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了一天之后,又連著好幾天陰雨綿綿,我往存錢罐里投了一個硬幣,這是我保持了很久的一個習慣,我想看看,在結束這段一個人的生活之前,到底經歷過多少個陰郁的日子。
對,每個陰郁的日子,我都會往存錢罐里投一個硬幣,今天,這個透明瓶做成的罐子已經滿了,如果明天還是陰雨綿綿,我又該準備一個新的罐子了。
“不快樂的日子真是不少啊,以后不單身了,可要好好珍惜。”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翻箱倒柜尋找新的玻璃瓶。
我趴在地上努力的伸手去夠那個落在床底,觸手難及的玻璃瓶子。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我手里拿著小皮鞭,心里正得意........”這是我的手機鈴聲,童聲版的小毛驢。
我挪動身子,很費勁的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喂........”我氣喘吁吁,又換用腳去夠那個玻璃瓶,我較上勁了!
“你小子在干嘛呢一大早上的,小心腎虧。”王子電話里一副調侃的語氣。
“玻璃玻璃玻璃瓶兒!”我哼唧了兩聲,腳尖已經觸及玻璃瓶,身子又往前面挺了挺.......關鍵時刻到了。
“噗玻璃?同性戀你小子換口味了,知道你單身難受,也不至于饑不擇食吧?”
我懶的解釋,直接說道:“媽的,說正事兒。”
“今天晚上BOBO酒吧,有個單身派對........來玩玩兒。”
“幾點?”
“7點半,記得帶上你的好基友......哈哈!”
在王子很二逼的笑聲中,我掛掉了電話,一用力將床下的玻璃瓶給勾了出來。
我如釋重負,坐在地上緩了兩口氣,看著還在地上轉悠著的玻璃瓶無奈的搖頭笑了笑,我覺得自己活的挺滑稽的,就和正在轉動的玻璃瓶一樣找不到靜止的方向。
來到公司,打完卡,泡上一杯茶,悠閑的點上一根煙,開始上網打游戲,最近是銷售的淡季,總部的活動也不多,只是零零星星的投放一些廣告,這讓我不得不在游戲中尋找存在感。
“張一西,玩游戲呢?”
“嗯,要一起玩嗎,挺好玩的。”因為慣性我的回答不假思索。
“你是把公司當養老院了么,別人勤勤懇懇,你好意思這么悠閑?”
我手一抖,心中暗嘆一聲:“點兒真背!”小心翼翼的一回頭,果然看到了沈曼那張因為憤怒,眉毛已經擰在一起的臉。
“28歲的妙齡女郎,干嘛把自己弄的一副長期內分泌失調的婦女樣?”我自知理虧,但還是損了沈曼一把。
一提及沈曼的年齡,她的臉瞬間大幅度變形,原本一馬平川的眉毛,頓時變的直上直下,如此幅度,真怕她那張小臉兒不堪重負!
“師姐,別激動,小心面癱,你這還沒嫁人呢!”我又不動聲色的損了她一把。
“張一西.......”
一聲之后,寒冷的空氣中,瞬間感覺到因為憤怒而迸裂的熾熱,我笑了笑,關掉了游戲窗口,又掐滅掉手中的煙。
沈曼,南通別克4S店,市場部總監,我能謀得這份工作,全虧了她,她不僅是我的上級,也是我的學姐,我們畢業于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在她面前,我一直保持著混不吝般的肆無忌憚,這種肆無忌憚常常演變成帶著尖酸和刻薄的調侃。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么微妙,如果是那天晚上見到的莫寒,我還會這般肆無忌憚嗎?
我有點詫異,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想到那個女人。
“下一期的VIP卡要做了,你和廣告公司的設計部溝通一下,告訴他們如果再像上一期做的那么俗氣,別舔著臉把賬單拿來找我簽字。”沈曼總算壓制住了自己的憤怒,用正常的語調對我說道。
我努力擠出一副笑臉,點了點頭,然后壓低聲音對沈曼說道:“師姐,王子說今天晚上在BOBO酒吧有個單身派對,你去么?”
沈曼嗤之以鼻:“單身派對!”微微停頓又說道:“是什么玩意兒?”說完瞪了我一眼,踩著高跟小皮鞋,扭著腰肢,伴隨著“噔噔”的聲音離去了,我看著她傲嬌的背影,愈發覺得她是個尤物,難怪自信的不把單身派對放在眼里,她倒是真的不乏追求者。
“師姐都28歲吶!”
“張一西,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別在公司叫我師姐!”
“知道了師姐!”
沈曼走后,我立馬將指令通過QQ下達給廣告公司,分秒中搞定的事兒,實在不值得大動干戈,據我估計今天一天也就這么一件還算事兒的事,人生難得悠閑,我落下QQ對話框,又開始徜徉在虛擬的游戲世界中,在這個公司,沒誰能奈我何。
夜如期而至,我沉寂的靈魂陡然跳動,不為別的,只為了今天晚上的單身派對,別誤會,我是去喝酒的,可不是和那一堆小白領兒打情罵俏的。
走進BOBO酒吧,放縱的氣息混合著喧囂撲面而來,女人們隨著重金屬音樂瘋狂扭動的腰肢晃的我一陣陣眼暈。
“一西,這邊!”王子扯著嗓子喊我。
男男女女一圈人圍著沙發坐著,身前放在各式各樣的飲品,我尋了個空當坐了下來。
我習慣性的掃視眾人,沒一個認識的,也不知道王子是從哪兒找來的牛鬼蛇神。
“今兒個怎么玩?”我問王子。
王子瞥了我一眼:“十幾個姑娘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別這么浪行么?”
王子沒理會我,對眾人說道:“大學上下鋪的哥們兒,長的不算磕磣,眾美女有看對眼兒的,讓他請喝酒。”
眾人起哄,我跟在后面笑了笑,卻愈發的覺得所謂的“單身派對”實在沒什么創意,不過王子肯定不會這么想,十幾個姑娘夠他興奮很久了。
“西西......”乍現的王萌萌背著一個小雙肩包,摘掉頭上繡著海綿寶寶的針織帽就往我身上撲。
我頓時丟了方寸對王子喊道:“怎么把她給招惹來了?”
沒等王子回答,王萌萌已經坐在了我身上,雙手環抱著我,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道:“我也是單身吶,為什么不能來參加單身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