊道:“我要見掌門!”
宗務殿里的執事皆轉身向此時里頭資格最老的執事望去,但見那修士看了看外頭,又嘖了嘖嘴:“掌門日理萬機,哪有功夫來見你!”
女修愣了一愣:“那執法堂的長老呢!”
執事微微搖頭,訓斥她:“莫說胡話了。”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蕭璃雪與東海的陌清華,陌清華住在蓬萊的參合莊之上,一向不需為此等事情煩心,是以乍聞此事,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蕭璃雪無奈:“算了,還是去尋我師尊吧!”
秀陽峰宗務殿的修士見他二人這般沖進來一鬧,又自說自話的離開了,皆相視一眼。只覺莫名其妙,一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卻說秦雅與梅七鶴在東來閣談論了片刻,便見一道傳訊符飛來。秦雅伸手接過傳訊符,聽得秀陽峰羅守成的聲音響起:“首座可與掌門在一塊兒?羅守成在門外有要事求見。”
秦雅看了一眼梅七鶴。見他微微頷首,便傳音道:“進來,我在主屋。”
不多時,便聽幾聲腳步聲響起。卻見羅守成帶了一男一女兩個筑基修士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掌門,首座。”羅守成拱了一拱手,道“這是我門下弟子蕭璃雪,那位是東海的陌清華,與蓬萊掌門陌無極真人出于同族!”
梅七鶴與秦雅同時點了點頭,而后秦雅蹙眉看向蕭璃雪:“她就是那個蕭璃雪?本座記得不長這樣啊!”
羅守成聞言似乎有些尷尬:“首座大約忘了,莫問真人不是說了么?她吃了千年換顏果,這才變了樣子。”
秦雅應了一聲,看向梅七鶴。梅七鶴當下會意:“何事尋我二人?”
羅守成轉頭看向蕭璃雪:“你來說。”
蕭璃雪朝著他二人行了一禮。聲音軟軟的開口了:“啟稟掌門、首座。弟子自得知自己從甲級重犯被降為了丁級,就發誓定要尋找出當年的元兇。”她說到這,頓了頓。抬頭看了會兒梅七鶴與秦雅的表情,又道。“弟子覺得當年的事情,林卿言逃不了嫌疑,是以這兩年便一直在追查林卿言的下落。林卿言當時修為已然金丹,而弟子不過筑基,是以弟子躲躲藏藏……”
“直說無妨。”蕭璃雪還未說完,便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眨了眨眼,向說話之人看去,卻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雅,看他眉頭緊皺,又喝了一聲:“直說無妨!”
當年吃過執法堂的虧,蕭璃雪仍然心有余悸,想起這位首座雖說在眼前幾人里頭看起來很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但一想到眼前這位是執法堂的頭子,便再不敢磨蹭,直道:“林卿言勾結魔道中人,說要經由魔道散修聯盟參加誅仙大會。弟子心中掛念著林月兒的事情,便問了一問,她也承認了此事與她有關。”
“還有呢?”見秦雅面上并無仍和驚愕的神情,蕭璃雪一陣瑟縮,“那些魔道的修士似乎在每一派安插了眼線,我昆侖也有,好像與一個叫主上的人有關。”
直道此時,梅七鶴與秦雅才對視了一眼,說了半日,也就這一句比較有價值。
蕭璃雪又道:“他們還訓練了一些修士,精通口技之能,會模仿他人講話。”
梅七鶴掩唇輕咳了一聲,傳音于秦雅:“你說顧朗當年那件事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秦雅點頭,又問蕭璃雪:“可還有么?”
蕭璃雪搖頭:“沒,沒了。只是這些年,我亦收集了不少好的事物,不知曉能不能救一救林月兒。”
梅七鶴思忖了片刻,道:“你的消息不錯。羅守成,讓她去秀陽峰宗務殿挑兩樣法寶,另外,她既惦記林月兒,那就順路帶她往長春子那里走一趟,問長春子可需要什么幫忙。”
羅守成向梅七鶴與秦雅行了一禮,帶著神色激動的蕭璃雪與表情茫然的陌清華離開了。
待得周圍只剩下他與秦雅二人,梅七鶴卻忍不住皺眉道:“那個主上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有一個顧朗那樣的事,就會有兩個,三個,這些修真界的蛀蟲,好生討厭!”
“不急。此事非一蹴而就,那個主上的勢力畢竟已出現了幾萬年了,每一代修士都與之斗智斗勇,且看且行吧!”秦雅嘆了一聲。
“我梅七鶴偏不信這個邪!”梅七鶴一掌擊在了案幾上,“咱們這一代連飛升都有望了,難道區區一個‘主上’還奈何不了?”
秦雅搖頭失笑,到嘴的“那個主上其實”還是吞了下去,只將目光轉向了案幾,挑了挑眉:“我這案幾是用千年與鈴木做的,也值幾個錢,身為昆侖掌門,應當不會賴賬吧!”
