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的禮遇讓夏博倫感到非常的疑惑,雖然自己與秦主任同級,但人家可是上面下來的,所代表的必然就是最高領導,也就是自己的領導。
同為紀委部門的干部,各自的本職工作那是最為清楚不過了,更何況本來夏博倫心中就有事,所以自然此刻是忐忑不安的。
而一聽要他進屋去談,還要泡茶以待。
嗚呼哀哉,說句良心話。
夏博倫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心中猶如是被卡車撞了下一般,頓時感到雙腿發軟,渾渾噩噩的不知所以然了。
紀委的老話:請人喝茶,豈不就是請人核查,核實調查。
自己幫彪德剛掩藏的那些亂事,甚至是幫彪德剛做的那些齷蹉之事,豈是可以在秦主任面前說道開來的。
他不僅心中長聲感嘆:趙譽剛啊,趙譽剛,都說你是個老狐貍,都說你深藏不露從不輕易的在別人面線露出你的真實想法,看來傳言真是不虛啊。
夏博倫此刻的腳步竟有些虛浮,在那位四十歲左右男人的帶領之下,他無奈機械的跟在了秦主任的右側,恍恍惚惚的隨著向南郊賓館的大門走去。
看著前面高高的電動大鐵門,以及五米多高的青灰色圍墻,再看圍墻內那八層高的樓房,樓房上圍合嚴密的鋼筋鐵網。
只嚇得夏博倫此刻是馬上停下了腳步,臉色有些青灰,牙齒打著顫的對秦主任說道:
“這個,這個秦主任,秦大哥,我看有什么事情我們在外面說就好,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去處理。
對了,就是剛剛靳華倫記辦公會議上強調的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哎,等等、等等,夏書記,你看你,身為紀委書記,這保密原則可不能那什么啊。
這個你們靳書記召開的可是書記辦公會,我想這書記辦公會中討論的問題肯定是有關于你們hb省的重要事情。
這樣的事情你怎么能和我說,這要是按照一般程序,在沒有上常委會或者對外宣布之前,所討論的事情都是需要嚴格保密的。
你看看你,你啊,哎。
咦,這個,夏書記,怎么我看你的臉色不對,怎么這么黃,啊,不對,是白,那什么,你不會是哪里不舒服吧,”
夏博倫沒想到自己找了個借口,反而被秦主任抓住了把柄,當面把自己批了一頓,可是他此刻真心不想辯解什么了。
這南郊賓館可不是自己要來的地方,這地方可不能進去,今天說什么都不能進去,進去了,以自己身后辦的那些事,想要再出來可就難了。
彪德剛和馬吉昌可是都在這里面關著呢,看來他們都招了,否則秦主任絕對不會想到這種辦法請自己來的。
“對對對,我是病了,感冒,哎呀頭疼得厲害,還有高血壓,這病一犯啊,頭疼欲裂啊,恨不得直拿腦袋撞墻,受不了,真心受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想秦主任一聽這話,竟然爽朗的大笑起來,光笑還不算完,還伸手指著夏博倫用一種調誑的語調說道:
“做了虧心事了,一定是幫彪德剛為虎作倀了,要不就是收了馬吉昌的小恩小惠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夏博倫啊夏博倫,你說說,要不你為什么不敢跟著我進來,怎么,這南郊賓館不是原來就屬于你們hb省省紀委的嗎。
你來這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什么今個就不敢進來了。
還是和我說道說道吧,”
秦主任突然聲音變得無比嚴肅起來,看向夏博倫的目光也收起了剛才那熱情如火的神態,變得一臉嚴肅。
一見秦主任這就變臉了,夏博倫暗呼糟糕,看來自己的預料是非常正確的,哎,想到最壞的結局,但是卻不想結局來的這么快,都不給自己一點準備的時間。
可嘆彪德剛那老東西還找人捎信暗示自己,一定不會牽連到自己,并且把原來跟伏在他身邊的人,全都介紹給了自己。
現在看起來,還真是一種嘲諷啊。
大難來時,誰還顧得上誰,能檢舉揭發一點是一點,有一點,就能減輕一點自己的罪行啊。
不過即使有,現在夏博倫也不相信秦主任會對自己掌握了多少,以他多年身在紀委工作的經驗判斷,真要是有什么真憑實據的話,秦主任絕對不會通過趙譽剛騙自己來談話。
真要是那樣,恐怕就是名正言順的去抓捕自己了吧。
我這是怎么了,這還沒怎么樣呢,自己先怕了。
