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一個成熟的米國社區中可以沒有超市,但曾經一度作為社區各類人群社交中心存在的書店卻必不可少
不過在網絡閱讀和電子商務橫行的今天,這個傳統已經漸漸消失,大部分社區中的那些各具特色的小型書店早已紛紛倒閉。
能活下來的只剩下了千篇一律的裝飾的現代而華麗,象酒店大堂多過像書店,可以提供冷氣、飲料、CD試聽、圖書試讀的大型連鎖圖書超市。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圖書超市,張黎生也一次都沒光臨過,靠著手機導航的引導,才終于找了了正確的地方。
推門進入離家最近的燈火通明的‘杜邦圖書’,一股愜意的冷氣便將青年整個包裹,令他匆忙奔跑的身體一下覺得清爽起來。
站在門邊,他左右環顧著閑散的走在圖書超市一層的人們,幾個穿著運動衫的青年在CD售賣區,戴著耳機搖頭晃腦的試聽著音樂;
七八個看起來是父母帶著年幼的孩子,想要培養其讀書樂趣的家庭,在兒童圖書區慢慢踱步,不時拿起一本本封面畫著夸張動物圖案的兒童圖書,逗得孩子們低聲歡笑;
而在售賣冷飲、點心的柜臺,一對對成雙結對的年輕人正在邊排隊,邊享受他們的甜蜜時光,這種堪稱‘模范’的約會方式在紐約年輕人中正越來越流行起來。
覺得沒有任何人有異常的表現,張黎生搖搖頭,快步走向樓梯。
但就在他正要上樓時,突然一個本來在聽音樂的年輕人摘下耳麥,直直的看著他,大步走了過去。
直覺敏銳的張黎生馬上發現了年輕人的異動。而且隨著年輕人的接近,一種熟悉的感覺在他的心中越來越濃烈。
再仔細分辨了一下那隱隱有些熟悉的五官,青年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迎了上去,壓低聲音問道:“教授是您嗎?”
“我只是嘗試著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你真的回來,而且竟然還能認出我。”年輕人用一種蒼老的語氣,飽含青春意味的聲音苦笑著承認了張黎生的猜測,隨后苦著作樂的問道:“怎么樣黎生。我二十五歲時的樣子稱得上是個美男子吧?”
“不僅算得上是美男子,而且還多了一些幽默感。”張黎生笑著回答了一句,忍不住說道:“見鬼教授,竟然真的讓您推倒出了成熟的‘穩定劑’,看你這么風度翩翩的樣子。艾芬妮教授也一定恢復了健康吧?”
“是的,艾芬妮恢復了健康,而且也同樣變得年輕起來,代價是‘紐約醫學研究會附屬醫院’的上百名病人和醫生的性命。”史提芬臉色陰晴不定的低頭沉默了一會,突然抬起頭死死等著學生的面孔,陰沉的回答說。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遠比其更加心狠手辣百倍的張黎生臉上根本沒有露出絲毫異色。平淡的說道:“教授,我們平時拿來做實驗的猴子,從生物學的角度看,和人類的差別還不超過30。猩猩更是不足10。
這場意外其實和一次失敗的實驗事故沒什么不同,你現在表現的太謹小慎微了,我有內部消息,‘紐約醫學研究會附屬醫院’事發當天的監控錄像全部毀掉了。而根據之前幾周的監控錄像推斷,你當時根本不在醫院。
所以你既沒有出現在死亡名單里。也沒有出現在失蹤者的名單里,現在唯一麻煩的是,你這副樣子出現在大學或實驗室根本無法解釋。
不過好萊塢那些技藝精湛的化妝師應該能幫到你,我最近去了一趟‘世界電影之都’對那里的特效化妝師的驚人手藝感到嘆為觀止。”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名單上沒有我是因為我被警方懷疑了,不錯,不錯,事實應該是你說的那樣才更合理。
唉,現在我總算是體會到‘心虛’這個詞真正的含義了。”史提芬愣了好一會,長長的松了口氣。
之后他回想起張黎生剛才那種提起百人傷亡,就像是提到在實驗室錯誤解剖了一只青蛙的表現,反而表情明顯放松下來的說道:“孩子,雖然我猜到你可能早就想到了‘紐約醫學研究會附屬醫院’的意外是我造成的。
但你聽我親口承認時的反應卻比我想的要平靜的多得多,這種對待生命的態度其實并不可取…
當然,說這句話我根本沒有資格,但那天我的確是想不到竟會出現那么大的意外…”
