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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子欽的回歸趙王表現了高度的歡迎。
邯鄲城門大開,趙王親自率領百官出城十里迎接,其表現出來對子欽的重視足以讓這個時代任何一個自認禮賢下士的上位者臉紅。
只是不知道為何子欽卻覺得有點怪異。
尤其是項少龍帶著一副溫和至極笑容站在趙王身后的時候,子欽更是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陰謀氣息。
這個時代的人或許梟雄,或許聰明,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項少龍的本事卻是足以和這時代任何人博弈。
子欽不敢大意,而最主要的卻是子欽瞧著趙王的樣子似乎有點不對。
今日的趙王卻似乎不太像子欽以往見到的趙王。
今日的趙王熱情的過分,客氣的亦過分,堅決的不允許子欽和那些騎兵給自己行禮。
只是,子欽沒有絲毫因為趙王的熱情而有所驕縱,子欽率領僅剩的不到兩千騎兵單膝跪地給趙王見禮。
這個舉動卻似乎讓趙王有點不滿,此種趙王不停的讓所有騎兵起身,只不過,趙王越是這般子欽越是不敢逾禮。
在邯鄲城成千上萬一同出城迎接所謂趙國英雄的百姓眼前子欽和所有騎兵恭恭敬敬的給趙王行過大禮這才起身。
近兩千騎兵,和子欽的行動保持著神秘的韻律。整齊的便好似一個人同時操控這近兩千具軀體一般。
這等軍容讓整個邯鄲的百姓都歡呼不已,似乎他們又見到了長平之戰前天下無敵的趙國大軍,他們又能夠安心的于邯鄲安居樂業。
趙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似乎也對子欽率領的這支騎兵極為滿意。
當日,趙王便設宴款待子欽以及那些騎兵將領,擠擠挨挨數十人一起聚集在趙王的宮殿內。
酒過半酣,趙王突然間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連卿,你老實告訴寡人,三公主和小妹是否已經死在魏國,你莫要怕寡人傷心。從收到你們三千騎兵橫越魏國的消息之時寡人已經做好接收這個事實的準備。”
趙王的聲音極為低沉。語氣中亦充滿著哀傷。
子欽看著趙王,一時間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實際上此刻他亦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若說荊軻的保護下這兩個女人會出事子欽卻是不信。
但是他卻又該如何給趙王說。難道說他將兩個至關重要的女人交給自己兄弟。結果自己兄弟消失不見啦。
子欽端著酒樽長長的嘆息一聲。抬頭看向趙王。
“大王,下臣在進攻魏王宮的時候已經先行派人護送三公主和雅夫人離開,請大王不用擔心。想來不用多久三公主和雅夫人必能回到邯鄲。”
無奈下子欽只能先行拖著。
好在的是趙王似乎也沒想追究這件事情,待到子欽的回答之后,趙王擦拭了下自己濕潤的眼睛,端起酒杯。
“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寡人不該說這些話的,來,將士們,寡人敬你們一杯。”
趙王說完將手上酒樽內的美酒一飲而盡。
這些以往便是連見都未曾見過趙王的將領頓時轟然相應。
宴會到此似乎已經達到高潮,賓主盡歡,但是不知道為何子欽總覺得事情似乎有點怪異。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宮殿外,那兒,項少龍正按劍守護著。
