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傻愣的看著站在角落里的沈曼,盡管事先已經有心理準備,但半年之后再次見到她,我的心還是一陣陣顫動,在日本的半年,似乎讓她身上多了一些安靜,卻更加的成熟和明艷。
王子背對著沈曼,獨自喝著悶酒,我推了推他,示意他往后看。
“喝酒......”王子并沒有理會我,卻又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沈曼步子有些沉重的向我們靠近,她來到王子的身后,輕輕拿走了王子手上的杯子。
已經露出醉態的王子,不滿的嚷道:“誰啊?喝個酒都不安生.....”王子帶著一腔憤怒轉過了頭.....
他就這么和沈曼對視著,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定格。
王子幾乎身形不穩,不知道是酒醉,還是激動,他失態了,他像個孩子一樣抱住了沈曼的腰,哭的不能自己,壓抑著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卻再也顧不上過去不愉快的種種。
看著哭的歇斯底里的王子,我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我也這般抱著莫寒哭的像個孩子,這是一種害怕被拋棄,又帶著委屈和沉重的愛,這種在痛苦中狂喜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
沈曼撫摸著王子的頭發,仰著頭,也已經淚如雨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子才從失態中緩了過來,沈曼松開了王子,在他的身邊坐下,終于在時隔半年后,我們三人又有機會坐在一起。
“師姐,歡迎回來,我們三個一起喝一杯吧。”我說著舉起了杯。
沈曼和王子舉起了杯,我們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飲而盡,這一刻我希望,我們忘掉了畢業后這不開心的三年,一切在晃蕩中飄回到初見時的場景中。
“師姐,這次你回來不會再走了吧?”我問沈曼。
沈曼很無奈的說道:“我三番五次的換工作,又三番五次的突然離職,業內誰還敢用我?日本我是回不去了!”
我和王子臉上同時露出喜悅,我點頭說道:“那就不回去,咱們中國的牡丹和水仙可比小日本的櫻花大氣多了,偉大的中國,需要偉大的師姐,留在國內我們一起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努力!”
沈曼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而王子幾乎沒有停止喝酒,這一刻他復雜的情緒需要溶解在酒液里。
這個夜王子醉的一塌糊涂,我和沈曼將他送到他的住處,我站在陽臺上眺望夜色,而沈曼則留在房間里照顧他,這一刻王子如果是清醒的,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片刻之后,我聽到輕輕的關門聲,沈曼邁著很輕的步子來到了陽臺,我們并肩而立。
我點上一根煙,沈曼也從我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在這個有些尷尬的氣氛中,我們都需要煙來緩解。
一根煙快要抽完我終于開口對沈曼說道:“師姐,我要結婚了,和安琪。”
沈曼并沒有看著我,只是吸了一口煙又輕輕的吐出,她笑了笑,道:“除了恭喜我該說些什么呢?”
“這一句就夠了!”我很誠懇的說道。
沈曼點了點頭轉身看著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卻久久無言。
這個夜的風冷的刺骨,我和沈曼卻固執的追尋著在寒冷中的那一絲清醒。
沈曼掐滅掉手中的煙蒂,又點上一根,悵然的吸了一口說道:“其實這些年我們都一直在犯錯,我總自以為把你緊緊的握在手心里便是對你的呵護......實際上卻錯的離譜我總是想著只要我是為了你好,那么我所做的一切便是用心良苦,盡管你渴望掙脫,我卻固執的將你握的更緊”說到此沈曼的聲音已經哽咽。
“我是愛你,可是卻從來沒有給過你戀人般的愛,我給不了你甜蜜、簡單的快樂,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輸了并害了你,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們彼此不曾遇見,那現在又是以一種什么樣的狀態活著呢?......但命運偏偏這么的捉弄人,它從來不允許我們的世界里有如果......可是我還是想如果......如果可以再次選擇,我一定會做那個最懂你,最給你自由的女人!”
我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對于沈曼我又不何嘗如此,我想保護她,呵護她,卻一次次的傷害著她這一刻,我真的很想問問,到底是什么讓我們迫不及待的要給對方穿上一件保護的外衣,卻又一次次拿著鋒利的刃,將對方刺的體無完膚?
風割在我們的臉上,真的很疼、很痛,可我們卻寸步不動,我們好似活在一個虛妄、迷離的世界里,盡管我們很努力的想過好生活,卻一次次的迷失在縱橫交錯的路上。
“打算什么時候結婚?”沈曼終于問我。
“快了,年后。”
沈曼點了點頭:“還有一個月。”
“是啊。”
又是一陣極長時間的沉默后,沈曼凝視著問道:“告訴我,為什么最后的選擇是安琪?”
沉思許久我搖頭說道:“不知道,或許是一種感覺吧。”
“我明白了......那就祝你們幸福吧,希望她真的是那個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女人。”
我笑了笑:“不說我了,談談你吧是否可以原諒王子呢?”
“這個時候原不原諒還那么重要嗎?”
“我是說,是否可以回到曾經呢......不管怎樣,我總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
“幸福在我的生命里真的已經不那么重要了,一切的一切順其自然吧,何必那么急著求個因果呢?”
告別了沈曼,我不想回到那囚籠般的酒店,我坐在出租車里,漫無目的的游蕩在這個熟悉的城市里,車子開的一點也不快,讓我有足夠的時間看清窗外的每一個景色。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司機竟然帶著我來到了古橋。
當在河岸邊看到坐在樹下,吹著寒風卻昏昏欲睡的道長時,我更相信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否則在這個寒冷的夜,已經十點,道長為什么還沒有離去呢?
“師傅,停車。”我對司機喊道。
司機有些疑惑:“小伙子,一百塊錢還沒有跑完呢,咱們事先說好的,剩余的錢我可不找給你!”
“停車吧,遇到故人了。”我點了點頭說道。
下了車,我向昏昏欲睡的道長走去,看著幾乎凍得縮成一團的他,已然沒有了仙風道骨,不知道他是否還是那個能夠窺破一切天機的道長呢?
真想寫一本一個打斗場景,就能描述個兩三章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