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搖頭道:“不想要。再厲害的武技,沒有武者之心,注定是不完整。鬼爪教我火鐮鬼爪的時候,它不是無雙武技,但是我很開心,因為我能從這門武技中,感受到屬于鬼爪的意志和信念,那是連時間也無法磨滅的意志和信念。而你的吞光鐵拳里,只有你的抱怨,你的懦弱,你的借口,這樣的武技,我不想要。”
“你不懂!等你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煙霧恨聲道。
唐天被吵得有點煩,毫不耐煩打斷他,他瞪大眼睛,毫不閃避地直視著煙霧:“世界對懦弱者永遠殘酷。別人優越的條件,就是你放棄退縮的借口嗎?這世界從來沒有公平過,以后也不會公平,可那又怎樣?你就投降嗎?別人全副武裝,你赤手空拳,你覺得不公平,就把自己的手腳剁了,一個人縮在角落里罵世界?”
唐天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蔑視:“不公平?呵!你知道什么叫武者嗎?武者就是哪怕全世界與你為敵,哪怕你前方的道路布滿荊棘,哪怕你一生注定坎坷,你也昂著頭往前走。你可以默默無聞,你可以孤苦寂廖,你可以受盡嘲笑,你可以卑恭屈膝,在你最后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和你同行的是你鋼鐵一樣堅硬的意志和信念!這才是武者!”
“你算什么武者?”
說罷,唐天便不再理會煙霧,他繼續練習他的揮盾,枯燥乏味至極的揮盾。
煙霧啞口無言。
唐一同樣被唐天的這番話震撼到,他覺得唐天的話,就像說到心坎里去,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發酵。
意志和信念么?
自己的意志和信念是什么?
唐一低頭不語。
投入修煉的唐天沒有注意到唐一的異樣,他要抓緊時間,因為今晚就要行動。火瑪爾他們已經偵察出霸武的位置,這片沙漠到底是他們的地盤。
根據兵的戰斗計劃,今晚實施第一波偷襲。
大戰在即,唐天的心神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他的修煉無比專注,哪怕即使是最簡單的揮盾。練成鶴之勢,唐天對一些很細微的變化,有著了更敏銳的感覺。
這對他的修煉幫助很大。
時間一點點流逝,唐天心無旁鶩。
一板一眼地完成兩萬次揮盾,唐天打坐恢復真力,當他再次睜開眼睛,那雙眸子精光四射,片刻之后,那抹光華才漸漸斂去。
當唐天和唐一從房間里走出來,鶴和凌旭已經準備就序。
唐天舉臂高呼:“哇哇哇,打架出發!”
凌旭翻了個白眼:“我們是去偷襲,用不著喊這么大聲音!”
想到今晚有架可以打,唐天士氣高漲,連在他眼中一向面目可憎的小旭旭,他也看得順眼了幾分。自從唐天發現,戰斗對于武技的領悟幫助極大,他現在終于明白傳說中的那些武者,為什么總是喜歡四處挑戰。
越是激烈、艱難的戰斗,武者越容易對武技有更深刻的理解,這種理解往往不是單純靠修煉能領悟的。
唐天就喜歡上戰斗。
夜色如水。
夜晚的沙漠,漫天星辰如斗,空氣中透著一絲寒意。
在火瑪爾的帶路下,他們很快便找到霸武的營地。一堆篝火,一群武者肆意的哄笑聲遙遙傳來,空氣中飄著一絲烤肉的香味。
余順啜了一口烈酒,并不咽下去,而是含在口中,一副悠然愜意的模樣。他長相普通,但神態間充滿了好整以暇的味道,給人做什么事都不徐不疾之感。
他喜歡安靜,自己點了個小火堆,距離其他武者有一百多米遠。
水丞梳著斜斜的劉海,臉瘦而尖,脖子上戴著鮮紅如火的飄逸絲巾,一雙狹長的眼睛如刀,給人幾分陰冷之感,他輕哼一聲,柔聲柔氣道:“這些家伙屬兔子的么?真是能跑,害我們到這里來吃沙子!這么干燥的空氣,對我的皮膚可不好!”
永秋哈哈大笑:“其實挺好的,難得大伙聚聚,我看大家都挺開心的。”
他個頭高挑,有一米九左右,最醒目的是他綠發綠瞳,他的雙手十分靈活,一把薄薄的片肉刀在他指間,折射出眼花繚亂的光芒。
他們平日各自駐守一方,想要聚在一起,確實不宜。
“派人警戒了么?”余順忽然出聲問。
“哈!順哥你也太小心了。”永秋不以為然道:“咱們這們多人,又有我們三個坐這,有人敢來摸老虎屁股?腦袋被門夾了差不多!”
