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進暗流區,唐天只覺視野一暗。
一個個光團籠罩的身影飄浮在眼前,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臉緊張,他們渾身的光團也并不是太穩定。但是不知為何,唐天有些想發笑。
“等你們的實力再強一點,可以到這里來修煉。”
唐天說了一句和眼前戰局毫不相關的話。
小二從唐天體堊內飛出,他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上次唐天來的時候,他正在修煉。暗流區的能量相當奇特,有點像虛空暗炎,但是更加駁雜。不過,這里對他而言,倒是一個不錯的修煉之地。他拋出手中的獄海圣劍,獄海劍飛入亂流之中,如魚得水,不時發出轟鳴。
井豪手中的圣血飲發出一聲顫音,仿佛對獄海圣劍十分不屑。
三族弟子們睜大眼睛,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劍還會如此地通靈,簡直就像活物一樣。
受到嘲笑的獄海好似被激怒,轟地黑炎暴漲,墨汁般濃郁的虛空暗炎,化作一條條黑色的火龍,兇狠猙獰,圍繞著獄海圣劍肆意飛舞。
狂暴的殺意席卷眾人,三族弟子滿臉駭然。
黑色圣血飲豈是甘于雌伏之輩?受到挑釁頓時暴怒,黑色劍身上“圣血飽飲方知味”一行血字紅光暴漲,鮮艷欲滴,一股血腥味就充斥每一個角落,暗流區黑色能量亂流如同染上一層血色。
滿臉駭然的三族弟子,此時個個臉白如紙。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兇悍絕倫的劍!而且,一出就是兩把!
小二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井豪手中的圣血飲,他知道那把血劍很兇戾,但是沒有到,它竟然能夠壓制獄海圣劍,而且還是進化之后的獄海劍。如果細看,便會發現獄海劍那幾條飛舞的黑龍額頭,都有一抹淡淡的七彩斑斕印記,那是噬魂焰。
這才配得上圣血飲這個兇殘的劍名!
小二修劍,對于劍天生喜愛,雖然此劍的血味太重不合他的品性,但是一把劍能夠進化到如此地步,它必然有著極其輝煌的過去。
不過,能量暗流的性質,和虛空暗炎非常接近,對于獄海劍來說,這是極佳的補品。小二心念一動,也許,獄海劍能夠在這里第二次進化。
劍隨心動,獄海劍那幾條黑龍,驀地張開嘴巴。
危險而致命的能量暗流,瘋狂地涌入黑龍嘴內,濃郁的黑色虛空暗炎立即壯大,變得更加幽暗,連劍身都仿佛被這團黑暗所吞噬。
遙遠的虛空獄海,巫王海驀地睜開眼,滿臉震驚。
他身下由無邊暗炎構成的獄海,陡然暴漲,轟,一道黑色的火柱從他身后,沖天而起。緊接著,又是一道粗壯的火柱,沖入頭頂虛空。
獄海恍如沸騰。
自己的學生,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巫王海一陣失神。
獄海劍借助的是虛空之中這片無邊獄海之力,當年巫王海封圣時,取獄海暗炎為劍,賦予神禁,而他的靈魂需要鎮守這片無邊獄海,名為鎮守,亦則有如禁錮。
十多年前,那人破開虛空,向他求一縷獄海劍意。
那可是個相當有趣的人,巫王海答應下來。
巫王海知道,那人并不止只問他求來劍意,因為那座暗無天日的宮殿內,封存著諸多圣劍意。那個沉默的少年,是一位極好的學生,巫王海十分喜愛,亦心憐其背負如此深重的使命和責任。他借助這一絲感應,傾囊相授。少年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進步神速。
有一位如此出色的學生,繼承自己的衣缽,自己鎮守這片獄海,才有價值。
可是……
他抬起頭,看著那些噴涌沖天而起的暗炎,腳下沸騰的獄海,隱隱有失控的危險。
他的臉上卻露出微笑。
你的成就,終于要突破我鎮守的獄海嗎?真是太好了!
一千五百年的光陰,一千五百年枯燥無聊的等候,終于迎來超越我的繼承者。
我已等候太久,我已迫不及待。你有著無限的未來,身為你的老師,我很欣慰,我很榮幸,這是一名老師最由衷的喜悅。
我的學生,請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巫王海張開雙臂,黑色長發如同群蛇亂舞,沸騰的獄海,更加瘋狂。他身形急速墜落,如同一把劍,沒入獄海之中。
狂暴的獄海,驟然平靜。
獄海劍正在瘋狂地汲取黑色的能量暗流,它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貪婪而瘋狂地汲取周圍的能量暗流。包裹著劍身的暗炎此時濃郁到極致,忽然,小二的目光暴漲,他緊緊盯著劍尖。
原本劍尖處的厚厚黑炎悄然凝固,就好似重新凝結成劍尖,但是轉眼間,凝結的劍尖再次消失。
等等!
不對!
