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正沉思間,不經意的身邊多了一個人。抬頭看去此人一身短細羊絨青藍半大衣,一條黑褲子,三接頭皮鞋搽的錚亮。
“許、許伯伯,您,您還沒有休息?”
許向東輕輕的拍了拍王浩的肩膀,稍微嘆了口氣。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排在沙攤上。浩兒呀,你讓我傾佩呀。想不到你竟然引來了那么多的資金。
這是你的功勞,是我們的驕傲,也是全國人民的驕傲。可是浩兒,你知道嗎?有些人小富則安,有些人賺了第一桶金馬上又會全部投進生產中。
還有的人,賺錢了就不干了,從此花天酒地,任意妄為,當然很快又變成了窮光蛋、、、、、、
——你媽媽的身體還好嗎?”
許向東一邊說著,一邊問著王浩母親的身體情況。一臉關切,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無比熱烈的情懷,讓王浩十分感動。
不管許向東是情之所致,還是有意為之。總之他的表情和話語確實動人心弦,很容易就觸了心底最柔軟的一面,讓人不由自主就被打動。
王浩知道許向東和自己的爸爸與媽媽間深厚的戰友之情。時過經年,還如此相互惦記,真是知心老友所謂呀。
十幾分鐘的談話,對于王浩來說不亞于過了半天。說了許多閑話,但如此的對話、閑話也是官話的另一種表述。
即使王浩是許向東的女婿,即使王浩叫許向東岳父。許向東也是Z國第一人,談到家人談到共同的話題,就會間接地拉近關系,增進感情交流。
俯視天下,有幾人值得Z國第一人,花十幾分鐘時間來說一些家長里短的家常?王浩很幸運也很自豪但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對即將到來的難題忐忑不安。
連岳父都想讓他離開Y市,那么出發點到底是什么?難到我離開了Y市一切就會歸于平靜?一切就被會忘記?
許向東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微瞇著眼睛品茶,不說話。許向東不說話,姚老和夏想也就沉默著品茶。
茶香由遠及近,一陣接一陣,帶來清香和沁人的清新,夏想才體會到這個小亭子的妙處,叫“語茶亭”果然貼切。
許向東喝了一會茶,才坐直了身子,問道。
“王浩,聽說你學的是心腦血管專業?是臨床?在S大,難道是徐瑞的弟子?”
王浩心中一緊,來了,許向東由自己的老師徐瑞引出話題,顯然是要向學業方面發展了,連忙說。
“是的,許伯伯,徐瑞老師是我的研究生導師,跟徐老學了幾年,慚愧得很,沒學到徐老思想中的精髓。”
許向東微微點頭。
“黨員干部到了一定的級別,就要完善自己的知識儲備,加強理論學習,磨刀不誤砍柴功。只有理論知識提高了,眼界才能更加開闊,是不是?
徐老聰明睿智,教出的學生也不同常人呀。可惜是專業知識,有沒有想過來黨校學習?”
王浩以為許向東還要說些什么,但是許向東說完了也就完了。沒了下文,但王浩明白,許向東似乎決心很大。
他十分不解,許向東選擇此時非要讓他從Y市離開,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王浩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說Y市還會發生什么大事?或者說,只是想讓他離開Y市,那樣自己得罪的那些勢力就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王浩猛然醒悟,難道說是任家的人以此為交換條件。自己離開了Y市,那么說任家會乘機入主Y市?
“不,爸!您是許薇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不,我不要離開Y市。那里我傾注了太多的心血,許多重大項目就要提上日程,我此時一走,心血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我走了Y市還有什么前途可言?我辛苦弄來的引資的項目,能不能維持還要兩說,后繼投資,就更有可能要黃。”
許向東沒想到王浩反應這么快,還反應這么大。作為Z國的第一人,他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不能只出于為當地的經濟發展服務,還要為了政治需要,其實政治才是根本。
許向東又沉默了十幾分鐘,一直在思索什么問題,他突然抬起頭嚴肅的說。
“浩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們的決心很大。即使是我也不能完全否決,要知道,你只是個市委秘書。”
王浩堅定的站了起來,身體繃得筆直。
“爺爺,爸。說什么我也不離開!任家,我知道是他們,可是你們知道嗎?在我回來時,就是剛才。
李爺爺原來的警衛員傅生石,他剛才在高速路上翻車了,人沒有什么事,但是后備箱被撞開了,里面竟然是滿滿一后備箱錢,灑滿了整個高速路。
爸,我不想,我不希望我辛辛苦苦引來的資金會被有些人利用。我不希望,我不能眼看著那些蛀蟲們大肆揮霍!
我知道你們是不贊同留我在Y市的,畢竟我也看了出來,你們很為難,我是犯了錯誤,我是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
但我是真心要為Y市的發展付出,那是我的心血。我留在Y市,對Y市是有好處的。但我離開Y市,那將造成無法估量的后果。”
王浩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完美的恐嚇。無論對于趙譽剛還是牛建晨,還有王浩,他們在Y市人民群眾的心里已經是頂級的存在了。
姚老爺子哈哈大笑,很是用力的看了一眼許向東。十分不相信的手指著王浩,問道。
“你說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許向東驚奇地站了起來,傅生石高速路撞車,后備箱里裝滿了鈔票,還灑落了一地?
“浩兒,你不是騙我?傅生石可是你的伯伯,那和你爸爸都是很好的朋友,不過到不是我們的戰友。
他是省委書記呀!GD省的省委書記!政治局委員,他會貪污受賄?胡鬧,你這孩子,你親眼看到的?”
王浩堅定的點了點頭,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里面的一段視頻,雙手端著伸向了姚爺爺和許向東的面前。
姚老爺子雙目微閉,很是痛苦地搖了搖頭。許向東張著大嘴,成了一個圓圓地‘O’型。
良久,許向東對姚老爺子點了點頭,徑直離開了。姚老爺子仰天長笑,對王浩招了招手。
“你去,你現在去,就說我讓你去的,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