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霞盯著透著肅殺之意的青銅叢林,目光沉凝,心中震驚萬分。∽↗∽↗,
他一直在苦苦搜尋英仙王庭,傳說的女戰神才是野人洲統一的關鍵。穆之霞早就下定決心,無論花費多大代價,哪怕他葬身野人洲,也要把那個女人干掉。只要干掉了那個女人,剛剛團結起來的野人洲,會立即崩坍,四分五裂。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不僅沒有找到對方的蹤跡,反而在野人洲遭遇到機關兵團。
從機關傀儡的風格來上,這是絕對的金洲機關傀儡。修長的體形沒有半點的臃腫,清一色的雙刀,倒插在背上,刀柄朝下。背上六對羽翅的經典配置顯示出它有著出色的機動性。青色的金屬護甲上刻滿繁雜玄奧的花紋,這是最頂級的機關傀儡才會出現的配置,它們有一個特殊的稱呼,金洲紋。
金洲紋能夠大大提升護甲的強度,能夠大大地提升對能量的親和性,增強操縱者對能量的控制,能夠大大提升機關傀儡的性能。但是它的工藝極其復雜,造價高昂,只有最頂級的機關傀儡,才舍得配置。這個級別的機關傀儡,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市場上。若非光明洲的情報系統確實出色,穆之霞只怕都認不出來。穆之霞還知道,擁有金洲紋的機關傀儡,都是金洲權力最高層的護衛所用。
可是,這樣的機關傀儡,在他面前有整整兩千之多!
若非親眼所見,穆之霞都不會相信,他滿是風霜的臉龐,此時表情凝重。
難道金洲找到解決金洲紋造價高昂的辦法?
這個想法,在穆之霞腦海中一閃而過,這令他的表情更加嚴肅。他知道這對光明洲意味著什么,野人洲只要干掉那個女人就從根本上解決,南域始終分散不足為懼。除了光明洲之外,還有另一個勢力也同樣強大而團結,那就是金洲。
金洲是東域最強大的洲,擁有悠久的歷史,亦是東域的實際統治者。
但是,更讓穆之霞擔憂的,卻是金洲的機關兵團,出現在野人洲,這背后的戰略意圖。
侵占野人洲嗎?不對。侵占野人洲,遠不如進攻南域得到的利益豐厚。
如果金洲和光明洲同時進攻南域,腹背夾擊,瓜分南域輕而易舉。而野人洲的歷史上,可從來沒有被征服過。和富庶的南域比起來,野人洲荒涼貧瘠。就算金洲想進攻野人洲,也絕對不會只派兩千人的精銳,這點人能有什么用?
除非,對方的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樣?
穆之霞的眼前一亮,是的,一個統一的野人洲同樣不符合金洲的利益。很有可能,金洲也看出野人洲統一的危險,想一舉擊殺那個女人。
只有這個理由,才有可能解釋,一支兩千人的精銳兵團,出現在野人洲。
越想越有道理,但是生性謹慎的穆之霞沒有放松警惕,他仔細地觀察對方的。當他注意到對方的戰旗,卻有些意外,是一個醒目的青銅十字。
穆之霞對金洲精銳兵團的旗幟非常熟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面戰旗。
看來對方是想偽裝,穆之霞如是想。
想了想,他決定派人去詢問一下。
就在此時,他的目光掃過一具機關傀儡,頓時愣住。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機關傀儡,兩頭,四臂,就像兩具身體粘合在一起。兩具身體一黑一白,涇渭分明,一邊白體黑眸,一邊黑體白眸。軀體分界處黑白分明,清晰可見四個朱紅的篆體“雙子王座”。
雙子王座?
真是奇怪的名字,穆之霞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么古怪的名字。
可是,為什么又有一點熟悉感?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
穆之霞有些疑惑。
“真是糟糕的運氣,你的烏鴉嘴顯靈了。”
雙子王座內,一張酷似唐天卻又要英俊幾分的臉龐,露出略帶嘲諷的笑容,他的鬢角間一片花白,華麗的黑色禮服一絲不茍,氣質高貴。
“哈哈,終于有架打了!”旁邊的艙位上,一名魁梧大漢仰天大笑,神色亢奮:“跑跑跑,跑得嘴里都淡出鳥味,終于可以打架!還是穆之霞,哈哈哈哈,老子都熱血沸騰了!”
如果細看,才會發現,這名大漢竟然是一名魂將。
他們在光明洲發動南征,便悄然出發。
“你沒有血。”一旁的老唐提醒他。
團長暴怒:“要打架嗎?”
“淡定,大敵當前,難道你想讓對方看笑話嗎?”老唐慢悠悠道:“呵呵,穆之霞居然出現在野人洲,不用說,肯定是打我兒媳婦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
到最后他的語氣冰冷,殺氣凜然。
團長火上澆油:“他還打你兒子的主意!”