這個家伙似乎已經真的將自己定性為邯鄲守備將領,為趙王守護著邯鄲和這趙王宮。
宴席持續到半夜才散去,而當散席的時候趙王卻喊住了子欽。
待到所有人離去,趙王將子欽待到偏殿,這兒,此時卻已經是另一幅景象,廉頗和李牧帶著幾個將領正等候在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子欽總覺得廉頗和李牧這次看他的目光似乎溫和了許多。
“連晉,你可知道巨鹿侯被人刺殺了。”
剛進偏殿,廉頗已經低聲開口,子欽臉上適時的流露出駭然的神色。
“什么人敢這么大膽刺殺巨鹿侯,又是什么人有這等實力能夠在邯鄲刺殺巨鹿侯。”
子欽吃驚的看著廉頗,似乎當真被這個消息嚇到一般。
偏殿內,廉頗和李牧一起露出苦笑,趙王卻是一屁股坐倒在旁邊的椅子上,此時的趙王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神彩,整個人好似霜打的茄子般癱瘓。
“兇手不知是誰,但是現場卻留下了馬糞的痕跡,巨鹿侯何等尊貴,他的府邸自然每日清掃,所以我們懷疑這些馬糞是敵人不小心留下的。”
廉頗的聲音低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凌厲。
旁邊李牧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我常年和戰馬打交道,卻是知道一個戰士絕不可能身上沾著馬糞,哪怕每日和戰馬同吃同睡亦不可能,除非,此人不是戰士,而是一個馬夫,是養馬的馬夫。”
李牧的聲音極為堅定,幾乎是下決斷一般的開口,子欽的臉上再次露出駭然的神色。
“難道烏家堡已經做好叛逃的準備,否則他們怎么敢向巨鹿侯動手。”
子欽深知廉頗和李牧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戲演過了反而不好,所以及時的表達出自己的猜測,那兇手必然是烏家堡的人。
“他們自然要逃跑,便是烏家堡最得意的劍客項少龍亦已經投靠大王,烏家堡訓練幾十年的死士現在對我們來說沒有絲毫秘密可言,若是烏家堡再不準備逃跑恐怕也就不需要再準備。”
廉頗冷笑起來,老人蒼老的面容上奇跡一般的出現一絲棗紅色。很顯然,老人對于對付烏家堡亦是極為感覺興奮。
“這當真是可喜可賀。”
子欽不自然的笑起來,項少龍投靠趙王,這事情子欽怎么都不敢相信,但是看著廉頗,李牧說到項少龍時候那種神色,子欽卻是半點不敢開口指責項少龍。
這兩個家伙這時候說項少龍未必不是想要敲打一下子欽,告訴子欽不要再針對項少龍,因為他們已經是同殿為臣。
“連卿,這烏家堡的事情相比最后還要你出馬。邯鄲城外想來再無第二支兵馬可以和你麾下的那支騎兵相比。”
趙王的聲音突然死氣沉沉的響起。
說著這話。趙王的目光又看向廉頗和李牧。
“兩位卿家務必要幫助連晉,烏家堡這害死巨鹿侯的罪魁禍首,我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最后一句話,子欽終于知道緣何感覺趙王奇怪。因為這句話之后趙王的淚水也跟著下來。這家伙對趙穆想是動了真情。這段時間趙穆的離去讓這家伙傷心欲絕,卻是到現在都未曾愈合那傷口。
當然,心中這般想歸這般想。趙王話語落下的時候子欽亦是趕忙起身和廉頗,李牧一起朝著趙王單膝下跪,大聲的應下這個命令。
“連卿不知,這段時日項少龍亦是練出一支奇兵,堪稱世間少有,若有時間連卿不妨和項少龍比試下你們麾下的軍士到底誰更強一些。”
哀怨之后,趙王臉上淚尚未干,卻又擠出一絲笑容對著子欽開口。