“教授,呆在樓梯口聊這些事可不太方便”看到導師一副陷入痛苦回憶的表情,張黎生打斷了他的話,“我去買點喝的和點心,我們去休息的地方慢慢談吧。”
“買點喝的和點心,慢慢談,噢,我現在都有點佩服你了黎生,你可真是什么時候都顯得那么從容不迫。”史提芬愣了一下,苦笑著說道,卻沒有阻止學生跑到售賣飲料和零食的柜臺,去買咖啡和可樂和各種口味的蛋糕。
零食和飲料買好后,兩人走到書店二樓的休息區,圍著一張小茶幾,坐在沙發上,史提芬開始出神的繼續自己的講述,“還是一切都從頭說起吧。
黎生,一個多月前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你離開‘海蝦B1號島’后,我簡直像得了上帝的眷顧一樣,頭腦突然開竅,一個個絕妙的靈感和好主意層出不窮,簡直能把腦袋撐爆。
就這樣只用了不到十天,優化了二十幾個方程式,就調配出了可以防止白鼠細胞變異時基因衰竭的穩定劑。
第一只怪物老鼠差點在我手中活生生的出現,如果不是我及時斷開了它和‘金丹’碎片間的連接,那只怪物一定能掙脫試驗臺的束縛把我吃掉。
那次試驗之后,小型哺乳動物穩定劑的成功讓我變得更加信心百倍。
敲好新的實驗猴子被送到了島上,有了足夠的素材,我開始調配靈長類動物的穩定劑,偶然會有阻礙,但很快就被克服,我不記得多少天之后了,總之實驗室里的猴子送到第三批時,我成功的推導出了適合靈長類動物的‘穩定劑’。
那是一場更大的冒險,不過我還是成功的把那只變得像是黑猩猩一樣的猴子怪物殺死了,沒有了金丹作為‘能量源泉’它很快就變成了飛灰。
這次實驗成功后,沒有衰敗成石灰的‘金丹’碎片還剩下兩粒,我本來就想馬上選出一粒顆粒更飽滿的碎片馬上給艾芬妮移植,結果突然想到按照白鼠和猴子的實驗看,無論給艾芬妮移植‘金丹’碎片能不能成功,我都幾乎是必死無疑。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冒個小險,進行一次人類的移植實驗,先給自己來上一粒,結果沒想到因此我竟獲得了意想不到的神奇能力,變成了只怪物…”
說著史提芬嘴角浮現出一絲瘋狂的笑意,伸出左手食指點在被張黎生喝空的可樂罐上,頃刻間,他的手中變成了通紅顏色,隱約有烈焰環繞周圍,很快就將鐵罐上燒出一個大洞,“其實最初我也不知道自己獲得了這么神奇的能力。
因為給自己移植完‘金丹’碎片后,除了身體馬上康復外,當時什么異狀都沒有出現。
直到后來我把最后一粒碎片移植給了垂死的艾芬妮后,她因為已經失去了意識太長時間,沒有馬上恢復理智,而是變得非常狂暴,化身成巖漿巨人向我進攻,才誘導出了我和她一樣的能力,結果最后我們兩人造成了‘紐約醫學研究會附屬醫院’的可怕災難。
現在艾芬妮已經清醒過來了,但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無法原諒自己,精神幾乎崩潰。”
“這么說你還需要先慢慢疏導艾芬妮教授的情緒了,”導師講的故事和張黎生的猜想相差無幾,他抓起桌上燒出洞的鐵罐看了看,隨手捏成一塊廢鐵,丟進桌邊的垃圾筒,“她和你不同教授,就算情緒恢復了正常,也不可能再以以前的身份出現了。”
“是啊,沒人能合理的解釋一名多臟器衰竭,垂死昏迷的病人是怎么逃出一場大火后奇跡般的恢復健康的。”史提芬點點頭說。
“沒關系,我的法務官很有辦法,應該能幫艾芬妮教授偽造個新的身份…”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先開導好她的情緒,這件事太秘密,沒辦法請專業的心理醫生來做,只能我慢慢來,藏身之處我已經找到了,可身上的信用卡卻化為了飛灰,現在又沒辦法補辦…”
“這簡單教授,我馬上取幾萬的現金給你。”張黎生明白了導師來找自己的目的,把最后一塊蛋糕放進了嘴巴,帶著心神略顯不寧的史提芬出了書店,在附近找了一家自助銀行,取光了取款機里的現金,“七萬多米元應該夠你們過一陣的了。”
“謝謝孩子。
等艾芬妮的情況有了好轉,我會馬上去找你的。”把一疊疊大額米鈔放進CD包里,史提芬左右看看沒人注意,朝張黎生道別一聲,鉆進了路旁的一條巷子,轉眼不見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