看著秦主任那嚴肅的眼神,夏博倫不僅突然打了個冷顫,隨即立刻清醒了過來,于是急忙辯解的說道:
“呵呵呵,秦老哥,您這是開什么玩笑,我是真有些頭疼,我和彪德剛與馬吉昌之間可沒什么聯系。
不過要說沒聯系那不可能,畢竟都是老同事了,我手里先前也收過不少有關他兩人的檢舉揭發材料,這不前些日子我可是都交給你們了。
您也明白,我是一省的紀委書記,有些事情,我只能向老省委書記匯報,而現在老書記又去了人代,這和我可是沒有一點責任的啊,”
夏博倫越說感到自己的理由越真實,還好,事先他和原hb省的省委老書記之間有過默契的交談。
老書記到了這樣一個地步了,必須要為自己留條后路,而沒有選擇的,老書記只能選擇他夏博倫了。
兩人之間必須要挺一個,而現在看來,最有希望,最能挺的過去,并且以后最有前途的,自然就是夏博倫了。
所以他們早就定下來一計,那就是凡事都向老書記身上推,反正老書記的處理決定已經是這樣了。
那自然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虱子多了不咬人了,還怕什么。
多一件事情也是抗,多一百件事情也是背,那就全背下來好了,這樣還能保一個,在這hb省留一條后路。
聽夏博倫這么一提,秦主任只能是又變成了一張笑臉,大嘆一聲說道:
“唉,連日辦案,天天辦案,夜夜辦案,我說夏書記啊,人都被案子累成傻子了。
特別是我們這些干紀律工作的干部,我說啊,早晚都會成神經病。
走吧,進去談,今個有要緊事和你商量,我們工作組看是人多,但是也架不住彪馬大案這么多的涉案人員不是。
招架不住了,所以我請示了趙譽剛書記。
我想把副廳級以下的,有關于違紀違法的人員都交給你們hb省、省紀委自己處理,我們是真無心管不了這么多了,你看呢,”
“什么,”一聽這話,夏博倫不禁驚叫出聲,那身上早就沁出的一身冷汗,到此刻方才讓他感覺到了沁心的涼。
麻痹的,這不是玩人嗎,玩人哪有這么玩的啊,七魂六魄都被你差點玩死了,簡直是坑爹啊。
夏博倫心中腹誹著,并且是恨恨的怒罵著,他真心想在此刻開口大罵一番這位姓秦的,可是畢竟也只是想想而已。
“秦主任,我這,我這...我這今個實在是有些頭疼得厲害,您看是不是改天,改天我再過來,”
“正恩啊,馬上打電話叫獄醫劉大夫到我辦公室去,帶點降壓藥,還有帶上血壓計。
這個夏書記啊,你就忍忍吧,彪德剛有重要問題要交代,但是在交代之前,他必須要和你見一面。
我這也是請示過趙譽剛趙記才給你打的電話讓你過來配合我的工作,這可是趙書記的決定,并且是不容錯過的一次絕好機會。
關鍵那彪德剛只給了我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你看看,哎呀,現在還剩下不到四十分鐘了,我看我們茶也不要喝了,我真怕我們再一坐下來喝會茶,這老家伙說不定就變卦了。
這我可耽誤不起啊,更擔不起這個責任。
上面下達了十六字的破案方針,對于彪馬大案要求:從速從嚴,從重從快,秉公執法,嚴正綱紀。
我們要是再懈怠下去,那可是與上級政策相違背的啊,”
秦主任話說的有些焦急,面上的表情非常認真,使夏博倫堅信秦主任這幾句話絕不會是假的。
看來還真是這么回事,像自己原來的擔心還真就是無稽之談,此刻的夏博倫方才聽明白了秦主任要自己來這的目的。
于是不僅心中暗嘆自己的定力不夠,差一點就在人家面前出了洋相。
可嘆啊,現在明白了。
一琢磨。
這秦主任還真不錯,居然肯求趙譽剛把副廳級以下的涉案人員交給自己發落,這可是一重大的人情,一個對自己相當有利的巨大好處。
想這樣的人情秦主任竟然親自送到了自己的手中,這可以說是一份巨大的厚禮啊。
這對自己來說可不僅僅是秦主任對自己的一份信任,更是通過秦的口使自己在趙譽剛的面前留下了一次重要的好形象。
參與并協助上級領導偵破與處理彪馬大案,這可是一種巨大的功勞與成績啊,這對別的干部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反而是一件得罪人的差事。
但是對身為省紀委書記的他來說,卻是積攢政績,立功的重大時刻。
“哎呀,秦主任,您怎么不早說,原來是這樣,哎,實話說,彪德剛原來是我們的老省長。
這個您突然就把我叫到這里,您說我能沒想法嗎,都在體制內,我是真不愿意再見到這個老領導,很多話,很多事,我是實在難于開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