三位天榜強者,帶著一百名天路級武者,如此強大的力量,絕對可以在豺狼座橫著走。
余順其實也覺得自己過于小心了,嘴上還是道:“小心為上,老大對這幾個人可是相當在意。”
“順哥,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水丞挑了挑眉,尖聲問道:“老大也不說清楚,就叫我們聽你指揮,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呢。”
“是啊是啊!順哥,說道說道。”永秋也來勁了。
余順猶豫了一下,掃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老大去挑戰康德了。”
“什么?”
水丞和永秋驚得差點跳起來。
兩人的反應,余順一點都不意外。康德是什么人?這么多年來牢牢占據豺狼座第一高手寶座的家伙,他一身實力,深不可測。銀月康德、天鉤懷白華、霸武鄔鐵羽,三巨頭把持豺狼座多年,他們的名聲,全都是無數尸骨堆積起來。
三人之間的較量,更是不止一次,康德顯然比兩人更強一分。
三大勢力之間始終保持著一種無言的默契,就如同三大巨頭,彼此之間,都很清楚各自的實力。
老大竟然去挑戰康德?
兩人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耳朵。
“嗯。”余順沉聲道:“老大得到一件小熊座的白銀寶器。”
“嘶!”兩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終于明白,老大哪來的自信,去挑戰康德。
小熊座,極地五域之一,對于豺狼座來說,這樣的豪強,猶如高不可攀的神圣存在。豺狼座在南天四十二宿中排名靠后,北天十九洲就足以讓他們仰望,而極地五域……
他們大概覺和一輩子都不會和這樣的強大存在發生什么交集吧。一件極地級的白銀秘寶,在南天四十二宿絕對可以賣到天價。
更何況,還是寶器!
兩人一下子激動起來,水丞尖細的嗓音帶著顫抖:“那老大豈不是可以一統豺狼座?”
余順同樣心情激蕩,但他到底老成持重:“這要看我們了。”
“看我們?”永秋一呆,旋即眼中爆出光芒:“難道我們要干掉的目標和白銀寶器有關?”
“沒錯。”余順神色凝重點頭:“這件小熊座白銀寶器,是我們這次行動的酬勞,我們干掉這幾個家伙,這件白銀秘寶,才屬于老大。”
永秋聳然動容:“這三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值一件小熊座寶器?”
水丞冷哼一聲:“管他們什么來歷!就算再有來歷,沖著小熊座白銀寶器,也值得我們干這一票!”
永秋連連點頭:”沒錯沒錯!管他們什么來歷,干這一票!”
忽然,營地傳來一陣騷動,余順忽然瞇起眼睛,面色一冷:“真是好大膽子,竟然敢襲營!”
說罷揚身而起,隨手把酒囊丟至一旁。
水丞和永秋也有所察覺,跟著站了起來。
三人借助火光,入目所及,三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場面十分混亂,驚呼和慘叫聲不絕于耳,篝火映著飆射出的溫熱鮮血和那些驚惶失措的臉龐。這些武者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有人真的敢偷襲他們!
來者兇狠異常,幾個起落,便有十多人身首分離。
余順三人頓時紅了眼,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霸武的精銳,是他們花了多年時間培養出來,如今卻有如羔羊般對方肆意砍殺。
三人不約而同長嘯一聲,全力鼓動真力,向人群中那三人殺去。
對方也只有三人,使刀的還是魂將,但刀光霸道至極,幾乎沒有一合之將。使劍的那名黑衣少年,瀟灑靈動,劍勢犀利鋒銳,而且身法極其難測,不時幻起兩三真假難辨的幻影。
但是余順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場內那個披著銀甲左手持盾的家伙,那家伙實力不是最強,然而殺人效率卻最高,猶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動作簡潔而利落,沒有一絲多余。
若說實力,那名提著斬馬刀的魂將,實力比他更強,但是若論殺人數量,銀甲少年卻遠勝他。銀甲少年太擅長借助周圍的環境,他就像黑暗中的死神,輕松地收割著生命,
可怕的家伙!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次任務沒有那么容易,但是銀甲少年依然讓他的心境生出一絲波瀾。
急掠而至,半空中余順深吸一口氣,體內真力鼓蕩,全身衣裳有如吹起氣球般鼓起,右掌緩緩平推。
一股澎湃的真力,挾著駭人滾滾雷音,朝唐天罩去。
大悲雷音掌!
沒有光芒,只是滾滾不絕的雷音和洶涌如排山倒海般真力!
唐天周圍三丈方圓,全都被他這一掌牢牢籠罩。
余順平凡的臉龐突然綻放嗜血的光芒,大悲雷音掌籠罩之下,連空氣都近乎凝固,那些琢磨不定的身法就會完全失效。
這就是大悲雷音掌!
以拙破巧,一力降十會。
就在此時,被他掌勢鎖定的那位銀甲少年,驀地抬頭,冰冷的眸子,亮起一抹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