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書記說,“老曹啊,其實兒女們的事情,跟工作上是一樣的,這條路走不通,變通一下就行了嘛!”
變通!
什么叫變通?這可是官場上,最常用的語言。但有此仔細想起,變通與阿Q精神沒什么兩樣。
當一個人受了欺負,被人扇了兩個耳光的時候,變通一下,用物理學的原理解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人家打了我兩耳光,我不也打了人家兩臉蛋嘛?
官場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他們能用世界上最平凡的語言,來解釋種種現象。而且解釋得那么合情合理,冠冕堂皇,叫人心服口服。
這樣的技巧,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運用得熟悉,沒有一定官場閱練的人,很難做到這一點。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人家上了你女兒,你女兒不也享受了嘛!
左安邦要迎取曹慧的消息,不徑而走。
顧秋看到這消息的時候,當時就啞然失笑,連他都沒有想到,左家竟然有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方式是最直接有效的,而且可以反戈一擊,真要是左家沒有與京城強勢發生沖突,估計他們真的會追究拍攝者的責任,這一點,對于他們的能力,勿用質疑。
但是只要顧秋想到,左安邦要和曹慧結婚,他就覺得好笑。左安邦是多么傲氣的人,為了這個稀里糊涂的錯誤,他要用一輩子的幸福來承擔這個后果。
真不知道此刻的左安邦心里會怎么想?
但是左安邦的確已經出現了,這是他不辭而別之后第一次現身。左安邦帶著長輩,來清平縣提親。
曹書記的工作,早就做通了。
只有曹慧,曹慧心里當然不痛快,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哭得稀里嘩啦。
對于她而言,這是一段美麗又浪漫的故事,偏偏中間出了波折,一下打碎了她所有的夢。
當她在萬分絕望的時候,又傳來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實,左安邦就坐在她的面前,那么真實,又那么飄渺。
曹慧的眼淚,就象這春江的河水,一波接一波。
她無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這種幸福來得太意外了,如果沒有中間那段意外,她完全相信,自己墜入了幸福的愛河。
可這條河,差點淹死了自己。
驀然醒悟,自己追求的真愛,遙不可及。
大家都退了出去,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
左安邦的心情,如此煎熬。
眼前的女孩子,將是他這輩子要面對的妻子。可每次看到曹慧,他都多么希望她就是白若蘭。
白若蘭這個遠在海內的華裔女子,已經深深地烙進了他的腦海里。似乎觸手可及,又似乎無影無蹤。
不得不承認,左安邦是一個極為理智的男人。
在夢想與現實之間,他迅速做出一個選擇。男人,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心中龐大的宏圖夢想,他必須付出自己的這段感情,必須無條件犧牲自己在愛情上的追求。
房間里靜得可怕,曹慧終于忍不住了,淚眼朦朧,“你就真沒有一句話要跟我說嗎?”
女人,終歸是女人,她們的心永遠都那么脆弱,那么柔嫩,一戳就破。
或許,在那一瞬間,她已經決定原諒左安邦了。
左安邦抬起頭,“曹慧,原諒我!是我不好!”
說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左安邦會跟曹慧這樣說話。而在曹慧眼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自己面前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左安邦。
他是那么的優秀,那么令人著迷。
他有著一米七八的個子,有著俊朗的面孔,深遂的目光,一付沒有任何度數的眼鏡,盡顯斯文。
曹慧仿佛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不真實的夢。
左安邦說,“我是來向你求婚的,嫁給我吧!請原諒我以前的錯,都是我不好,我渾蛋。”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在辦公室里,大會小會上,那么高傲的市委副書記,此刻竟然是如此的柔情萬種。
曹慧含著淚,“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左安邦伸手過去,拉住她的手,“我都站在你的面前,這還有假?”
曹慧帶著哭腔,“那你以后還會不會不要我了?”
左安邦搖頭,“不會,不會!”
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相隔千萬里,而是你喜歡的人就在你面前,拉著你的手,你卻不知道他話里的真假。
曹慧喃喃道:“我……我……我——”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又一次淚流滿面。
左安邦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紅色小盒子,“打開看看!”
曹慧說,“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曹慧咬著唇,輕輕地打開這個象征一生幸福的盒子,哇——!
一顆璀璨奪目的鉆石,在鉑金的戒指上奪目生輝。
帶著一種五彩的光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美麗無限。
愛情,并不需要太多華麗的語言,有時行動更能證明一切。當左安邦拿出這個戒指,曹慧又一次哭得稀里嘩啦。
對于一個缺愛的女人來說,還有什么比這一刻更感動?盡管曾經被欺騙過,被傷害過,被拋棄過,如果這一切能夠重新來過,那么對于她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當左安邦拿起這顆戒指,深吸了一口氣,動作稍有些遲緩,仿佛在做一種強烈的思想斗爭。當然,在曹慧的眼里,他的猶豫和遲緩,那只是一種凝重與慎重。
當戒指緩緩套進曹慧瘦弱的手指上時,左安邦的牙齒咬得很緊,很緊。仿佛那一刻,他身上背負著千均重。
做為左系第三代領軍人物,他的身上有太多的光環,太多的榮耀,但是也有太多的使命,容不得他走錯一步。
偏偏,他走錯了這一步。
戒指套下去,鎖定了一生的情緣。
可左安邦卻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那一刻被抽離,他的心,已經不在了。
他看到的,就是那場漫天飛雪下,一個冰冷絕倫的冷艷女子。白色的羽絨服下,無比動人的嬌軀。還有白若蘭從來都不拘一笑的臉。
飛雪連天,白茫茫的一片,白若蘭站在雪地里,那種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的情景由然而生。
左安邦的臉上,出現一絲奇怪的笑。
這個畫面,在他的腦海里,不知出現了多少次了,今天給曹慧戴戒指的時候,再次看到這一幕,左安邦慢慢有些神往。
突然,他看到了一張極不和諧的臉,顧秋沒心沒肺地笑。這個笑容的來源,竟然是顧秋在提筆寫完若蘭路這三個字之后,露出的會心一笑。
這幾個鏡頭融合在一起,同時出現在左安邦的腦海里。于是他臉上的笑,倏地僵在那里,他的表情變得特別的怪異。
曹慧嚇了一跳,伸手戴鉆戒的手,“你怎么啦?”
左安邦猛然緩過神來,“沒事,沒事,這戒指真好看。”其實戒指帶在曹慧手上,略有的大。太大,就容易掉出來。
但是這種象征幸福的鉆戒,曹慧是絕對不會讓它掉出來的。左安邦柔聲道:“走吧,我們出去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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