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一定要幫馮太平爭取到,至于副市長嘛,如果齊老愿意出面,葛秘書記調過來就有機會了。
在達州這地方,顧秋總感覺到束手束腳的,沒有什么人能幫自己一把。好不容易有個馮太平愿意做事,顧秋當然要給他撐腰。
中午,顧秋回家吃飯。
從彤問他,“最近感覺挺怪異的,你發現沒有?”
顧秋說,“什么地方怪異了?”
從彤道:“我也不是太清楚,總覺得胡三達團伙覆滅之后,達州的味道有點不對。”
顧秋說是你想多了,根本就沒有的事。
從彤問,“那現在少了一名副市長,上面有什么說法?”
顧秋放下碗,“這事我們管不著。”干部提撥的事情,得由上面說了算。從彤也在想,希望提撥一個好點的人上來,要是再跟他們是一伙的,問題就麻煩了。
吃了飯上樓,馮局就過來了,“市長,上次請你們吃飯,搞得我很不好意思。什么時候有空,讓我真正請一次?”
顧秋看著馮太平,“吃飯隨時都可以,那些東西找到了嗎?”
馮太平道,“我看是找不到了,鬼知道這個胡三達放在哪里。難啊!”
顧秋說,“一定要找到這些東西。”
馮局明白,這可是一個原子彈。
不管落在什么人手里,都不是什么好事。其實這個時候,達州已經暗流涌動。很多人都在尋找這些證據,只可惜到現在也不沒有發現。
顧秋下午要去戴裕豐的公司,戴裕豐喊了好多回了,說自己這個本土企業,想請顧秋過去檢查工作。
他來的次數多了,顧秋干脆就應下來。
馮太平在顧秋這里呆了十來分鐘,立刻就起身告辭。
他回到辦公室,把程暮雪喊過來,“你再試探著跟胡文海接觸一下,他也許知道這些東西在哪?”
程暮雪說我下午去找他試試看。
剛出門,就接到呆子的電話。
呆子說,“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程暮雪想到他和胡文海是同學,就提了一句,“你能不能聯系到胡文海?”
提到胡文海,呆子就不爽了。“找他干嘛?他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清楚,跟他遠一點。”
程暮雪道,“我是警察,接觸最多的就是壞人,怎么啦?”
呆子說,“反正我是不跟他一起,傳出去影響不好。”
胡文海是胡三達的兒子,現在胡三達臭名昭著,呆子當然不敢跟胡文海搞到一起,他們家被警察封了,胡文海都只能住外面。
胡三達的幾個女人都放出來,一窩蜂做鳥散。
轟動一時的達州大哥,就這樣掛了。
這件事情成為了達州街頭上,很多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葉世林勸程暮雪,“不要再跟他接觸了。”他當然不知道程暮雪從胡文海那里打聽到了消息。
見葉世林這么說,程暮雪就不提這事了,掛了電話,一個人去找胡文海。
胡文海在墓地里,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這天的天氣不錯,風和日麗。
胡文海臉上多少帶有點哀默,達州這個地方,根本就容不下他了。
程暮雪猜測到,他可能會在胡三達墳前,跑過來一看,果然如此。風吹過來,胡文海閉上雙眼,靜靜的站著。
程暮雪走過來了,“胡文海,!”
胡文海沒有回頭,聽到她的聲音,只是低沉的問了句,“你來了?”
程暮雪走過來,看著胡三達這墳,心道,看你平時再怎么囂張,死了還不是黃土一攝,你又能帶走什么?
胡文海依然站在那里,程暮雪喊,“走吧!”
胡文海說,“我再陪他一會。”
他抬起頭,“雖然他生前很混蛋,做了這么多壞事,我也很恨他,但他畢竟是我爹。”
“暮雪,你說,一個人生前的罪惡,是不是死了之后都能一筆勾消?”
程暮雪說,“人都死了,什么都沒有了,還能怎么辦?當然是人死后,一切都化解了。”
胡文海喃喃道:“也許并不如你我想象中那樣。”
他走到一塊草地上,坐下來,“這段時間,不知有多少人來找過我,說有什么東西在我手上,你也是沖著這個來的吧?”
“我跟他們不一樣!”
程暮雪很平靜,任風吹著她的臉,她看著遠方。
胡文海道,“我知道,我也聽人說起過,那些東西就是證據。給毀掉大半個達州,它的存在,簡直就是一個官場原子彈。不管它落在什么人手里,都不是什么好事。”
程暮雪說,“可那是抓捕這些貪官的證據。”
胡文海道,“這一切跟我沒什么關系。”
程暮雪急了,“怎么會沒關系呢?這些貪官貪的可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如果不把他們揪出來,怎么對得起達州的老百姓。”
胡文海冷笑了下,“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程暮雪問,“你的正義哪里去了?”
胡文海吼了起來,“別跟我扯正義,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好人,正義有什么用?我正義了一回,可我得到了什么?家毀,人亡,一切都完了。”
程暮雪說,“你生活在那樣的家庭里,難道不覺得痛苦?胡三達無惡不作,強搶民女,行兇販毒,他有今天這樣的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胡文海黑著臉,“他已經遭到報應了,可我呢,為什么讓我過不下去。現在整個達州市,都把我當瘟神一樣。”
程暮雪道,“錯了,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你跟胡三達不一樣,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
胡文海苦笑起來,“朋友,就是為了這句朋友,我毀了這個家。”
他長吁了口氣,抬起頭來望著天空,“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警察,但是我總以為自己很天真,你會把我當真正的朋友,可惜……”
程暮雪說,“我一直就當你是朋友。”
“閉嘴!”胡文海突然吼了起來,“你根本就沒有拿我當朋友,接近我,只不過是想通過我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程暮雪道:“事實證明,你的做法是對的。難道你沒有發現,現在的達州市更和諧,更平靜了嗎?”
胡文海不說話了,目光呆呆地望著遠方,從這里可以看到大半個城市。程暮雪也坐在那里,“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不走,我還能去哪?”
“回澳大利亞嗎?”
“不知道。”胡文海搖頭,“其實我根本就不想出國,但是這里已經沒有我立錐之地。我必須離開。”
“那你媽怎么辦?”
“帶她一起走吧,我媽是個好人。如果不是她,我肯定也會變得跟他一樣。”
程暮雪道,“好吧,你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送你。”
胡文海笑了起來,“別了,現在所有的人都跟我劃清界線,你難道不怕?”
程暮雪說,“為什么跟你劃清界線,你雖然是胡三達的兒子,但你是你,他是他,兩者并不是同一個人。”
胡文海說,“以前那些捧著我,哄著我的人,一個個都不見了,那些同學看到我,更是象瘟神一樣,生怕我會怎么樣。”
“這就是人常說的世態炎涼吧,本來就是這樣,沒什么奇怪的。我會慢慢習慣,我也會重新開始。我相信,終有一天,我胡文海能活出自己的尊嚴。”
程暮雪摸了摸耳朵,本來她想問,那些證據究竟藏在哪?可看到胡文海這模樣,她又不好追問了。
胡文海站起來,朝山下走去。程暮雪追上來,“你慢點!!”
胡文海說,“再見了!朋友!”
程暮雪竟然追不上他,站在那里跺跺腳,“我笨死了!怎么就不問他東西究竟藏在哪?”
看著胡文海的身影越走越遠,程暮雪無奈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