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圖格拉表現的謹慎而又少言,張黎生擺擺手直白的說道:“圖格拉,在部落里你是唯一可以和我比較坦白對話的人了。
坦白說,我賜給你的恩典都是你應得的,所有你不需要做出這種惶恐不安的樣子,嗯,我只希望你誠實的告訴我,現在是‘改變’巫黎部落的恰當時機了嗎?”
“偉大的海島神靈,對于部落一少部分頑固的火獄人來說,任何時候都不可能接受您的‘改變’,”巫黎頭人沉默一會,聲音干澀的說道:“但對于大多數巫黎人來說,您所做的‘改變’正當其時。”
“火獄人、巫黎人、正當其時…”張黎生玩味的在圖格拉的回答中挑出了三個關鍵詞低聲叨念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圖格拉,‘巫黎’已經了有八千萬族人,我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變得盲從,而且‘怒流群島’還在…
算了,變革既然已經開始,無論如果都沒有了回頭的余地,多想也沒用,我們還是把精力放在其他有用的地方好了,給我說說那些進攻巫黎祖地的‘異鄉人’是怎么回事?”
“遵命,禰下,”見部落主宰不再糾結于對火獄文明變革這樣的敏感話題,圖格拉悄悄松了口氣斟酌的說道:“太陽升起落下九次之前,一群長著紅頭發、白皮囊的異鄉人全身冒著火紅色的光芒,飛在空中向巫黎祖地趕來。
因為不知道他們的來意,巡弋的龍鷹戰士阻攔了他們。結果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之間那些異鄉人動起手來,把問話的武士連同坐騎燒成了黑炭,隨后他們殺死了所有巡弋的龍鷹戰士,還襲擊了‘祖地’,燒毀了數十座的樹屋,殺傷了上百名的族人…”
巫黎頭人正說著,突然聽到外面有整齊的聲浪傳來,臉上不由露出苦澀的表情,“好像是那些異鄉人來了禰下。他們每天都來。雖然不過多殺戮,也從不焚燒圖騰柱附近的樹屋…”
“即便無緣無故殺死我一名信徒,今天我也會讓這些狂妄的異鄉人付出慘重的代價!”張黎生聲音平淡的打斷了圖格拉的話,跳下木榻。用獸皮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全都裹住。只露出兩只眼睛。快步走出了樹屋。
室外數以萬計的巫黎人跪地大聲祈禱著,任由空中飛舞的十幾個光團憑空生出火焰,焚燒著他們的家園。
看著這種詭異的情形青年不由一愣。向緊跟在身后的圖格拉問道:“巫黎祖地的族人們怎么了,難道沒有掌握施法力量的武士首領保護,他們就只會跪在地上等死嗎?”
“當然不是偉大禰下,巫黎人從不缺少戰斗的勇氣,但這些人和您不久前帶來的八名同伴長相幾乎一模一樣,所有部落祖地的首領們都,都…”
“這不是虔誠而是愚昧,我的信徒不是別人可以任意屠殺的‘羔羊’…”聽出了圖格拉吞吞吐吐的話里的意思,張黎生暴怒的說了一句,一時間竟按捺不住心中滋生出的猙獰,眼睛盯著部落上空舞動的最閃亮的一個光團,冷酷一笑,雙拳用力一握。
在他握拳的同時,青年背后的圖騰柱突然點燃,閃現出一抹淡淡的火焰,頃刻之間,石柱前的泥土中猛然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伸向百米高空,一把便將張黎生所注視的光團捏住,用力搓捻成了血紅的肉沫。
“索諾斯…”突發的異狀令正在一種莫名惡意的驅使下焚燒‘異世界’土著部落的亞特蘭蒂斯人齊聲發出驚呼,望著同伴已經不成人形的殘骸,他們恐懼而憤怒的將雙手平伸,發出了自己最強的攻擊。
剎那間,在那些亞特蘭蒂斯人體外像是沿著一定軌道環繞恒星急速旋轉的行星般的光石發散的光芒變得異常濃烈而刺眼,外表漸漸龜裂出了密密碎痕,頓時虛空中誕生出火海一樣的烈焰,將泥土化為的巨掌整個包裹,煉化為了一團熔巖。
“力量雖然強大可惜卻不會很好的使用,”看著從天而將的火雨,張黎生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喃喃說道:“既然已經動手了,就先殺掉你們一半的人出出氣,然后再去米軍營地看看你們為什么來‘巫黎’。”
說話間,根源自大洋的海水之力隨著青年燃燒‘信仰’在其身邊凝聚起來,隨著他的心意化為蔚藍色的粗大冰箭,射向空中的光團。
“小心敵人的襲擊…”本在燒灼土手的亞特蘭蒂斯人中最機警的一個青年男子瞥見箭矢的寒光,高呼一聲,將手轉向冰箭射來的方向,一邊閃躲,一邊企圖用烈火將箭矢融化。