聽得這話的時候子欽心中微微一沉,項少龍到底還是練出了一支特種部隊,只是不知道這支部隊的戰斗力是否和后世那堪稱最頂尖兵種的特種部隊一模一樣。
“趙國鐵騎只為大王意向而戰,大王手指之處便是我大趙騎兵沖鋒之處,一切皆聽大王吩咐。”
子欽大聲開口,趙王臉上遂露出欣喜的笑容。
大半天的宴席,加上剛才又哭又笑,趙王似乎已經疲倦至極,揮揮手示意子欽和廉頗,李牧退去。
三人給趙王謝恩之后退去,這時候,子欽卻是不知道,當他和廉頗,李牧的身影消失在偏殿,趙王原本尚帶著淚水的眼中射出一絲猙獰。
而過不多久,項少龍則走入了偏殿。
兩人在殿內絮絮叨叨的談論半天,竟是比趙王和子欽,廉頗,李牧三人討論的時間還長。
當然,這些子欽卻都不知道,辭別趙王之后他伴著廉頗和李牧離開了趙王宮,而岔路口分開的時候廉頗突然喊住子欽。
“好好為大王做事,烏家堡的確該死,趙穆也不是什么好人,其余的不要放在心上。”
這是一句很古怪的話,子欽卻一下子愣在那里。
殺人,布下疑陣,子欽一直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但是,當廉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子欽卻陡然間明白,只怕廉頗早已經懷疑殺趙穆的是他。
今日偏殿之內,廉頗的話只怕大部分是試探他。
然而,無論怎么想子欽卻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不說殺趙穆的時候,就是今晚偏殿之內他亦是小心翼翼的,絲毫沒有多話。
按理說,就算廉頗再精明也不可能發現他的破綻。
現在唯一慶幸的便是趙穆這廝作惡多端,廉頗和李牧已經極端的厭惡此人,所以即便明知道趙穆是子欽所殺亦是不聲張,反而利用這次刺殺事件促使趙王下定決心收拾烏家堡。
趙國之所以比其余關東諸國強大唯一的理由便是騎兵,烏家堡對秦國的眉來眼去終于惹怒了這兩個趙國絕代將領。
對于兩人的心思子欽猜到,但是卻不由的暗自嘆息,這兩人不可謂不聰明,但是到底還是栽在了項少龍手上。
從兩人看出殺趙穆的是自己之后,子欽已經可以肯定項少龍亦看出了趙穆是他所殺。
在看出這個事實的情況下項少龍又稱為趙王的將領,這其中未必就不存在什么秘密,最主要子欽可以肯定項少龍一定沒有背叛烏廷芳。
這個家伙雖然種馬,但是能夠作為主角。卻終究有著自己的本事和氣節。
或許這個時代沒有什么人,什么事請會讓項少龍感覺必須去盡忠,但是這家伙對愛著自己的女人卻絕對不會丟棄,這或許亦是種馬最大的優點。
回到自己在邯鄲住所的時候子欽依舊沒有將事情理出個頭緒,現在的邯鄲就好似一團亂麻,若是換個聰明絕頂的人或許還能抽絲剝繭,但是無奈子欽卻是不太擅長動腦子。
這個晚上子欽輾轉反復,卻是連日常的修煉都忘記,第二日,天未亮子欽已經起身。
一個晚上。他依舊沒想出什么辦法。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
他假設項少龍和烏家堡有聯系,再假設,項少龍在騙取趙王信任的同時又做好和烏家堡一起叛出趙國的準備。
那么。便會有一個項少龍避不過去的緊要點。那便是嬴政。
當然。除去嬴政外還有趙盤,子欽不知道什么時候嬴政會死,項少龍又會想出用趙盤假扮嬴政的辦法。但是他不敢冒險的干等,所以他需要直接對兩人出手。
當然,他不可能直接殺上門去,那樣的話項少龍恐怕會笑死。
離開住所之后他前往了趙王宮,原著中項少龍曾經猜測趙穆對付秦國的計策便是將嬴政養成紈绔,這樣搞垮秦國。
子欽此時前往趙王宮卻亦是打算按照這個思路。
讓趙王送還嬴政,通過和秦國互易的方式交換嬴政,也就是說讓秦國用兵器,糧草來贖回嬴政。
