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記又要下去檢查工作,顧秋為此很擔心。
做為一個父親,杜書記似乎缺少對兒子的關懷,他真的是那么不顧情面嗎?顧秋一直在心里這么猜測。
呂怡芳的案子,已經驚動了省委,但是杜書記公開表態,要置身事外,堅決不干預司法公正。
象他這樣的干部,絕怕都快要絕種了吧?杜小馬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坐在去縣城的車上,顧秋總是在留意老板的神色。
一天的工作下來,累得跟狗一樣,顧秋開始絕對相信杜書記的無情。他在工作中的一絲不茍,讓人根本就無法琢磨他的心思,他好象真的對兒子的事情,不聞不問。
顧秋在想,哪怕杜書記真的象包老爺那樣,恐怕他也成不了南川的杜青天。
但是他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工作態度和心靈境界。
勞累了一天下來,晚上在縣城過夜。等縣委班子的同志們都走了,杜書記對顧秋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顧秋沒有走,只是退出房間。
很快,杜書記就背著雙手,準備出門了。
看到顧秋站在那里,他不禁問,“怎么還不去休息?既然如此,陪我一起走走。”
顧秋默默地跟在背后,杜書記的確是出來散心的,背著手,不緊不慢地走。
馬上就快要到月滿的日子,殘缺的月亮,還是少了一角。杜書記走在這個不是太發達的縣城里,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差不多繞著縣城走了一圈,杜書記停下來,“小馬的事,你知道多少?”
顧秋心道,他還是關心起小馬的死活了。“不是太多,我也只是打聽了一點點。”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杜書記突然說出這么一句,顧秋愣在那里,半天沒有想好怎么回答。
杜書記向前兩步,喃喃自語,“該來的,終歸會來。”
顧秋追上去,“但是不該來的,已經來了!”
杜書記看著他,苦笑了起來。
繞著縣城大街走了一圈,花了個把小時,杜書記回到房間里,沒怎么說話,只是一個人站在窗口凝思。
顧秋退下去了,時候不早,他沒有再去驚動杜書記。
夏芳菲打電話過來,問顧秋關于杜書記的情況,“小馬的案子,我也正在想辦法,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他。”
顧秋道:“謝謝,芳菲姐。老板只是有點心情不好。”
夏芳菲有些擔憂,幽幽地嘆息,“我都不敢驚動他,讓他靜一會吧!”
顧秋和夏芳菲聊了會,掛了電話,正準備再去看看老板,剛到門口,就聽到房間里傳來的手機鈴聲。
很快,杜書記的聲音傳來,“喂!我是杜一文。”
電話里的聲音很輕柔,“一文,是我!”
這是女行長的聲音,溫柔得就象一個體貼的妻子。杜書記心里一暖,平靜地道:“你好,這么晚還打電話給我,勞你費神了。”
女行長柔聲道:“看你,這么見外干嘛?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杜書記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好久沒有回答,女行長能理解他的心情,繼續道:“小馬的事,你真不怎么管?你這人怎么還是那樣呆板,什么時候了?還講原則。現在是原則要緊,還是你兒子要緊?人家都搞到你頭上來了,你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杜書記聽到這句話,驚訝地問,“你聽到什么了?”
女行長道:“這還用猜嗎?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否則事情哪會如此被動?”她應該是知道了杜書記與黃副省長的矛盾。
杜書記道:“謝謝你!”
女行長嘖嘖嘖了一陣,“你看你,又來了。這樣吧,我試試看,能不能走動關系,幫小馬一把。你也不能太清高了,現在有人看你不爽,你總不能就這樣被動地,任人家欺負吧!”
杜書記沒有吭聲,他在聽,在分析女行長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
兩人聊了將近十幾分鐘,女行長又安慰了他一陣,掛了電話。顧秋當然不能在外面一直偷聽,聽到他在打電話,這才退回去。
這些天,他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
杜小馬的案子,從表面上來看,的確有很大疑點。呂怡芳之死,真象是杜小馬所為似的。
有時連顧秋都在懷疑,呂怡芳是不是他殺的。
真要是這樣,顧秋也只能遺憾了。可杜小馬有必要殺她嗎?難道真象龔局分析的那樣,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來殺人?或許說,呂怡芳這女人野心大,危脅杜小馬一些什么,以至讓他鋌而走險。
做為杜書記的秘書,顧秋應該是責無旁貸,去幫助杜小馬洗清嫌疑。這也是有些秘書,往往身不由己,跟著被拉下水的原因。
都十點半了,他想給黎小敏打個電話。
沒想到黎小敏的手機關機,而此刻黎小敏又見到了她生命中,最不想見到的人——渣。余理。
余理還是那模樣,帶著一臉奸笑,他完全不再是當初的余理,此刻他變得有些獸性,變得有些瘋狂。
黎小敏又一次身不由己坐在他的對面,余理吐了口煙,“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黎小敏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恨不得殺人的目光盯著他。
“你不要恨我,應該感謝我才對。杜小馬狼心狗肺跟呂怡芳勾搭成奸,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我能站出來為他做證,你給我需要的東西做為交換,這是應該的。從此之后,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咱們互不相欠,形同陌路。”
這是他早已經想好的說詞,黎小敏終于說話了,“你真能幫他做證?”
“當然,好歹兄弟一場,我哪忍心看到他被判刑。”
“住口,別跟我提兄弟,你不配!”
余理并不生氣,“配不配,這并不重要。再說,你也不要有這種顧慮,我拿走屬于自己的部分,有什么不對嗎?”
啪——!
黎小敏又生氣了,拍著桌子,引來旁邊很多目光。
余理道:“冷靜點,這里是茶樓。”
黎小敏道:“少哆嗦,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余理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黎小敏道:“假如你真能為小馬做證,我自然會兌現這份承諾。”
“那可不行,到時萬一你反悔怎么辦?我豈不是丟了夫人又折兵?”
黎小敏堅持自己的原則,“不行!這是我的底線!”
“這也是我的底線!主動權在我手里,答不答應隨你!”
余理打量著黎小敏的表情,一付勝券在握的樣子。
黎小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凌厲的目光盯著對方,“如果你還有點人性,就不要再得寸進尺了。他畢竟是你的兄弟。”
余理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既然是兄弟,那我拿走屬于自己的一丁點,有錯嗎?這么大一個完整的美女,我只要初夜,而他占有你的全部,到底是誰殘忍?”
黎小敏已經忍無可忍了,感覺要到了憤怒的邊緣。余理停下來,喝著茶,“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愛莫能助。”
黎小敏抓起杯子又要潑,余理立刻攔下了,“哎,這個劇情別再重復了。你可以自由選擇,我并不想必你!”
茶樓里,飄起一陣輕盈的音樂,一道紫色的小燈照過來,黎小敏手里的戒指,奪目生輝。
她在心里道:“渾蛋,總有一個人來收拾你,等著吧!”余理看到她半天不說話,倒是也不著急。
他有的是時間,此刻,他更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等,可以忍。
但是絕對不能放棄,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黎小敏的心思是糾結的,她的手緊緊抓住杯子,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為了救小馬,自己是不是更應該豁出去?
她突然想起了顧秋的話,愛情,不是一味的追求完美,更多的是包容與付出。
她站起來,“我答應你!”
余理一臉驚喜,“真的?”
“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說!”
“啪——”黎小敏一巴掌扇過去,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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