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極度自信中,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全然不顧天臺的清冷,我就是相信安琪會來,沒有什么理由。
我縮在了一個沒有風的角落,時不時的點上一根煙,延續著安琪會來的希望,我一遍遍安慰自己:張一西,不要急,這根煙抽完,安琪一定回來”
地上已經累積了許多的煙頭,而夜也已經深的不能再深,但陪伴我的除了清冷的月光,便是肆虐的寒風。
我掖緊了自己的衣服,就這么凝視著通往天臺的入口處,我不斷將希望強加給自己,換來的卻是源源不斷的失望。
我漸漸在希望和失望的不斷轉換中麻木,我有些疲憊了,安琪會來,只是我給自己的一個美好期望,現實往往就是這么殘酷,她終究沒有來。
已經是深夜的一點,我原本可以離開這里,但卻不想失信于安琪,我說過:無論她來不來,我都會在這里等她
當期待感完全消失之后,我終于疲倦的昏睡了過去。
我又做了一個夢:夢中,我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冰窟中,天寒地凍,我瘋狂的跳躍,瘋狂的想給自己一絲溫暖,但卻越來越冷.....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去時,忽然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向我走來,在她靠近我的時候,冰窟竟然開始融化,她拉住我的手,化身為仙子,往一個溫暖的地方飛升著.終于,嚴寒漸漸消散,我的身體隔絕了所有的寒冷。
刺眼的陽光將我從清晨中喚醒,我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睛,隨之張望,天臺依舊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除了我,再沒有一個活物。
我舒展著自己已經麻木的身體,一床毛毯卻從我的身上滑落。
我盯著毛毯看了許久,隱隱想到發生了些什么,昨天我在夢境里寒冷不堪,卻被一個人帶去一個溫暖的地方,那么現實中對應的是:有人幫我蓋上了毛毯,驅走了嚴寒!
安琪,一定是安琪,她來過,她真的來過!!可是她為什么又這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呢?為什么她不愿意親口告訴我,這一切不是她所為?
我有些失落,更怨恨自己,如果我愿意再堅持一會兒,在清醒的狀態中,我一定可以和安琪完成一次交流,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我又為什么這么迫切的想要這個答案呢?即便安琪給了我想要的答案又能如何?
我再次陷入到不明所以的迷茫中!
時間已經是早晨的7點,離開天臺我又冷又餓,在附近吃了些早點之后,我又回家清理了一下邋遢無比的自己,今天下午我將參加一場重要的記者招待會,這場發布會幾乎關系到“海景咖啡”未來的命運。
我給自己的助理打了電話,通知她,今天下午之前,我不再處理任何事件,我需要休息半天,以便下午精神飽滿的參加記者招待會。
我喝了一杯牛奶,又吃了一些幫助睡眠的藥物,拉上窗簾,讓屋子陷入到黑暗中,為自己營造出睡眠的氛圍。
我將鬧鐘設置到中午的十一點半,然后準備關手機休息,卻恰巧有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來。
我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沉默片刻,電話那頭才說道:“是我,一西。”
“清怡?”
“嗯。”
我不想把自己糟糕的情緒傳染給陳清怡,笑著問道:“怎么樣,在愛爾蘭這個人間天堂,一定生活的不錯吧?”
“挺好的海景咖啡的事情,我都聽畫祎說了,她說你現在情緒很不好.....我有點擔心你!”
我故作不在意的笑言:“沒有,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張一西這輩子什么風浪沒經歷過,這點小浪花是掀不翻我這艘巨型戰艦的。”
“為什么你永遠不愿意把自己的不安和悲傷展現在我的面前呢至少曾經我是你的妻子,理應是你最親近的人!”陳清怡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之后,我說道:“我真的挺好的,我也希望你能過的很好很感謝你的關心,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掛了,想休息一會兒。”
“等等。”
“怎么了?”
一陣沉默之后,陳清怡對我說道:“愛爾蘭這個地方真的很不錯,我們住的地方臨著海,每天都可以在海邊迎著夕陽散散步,附近還有一個很大的莊園,莊園里很安靜,園主是一個很幽默的老頭,里面有很多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花草樹木對了,就在我住的樓下,有一個露天的海鮮館,可以每天在黃昏的時候坐在遮陽傘下,看著波瀾壯闊的海,喝些扎啤,吃點海鮮,吹著海風,真的很愜意!你那么喜歡海,喜歡啤酒,一定會喜歡這里的。”
我笑了笑,道:“如果時間允許,我會去看看的,僅僅是聽你的語言描述都覺得很棒!”
陳清怡又是一陣沉默之后,終于對我說道:“一西,我是說如果,如果某一天,你在國內一無所有了,希望你帶著皮皮和爸媽移民到愛爾蘭我養你們一輩子!”
我心中苦澀和感動交加,卻沒有再說些什么,只是在沉默中掛掉了電話。
抬起頭,我看到的是那副掛在墻上還沒有拿下來的結婚照,看著照片中陳清怡親切、溫和的面容,我忽然想痛哭一場!!
我累了,困了,也乏了,拋空所有的心思,徹底陷入到睡眠中。
鬧鐘準時在中午的11點半響起,我從沉睡中醒來,幾乎沒有給自己完全清醒的時間,立刻穿戴整齊,走向了衛生間洗漱。
記者招待會在下午的2點半舉行,我用最快的時間吃完了中飯,然后立即趕向公司,做著新聞發布會前的最后準備。
大約在下午一點鐘的時候,沈曼來到我的辦公室,我們交流著各自的進展。
我再次向沈曼確認:“師姐,投資方那邊確定短期內不會撤資吧?”
“我得到的答復是暫時不會,撤資本身是一種違約行為,他們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現在他們還需要觀望!”
我點了點頭,道:“你現在能不能邀請投資方和我們一起參加待會兒的新聞發布會,我希望他們能在發布會表態會一直支持我們,他們的表態,會幫助我們安撫各方情緒!”
“放心,這點我也想到了,我已經向投資方發出邀請,待會兒他們會派公司的一個副總和我們一起參加新聞發布會。”沈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