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琪微笑又客套的樣子,我卻突然很不適應,生怕她微笑過后,乍然叫我一聲:“變態。”我的心里已經被她種下了深深的陰影。
看著我無所適從的樣子,安琪輕聲說道:“一起吃個夜宵吧,我打電話給餐廳,讓他們送上來。”
“你愿意和我這個變態一起吃夜宵?”我瞪大眼睛問道。
安琪依舊是微笑的表情看了看我,徑自向床頭柜上的座機走去,然后將電話撥打了出去。
片刻之后服務員便將吃的東西送了上來,我和安琪相對而坐,氣氛卻因為我的忐忑不安而變得尷尬又沉悶。
安琪親自舀了一碗冰鎮酸梅湯遞給我,我卻仍狐疑的看著她,我總覺得她微笑的面容背后,隱藏著隨時可能讓我再次崩潰的陰謀。
我做了一個拘謹的表情對安琪說道:“安總,不敢勞您大駕,你自己喝吧,我不熱,也不渴。”
“怎么,犒勞你一下也不可以么?”安琪說著又將手中的酸梅湯往我面前遞了遞,弄的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看著安琪并沒有收回酸梅湯的打算,我終于將心一橫問道:“說,你有沒有趁我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往湯里下毒?”
“我的天,張一西,你竟然懷疑我往湯里下毒,我有那么歹毒么?”安琪放下手中的酸梅湯,惱怒的看著我說道。
我死死的看著安琪,試圖判斷出她是不是故意用生氣轉移我的注意力,以掩蓋自己下毒的事實。
“干嘛這么看著我?”安琪避開了我銳利的眼神,不滿的問道。
我似笑非笑,帶著抱怨說道:“你知道嗎,這幾天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大腦里盡是變態兩個字在盤旋,你已經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我對你不得不心存戒備。”停了停我又補充,道:“我還想多活幾年。”
“噗!”看著我一本正經的樣子,安琪卻突然忍耐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么笑,很好笑嗎,我告訴你,我剛剛說的都是事實,沒有一點夸張的成分。”我瞪著安琪說道,她幸災樂禍的態度,讓我產生先下手為強,往湯里下點毒,給她喝的歹毒想法。
安琪手指敲著桌面,點了點頭對我說道:“OK,你說湯里下了毒是嗎?我先喝就是了。”說完端起酸梅湯喝了一口,然后看著我說道:“現在你可以喝了吧。”
“不行,這碗你喝過了,我才不想和你間接接吻,你給我再裝一碗。”
“怎么,和我間接接吻讓你很惡心么?”安琪面露不悅之色對我說道。
“不是,我怕你說我是變態,如果你不說我變態,咱們就是濕吻,我都沒意見。”我依舊不改貧嘴本色,口頭上玩了命的占著安琪的便宜。
“你為什么這么害怕我說你是變態?”安琪沒有在意我口頭上占她便宜的行為,卻很認真的問我。
見安琪面露認真之色,我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輕輕一嘆息說道:“因為翻你內衣的確是變態的行為,但是,我發誓:在打開收納盒之前,我并不知道里面是內衣,你知道嗎?當看到是內衣的那一霎那,我有點懵,這才導致笨手笨腳,弄翻了收納盒,然后就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事實上,我并沒有對你的內衣做什么。”我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給安琪還原了出來。
安琪點了點頭,許久才和我說道:“我知道,你不是變態”
安琪這一句話剛說出來,我立刻左瞄又看,恨不能立即有個東西能將安琪剛剛的話錄下來,作為我不是變態的證據。
我的舉動讓安琪笑了笑,停了停她又說道:“我之所以說你是變態,是因為我很生氣,我氣你不相信我,在揚州時,我就和你解釋的很清楚,我和莫寒沒有關系,你之所以去我房間,只是想找出一些你所謂的證據吧?”
安琪的話讓我陷入了兩難,如果我回答是去找證據,那便表明了我不信任她,如果回答不是,那我可不就是沖著她的內衣去的嗎,那便是變態無疑。
看到我不說話,安琪有些惆悵的笑了笑,道:“我不希望你不信任我因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安琪的話,讓我心中一顫,她竟然說我在她的心里很重要??我沒有聽錯??
“有煙嗎?”許久之后安琪向還在恍惚中的我問道。
我終于回過神,沉淀了一下情緒向安琪問道:“你有抽煙的習慣嗎?”
“好幾年前有,但是很久沒抽了。”安琪的語氣有些黯然。
“那為什么現在要抽?”
“抽煙就和愛一個人一樣不需要理由,想抽就抽,不想抽就不抽。”
我笑了笑道:“可是抽煙也和愛一個人一樣,會成為一種習慣,當成為習慣戒不掉以后,會很麻煩,就和現在的我一樣。”
安琪看著我沒有說話,我們都在揣摩彼此話里隱晦的含義。
許久過后,我們依舊沉默不語,安琪起身從我的包里翻出一包未拆封的煙,打開從里面抽了一根,給自己點燃,她輕輕的吸了一口,又輕輕的吐出,動作之嫻熟,讓我相信:幾年前,抽煙確實是她生活中的一種習慣。
當安琪在抽煙的時候,我卻不想抽了,只是看著她抽煙的姿態她每一口煙霧吐出時都很輕,卻很綿長,我知道這種吸煙的方式,絕不是為了普通的消遣,而是排遣心中的苦悶。
安琪此時的樣子又讓我想到了那串珍珠手鏈和許久前在茶餐廳見到的那個男人,我不知道她的苦悶是否和那個男人有某種聯系,但卻可以肯定,她經歷過一段不愿意去回憶的往事,否則她不會在近幾年內從未再染指過香煙。
一根煙終于抽完,安琪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帶著笑容,卻語氣惆悵的對我說道:“張一西,你是第二個讓我產生抽煙想法的男人。”
我愣了愣,實在不知道安琪想表達什么,或者我知道她想表達什么,卻不敢確定,最后竟然選擇了沉默。
夜在我們彼此的沉默中變得安靜又窒息,現場只剩下奢華座鐘的“滴答、滴答”聲。
“我得回去了,很晚了。”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安琪說道。
“嗯。”安琪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對我說道:“那包煙可以留給我嗎?”
我笑了笑,道:“不可以哦,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將抽煙當成一種習慣。”
“如果我拿作為你變態證據的照片和短信和你換呢?”
我想了想依舊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情愿你認為我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