凝結的劍尖,依然在那,只是它已經變成透明,如空氣一般透明,在這片能量暗流之中,幾乎難以察覺。
一縷帶著祝福的意念傳來,小二身體一顫,這縷意念他極其熟悉,從小學劍的生涯,恍如走馬燈似地在他眼前掠過。那些黑暗冰冷的日子,沒有歡樂,只有令人窒息的苦修,這縷意念是那段日子唯一的一抹溫暖。
這也是為什么,他的獄海劍學得最好。
他從來沒有和那縷意念對話過,他只是默默地感受著,聆聽著。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那縷意念是圣劍獄海的劍意。
小二嘴皮顫動一下,他沒有說話,片刻后,他生澀地輕聲自語:“老師,謝謝。”
井豪注視著那把薄如蟬翼透明的獄海劍不斷成形,手中的圣血飲在拼命地掙扎,灼燒著他的掌心,他無動于衷,渾若未覺。他眼中只有那把從黑炎中浴火新生的新劍,眼中盡是贊嘆,他能感受到劍本身的意志經歷這次洗煉,發生了驚人的蛻變。手中的圣血飲之所以如此躁動,就是因為它察覺到能夠與它匹敵的劍出現。
完成進化的獄海劍,安靜地飄浮在空中。
這片暗流區狂暴紊亂的能量暗流,一下子穩定下來,剛剛還仿佛狂風暴雨,此時已風平浪靜。
眾人渾身壓力一松,但是沒有人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把薄如蟬翼的獄海劍牢牢吸引。恍如實質的劍意,鎮守著這片暗流區。
唐天看了一眼小二,沒有出聲。
獄海劍的進化,可謂如虎添翼,己方實力大漲,但是唐天卻沒有多少喜悅。他和小二心神相通,他能夠感受到那縷意念,也同樣能感受到小二的心情。
他想鬼爪了。
他搖了搖腦袋,把腦海中的雜念拋掉。他不自禁地握緊拳頭,鬼爪,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經是大人了,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責任了。
我要帶著大家,贏下去!
鬼爪,我一定做得比你期望的更棒!
少年的心,堅決如鐵。
唐天默不作聲,悄然從暗流區里鉆出來,朝入海口方向望去。
那里,戰斗已經開始。
轟轟轟。
如同雨點般的攻擊,轟在要塞的光罩上,光罩不斷地顫動。步子非心中慶幸,對方只有一艘攻城船,破壞力有限,否則的話,今天就麻煩了。
不過,他也知道,哪怕沒有攻城船,要塞被攻破,也是個時間的問題。三艘白銀戰艦,六艘白銀級戰船,這樣豪華的配置,絕對不可能是海盜。
步子非甚至猜測對面敵方的主將,極有可能是自己的熟人。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寶光鄉團的戰斗力,比他預期的要更強。在森林劍堡經歷了兩場艱苦卓絕的守城戰,寶光鄉團的實力進步極大。
不僅僅是同步率這類紙面上的戰斗力,還包括心理素質,步子非深知這種看不見的戰斗力有多么重要。對方猛烈的炮火,沒有讓寶光鄉團的士兵們有任何驚慌,他們甚至滿臉輕松地相互調侃取笑。
而且兵大人對他們設計的最粗淺的戰術,在驚人的同步率下,威力相當出色。
步子非立即敏銳地察覺到,寶光鄉團同樣能夠對對方構成威脅。尤其是同步率,寶光鄉團驚人的同步率,意味著他們可以匯集更多的士兵,給予威力驚人的一擊。
發現這一點之后,步子非白銀將領的出色素質,立即展現出來。
他先要求寶光鄉團以五十人為單位合力攻擊,這種程度的攻擊,能夠對戰船構成威脅,卻無法對戰艦構成威脅。敵人的戰船不得不后退,但是戰船的射程遠不如戰艦,這就意味著,對方的戰船使不上力,對方的威脅頓時銳減。
對方的主將顯然不甘心,很快作出反應,三艘戰艦為肉盾,護住六艘戰船。
看著對方不斷地壓上,步子非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對方為了能夠讓戰船的射程夠得著要塞,那就必需讓戰艦靠近要塞。
要塞的能量罩在猛烈的攻擊,岌岌可危,而要塞的反擊也變得零星起來。
“他們的人手應該跑去維持能量罩,如果全力維持的話,他們還能堅持三分鐘。”副官道。
“這是飲鳩止渴啊。”扶東窟輕笑,他滿臉輕松,勝利就在眼前,只要把能量罩敲碎,那要塞對他們而言,就好似敞開大門。
忽然,乒地一聲脆響,要塞的能量罩破碎。
扶東窟面色一僵,旋即臉色大變:“不好!”
步子非看了一眼時間,二十二分鐘,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其他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毅然,他看到周圍完成同步,渾身籠罩光芒的士兵們,沉聲道:“準備!”
乒!能量罩破碎!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