“那沒事,盡管打。”老唐滿腔的怒火仿佛瞬間消失,慢條斯理充滿緬懷道:“反正他皮厚,經得起揍。哎,從小沒揍到他……呃,是從小沒讓他感受到父愛如山,好遺憾。”
“你就不怕他在三長兩短?”團長一臉不信,他嘿然帶著嘲笑:“哦,我忘了小二。當年你寄予厚望的小二,人性的黑暗面匯集一體,狡詐、陰險、冷酷。又有無數名師指點,嘖嘖,那個什么來著,想起來了。可以體現雙子座王族的氣質風范,可以掌管雙子座的基業,他才是你翻盤的殺手锏。結果……哈哈哈哈!神經唐人家已經不稀罕你那破王宮了!”
遙遠的商洲,埋頭苦干小二仿佛聽到有人提醒他,神色呆滯地抬起頭。
神經唐怎么還不回來?
什么時候自己才能結束這樣的苦力生活啊!此刻的小二,無比地懷念唐天的回歸。
暴笑聲中,老唐臉黑得像鍋底。說實話,他也沒有想過,占主導權的,竟然是唐天的光明面。
他以前之所以把小二封禁在王宮,就是想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成長。而只有光明面的唐天,天真樂觀,沒有太多的心思,不容易引起別人的警惕,這樣對他是一種保護,才能讓他安然無恙的長大。
哪知道事情的發展,超出他的預料。小二最終突破了封禁,但是卻依然沒有占據身體的主導權,始終被唐天的光明面壓制。而他認為沒有心機、智商不夠的唐天,卻莫名其妙成就一番霸業。自始至終,小二始終處于輔助的地位,這也讓老唐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唐天安然無恙讓他心頭最大的一顆石頭落地,他之所以讓妻子帶著唐天去星風城,就是讓他們躲避災難,不引人注意。
但是唐天的成就,讓他感到非常意外和震驚。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
就好像他有兩個兒子,一個陰險狡詐腹黑冷酷無情接受過名師指點的兒子,比不過另一個天真粗神經頭腦簡單生活在偏僻地區散養的兒子?
不應該啊!
可是事實活生生就在眼前。
唐天的成就,不僅僅比小二強,甚至連老唐自己,都覺得羞愧。
團長說得沒錯,雙子座的基業,和唐天打下的基業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再看看他們進入圣域這么多年,團長出身于金洲,地位崇高,雖然以魂將之身回歸金洲,但是依然有極大的聲望。兩人就打造出這么一個兵團。
可一對比唐天,赤手空拳就在南域折騰出一個南盟。再給他一點時間,統一南域的可能性非常大。
老唐到現在也不明白唐天是怎么做到的,就感覺自己這個兒子,特別能折騰,特別能占便宜,一折騰就占便宜。
但是對老唐這樣臉厚心黑的家伙來說,這樣的嘲笑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羞愧了兩秒,就調整過來,得意洋洋充滿驕傲:“那也是我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可見我當年的安排,是何等絕妙!太有遠見了!老團,知道一個男人最強悍的武力是什么?”
團長想了一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錯!”老唐斬釘截鐵道。
團長有些不明白:“錯?哪里錯了?”
老唐云淡風輕,卻又帶著俯瞰天下的睥睨之勢:“作為一個男人,最強悍的武力,就是播下一顆種子,就改變了世界!”
團長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來吧,直接打架吧,就當活動筋骨。”
“我們之間的架可以慢慢打,不著急,都打了這么多年。”老唐慢條斯理道:“但是遇到穆之霞的機會,嘖嘖,那可是可遇不可求。你從幾萬年前的垃圾堆里把南十字兵團戰旗翻出來,安在咱們這兵團身上,我也就勉為其難答應了。不過,對面小穆他不認識這旗吧,也是,南十字兵團的戰旗,都消失幾萬年了,有誰記得?既然我們舉起這戰旗,就不能丟人,怎么樣,老團,不會以前的本事都忘了吧……”
聽著耳邊老唐的絮叨,團長的思緒有些飄遠,那些風化得已經接近虛無的記憶浮上心頭,那些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忘卻的面孔,清晰如初。
他仿佛回到遙遠的戰場,回到那熟悉的風聲,那熟悉的呼喊,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熟悉的味道,硝煙的味道。
粗豪的臉龐布滿滄桑,歲月在上面刻蝕下痕跡。
戰士堆滿歲月鐵銹的心,突然緩緩運轉,鐵銹簌簌而落,鋒芒如冰雪,炙熱如烙鐵!
團長咧嘴一笑,他抬起頭。
那面戰旗,一如當年!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