秦國之所以和烏家堡安通溝渠絕不是因為烏家堡養馬的本事,實際上這時代哪個國家都不缺少養馬的家族,作為最高一層的軍備戰馬是各個國家重點中的重點。
烏家堡養馬的本事或許不弱,但是秦國卻絕不會稀罕這些,秦國之所以聯系烏家堡,唯一的理由便是烏家堡在邯鄲擁有很大的勢力,這勢力足以救出嬴政。
但是,營救畢竟有危險,若是這時候趙王主動將嬴政送回去吶,烏家堡的作用似乎一下子便消失的干干凈凈。
這是一招釜底抽薪的計策,不管是對付烏家堡,還是對付項少龍都絕無問題。
子欽徑直進了王宮,找到趙王。
讓子欽開心的是趙王似乎早已經知道這個計策,和原著項少龍猜測的一般,趙穆早已經計劃好這個計策。
這時候子欽說出來所以沒有受到趙王半點懷疑。
“連卿,互易是好事,但是想來我趙國現在能夠擔負起互易重任的除去廉相和李牧大將軍外僅有你,到時候卻還是需要你帶著嬴政前往秦國邊界進行這互易。”
說到最后趙王似乎微微有點愧疚的開口。
才從魏國殺出來,又要去和秦國交鋒,這趙王就算再昏聵也知道對子欽愧疚。
當然,這時候就算子欽再怎么認為趙王愧疚的有理也絕不會顯露出來,反而要大大的表示自己的忠誠。
釜底抽薪,若是自己都不肯拼命,誰肯讓你順利的去抽薪。
“呵呵,既然連晉答應這件事,那這段時間連卿不妨多多的到趙姬那邊走動走動,畢竟,和嬴政熟悉點將來帶著這家伙前往秦國邊界的時候也能夠方便點。”
顯然子欽的爽快讓趙王很是欣喜,坐在王座上趙王大笑著吩咐子欽道。
“下臣今日便去擺放趙姬。”
這時候子欽當然不會駁斥趙王,實際上,回來之后子欽已經感覺到這個失去‘愛人’的男人已經呈現半風魔狀態,他唯有盡量的順從這個男人,否則鬼知道這掌握著一國大權的男人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離開王宮,子欽徑直朝著趙姬那邊而去,這女人因為生下異人的孩子,卻反而成為邯鄲最沒有自由的人,住所外面長年累月有士兵包圍著,子欽深知這會兒任何人只要能夠進入那屋子都必然可以討得那個女人的歡心。
當然,他不是種馬,不需要討那個女人的歡心,但是,他卻可以利用這個女人給項少龍栽個大跟斗。
邯鄲城雖不及大梁繁華,但是人亦不少,子欽策馬卻不敢快跑,而只是緩慢的行駛在街道上。
正慢悠悠的浪蕩,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街邊響起。
“賣狗肉,賣狗肉,狡兔死,這走狗也只能烹了,上好的狗肉,獵狗肉,快來瞧瞧。”
這個聲音極為粗獷,子欽雖然聽的不多,但是卻絕對印象深刻,他霍然間抬頭看向街邊。
在街邊,一個破布搭的棚子下,狗屠正精赤著上身將半只收拾的干干凈凈的狗切開,一邊切一邊大聲吆喝著。
子欽細細的看著狗屠,這家伙絕對已經看到他,卻沒有上來招呼。
子欽不認為這是這家伙不記舊情。
子欽看著狗屠,腦海內突然間響起狗屠之前的那句話,狡兔死,走狗烹。
子欽驀然間渾身一顫,他終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也終于知道為什么老是覺得趙王奇怪。
這家伙絕不只是因為自己‘男人’死掉而風魔,更因為這家伙覺得魏國已經不再是威脅,秦國則有了對付的辦法,而久活丹自己亦已經為其煉制不少粒,加上那近兩千近乎無敵的騎兵皆聽自己的。
趙王對他產生了殺機,就好似后來這家伙殺李牧一樣。
只因為他讓趙王感覺到了威脅,不要說現在他暫時已經對趙王無用,實際上,后來李牧還在抗秦,任誰都能看出李牧一死,趙國再無人可以抗秦的時候趙王都能殺李牧,更何況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