梅七鶴神色一僵:“秦雅,你怎能……”說罷,秦雅但見面前分卷而過。再看去時,除了兩扇微微擺動的門,竟再無梅七鶴的影子。他嘆了一聲,不再言語。
不過短短半月。薛真人便傳訊于葭葭:“劍已打好,速來取!”
葭葭皺眉,心道:既是顧朗的劍,為何來通知我?
不過不解歸不解。左右就是跑一趟的事,葭葭欣然應允,興沖沖去了太阿峰。
才跨進薛真人的住處,便有一物迎面而來,葭葭眼尖,見到那形狀,連忙后退兩步,雙手一把接了過去,果然是把飛劍。
但見這劍劍鞘是用碧珀所制。雖造型簡單。卻落落大方。葭葭想了想,似乎顧朗就喜歡這等簡單大方的東西,這劍鞘委實不錯。想來應當甚合他的眼光。至于劍柄的凹槽,葭葭一手握上。只覺這設計與她手掌握式十分貼合,果然是行家,葭葭嘆道,想了想,拔劍的動作還是頓住了,轉身想要向薛真人道謝,卻見這薛真人,抱著酒壇歪歪斜斜的打了個酒嗝,連連趕人:“丫頭走吧走吧,莫影響老夫喝酒。”
大師果真與眾不同,葭葭抿唇輕笑,抱著打好的劍回了藏劍峰,徑直向顧朗住處走去。
他的住處院門大開,葭葭提步跨入其中卻見顧朗正指點著莊子橋練劍:“方才一劍偏了半寸……”
見她前來,顧朗朝莊子橋微微點了點頭,莊子橋立刻便一臉興奮的迎了上來:“師姑。”
葭葭輕笑會意,將手中的劍遞給顧朗:“師兄,劍已拿回。”
顧朗接過打好的飛劍,看向葭葭:“多謝,你有心了。”
葭葭含笑不語,目光在劍上掃了一會兒。
顧朗見狀,只覺好笑:“你如今都結嬰了,還是如當年那樣。沒看過劍?”
見葭葭點了點頭,顧朗也不含糊,一把將長劍拔出,青紫色的劍紋纏住了整個劍身,一點也看不出當年那支天雷竹的影子。
而劍身正中處,那一塊紫色的五感石已然鑲嵌其中,這是一把極其貴氣的劍,葭葭看了眼顧朗,只覺當真與顧朗很是貼合。
葭葭眼角的余光撇過一旁的莊子橋,見他目光之中干干凈凈,不由心生幾分喜意,問道:“子橋,聽說你有雷靈根?”
莊子橋點了點頭:“稟師姑,子橋是風雷雙靈根。”
“待你結丹,師姑便將這支萬年的天雷竹送與你。”葭葭手中一記虛晃,自空間里頭取出的一支天雷竹已然在手。
子橋雙目灼灼的看向葭葭手中的天雷竹,連忙抬頭去看顧朗,待見得顧朗首肯之后,一臉喜色,不住的點頭:“子橋記住了,子橋這就去練劍!”
葭葭看著他抱著那把石劍興沖沖的沖了出去,嘆了一聲,走向顧朗,正見他伸手在觸摸那顆鑲嵌在劍體之中的五感石。
顧朗觸碰了一會兒,方才收回,轉頭問葭葭:“可想看?”
葭葭愣了一愣,在觸及到顧朗的目光之時,轟然醒悟顧朗是在說什么。
顧朗一個抬手,已關上了院門,啟動了防護法罩,將劍鞘遞給葭葭,一人一劍立于其中,身隨劍動。
葭葭只見到滿院的劍光掠影,天地間似乎僅此一劍,可以預見,若非防護罩層層壓下,光這劍勢,如盤龍升天,橫亙三千。
若說葭葭見過最厲害的劍修,不算修為,僅僅是對用劍的領悟,秦雅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當時第一人的名號,葭葭私以為遲早是師尊的囊中之物。
但是顧朗的劍,論厲害或許比之師尊稍遜一籌,可這劍勢之強橫,絕對無出其右。昆侖屬王道,可到底何為王道,葭葭不知當世幾人能說的清,可現下顧朗這一劍,葭葭只覺當真使出了昆侖的王者之風。一如葭葭初見他時的感覺,通體說不出的貴氣,這一劍如他的人一樣,放佛是真正屬于上位者的劍,堪稱王者之劍。
如此看來,葭葭只覺顧朗往日的沉默更似是為了此一刻的破發,似雄獅終于被喚醒了一般。
這一劍早已結束,可滿室的劍勢遲遲未曾散去,葭葭心中感慨不已,張了張唇,實在不知如何來評價這一劍,只吐出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