可惜張黎生以‘神力’施展出來的術法,和用蛟龍之力化生時使用的神通看似相像,本質卻完全不同,即便光石粉碎,腦袋上青筋暴露,那亞特蘭蒂斯男子也沒有擋住冰箭的鋒芒,被一箭刺穿胸膛后,爆裂成了漫天血紅的水汽。
“阿諾齊亞…”第二個同伴的死亡令亞特蘭蒂斯人們更加驚怒,意圖合力擋住冰箭的攻擊,可惜就在這時,擺脫烈焰焚燒的泥土巨手淋漓著巖漿用力揮出,將距離最近的兩個亞特蘭蒂斯人向拍打蒼蠅一般擊飛了數百名遠。
“啊…”在半空中慘叫著還未恢復平衡,兩人便被箭矢追上,失去了生命。
“走,敵人太強大了,快走…”同伴接二連三的死亡讓殘存的亞特蘭蒂斯人本來的又驚又怒變成了單純了驚慌,喪失勇氣后,他們開始匆匆撤退,更成為了空中無力抵抗的靶子,被張黎生從容的一一滅殺,最后只有六七人逃離了巫黎部落。
“這些異鄉人所掌握的力量的確不是普通巫黎人能抵抗的,不過用火炮排列成‘陣’應該可以殺死他們,”望著狼狽飛走的黯淡光團,張黎生對身后的圖格拉說道:“而且最多再過六十個太陽升起落下的時間,就會有二十萬精銳戰士駐防巫黎島,到那時候獵殺他們就很簡單了…
不過這些異鄉人背后的勢力十分強大,以后如果他們不再主動進攻的話,也不要輕起戰端。”
“是,禰下。”見部落主宰擊殺敵人時所展現的力量和以前比起來更加神秘莫測,圖格拉敬畏的匍匐在地上答道。
“你做事我總是放心的,圖格拉。”青年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在無數土著膜拜中大步走到遠處橫貫半個部落的清澈水渠前,低頭看著自己干枯的面容,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這副‘鬼樣子’除了在巫黎部落稱王稱霸沒有任何妨礙外,到哪里都一定會引發恐慌。
“這樣一幅干尸的模樣該怎么辦呢,”張黎生皺了皺眉頭,冥思苦想著脫口而出喃喃說道:“看來除非把我泡在‘福爾馬林’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變得‘新鮮’起來了…
福爾馬林…”青年心中靈光一閃,用枯枝般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孔,露出了一絲恐怖的微笑,“這也不算異想天開,反正這身體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他低聲念叨著跳過水渠,大步走進了那座曾經用來給巫黎戰士移植‘金丹碎片’的巨大樹皮屋中。
來到僅靠著右邊墻壁中空的石臺前,張黎生打開柜門取出了幾桶無色的‘基因穩定劑’和幾十種不同的化學藥劑。
之后他用流水洗干凈雙手,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以‘穩定劑’為底料配制出了一種濃稠的透明液體,成功后望著一排晶瑩剔透的燒餅,青年猶豫了幾秒鐘,給自己鼓勁說道:“無色無毒,不容易揮發,目前條件下這已經是能做出的最好‘防腐劑’了。
別說你已經‘死’了,就算活著注射到身體里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自言自語了幾句,張黎生深呼吸了幾口,拿起注射器,滿滿了抽了一千五百毫升濃稠液體,注射進了自己的體內。
隨著那透明的化學藥劑進入青年身體,代替血液和各種體液填充進了其血管、肌膚之中,他那干癟的身子像是充氣一樣漸漸鼓脹起來,如同橘子皮般的皮膚也變得光滑潤澤了許多,深深內陷的胸膛亦慢慢平坦。
張黎生做的事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但效果卻顯然不錯,走出書屋時甚至不用化妝就已經顯得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有時真不可以低估科學的力量…”再次走到水渠前,青年借著火光低頭看著自己和昨天截然不同的面龐有點得意洋洋的說道。
最大的難題已經解決,他又耐心等待了兩天,見亞特蘭蒂斯人一直都沒有出現復仇,這才獨自一人騎著巨毫蜘向米軍營地走去。
以前覺得面積十分龐大的巫黎島在征服蝎島后不知不覺間在張黎生的眼中變得十分狹小,在茂密的叢林中悠閑的穿行了一會,他便深覺意外的遇到了地球人的行蹤,更出人意料的是那些人竟不是職業軍人而是一群哼著流行樂的伐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