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輝誠和胖子都要出院了,這一對超級病友由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這天晚上,貝輝誠吩咐醫院食堂多準備了幾個涼菜,便和胖子兩人舉杯對飲了。貝輝誠生病多年滴酒不沾,這次病情痊愈,心情大好,就和胖子豪飲起來。
胖子自身泰始功在身,功力運轉,喝酒喝上多少都沒問題,但他也想找點醉的感覺,刻意不運轉功力。可是他體內的神功仿佛不聽話,每到體內酒精達到一定飽和度,都會自動運轉,將酒精化解掉,胖子也是無奈。
每人足足一斤白酒進了肚,貝輝誠已經是滿臉的酒意。胖子無法真正實現醉酒的感覺,但是酒意還是有點的。酒多了,話自然也多了,胖子向貝輝誠傾吐了自己的理想,第一次。把建設夢幻之城的想法告知于人,此前,他都是一直和電子書女孩探討這一問題。
貝輝誠聽到胖子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他也不覺得好笑,因為這種“烏托邦”式的理想主義者大有人在,他由衷認為這無異于空想。但是,他有不愿意打擊自己這位神奇的小友,因為當今物欲橫流的社會,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少之又少,胖子還是比較難得的。他沒有對此表態,心中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于是他向胖子吐露了多年來宦海沉浮的幾多不易。
貝輝誠自身并沒有身后的家庭背景,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是個人實力,他確實是一個有本領、敢擔當的人,二是運氣,他遇到了幾位賞識他,并扶他上馬的好領導。
當今做官,無異于鋼絲繩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有跌落的危險。多年來,貝輝誠官場縱橫,在眾多吹、拍、哄、貢之流的夾縫中成長,確實不易。他潔身自好,不隨波逐流,守住一顆本心堅守著,他恪守的座右銘是朱總理的名言:吏不畏我嚴,而畏我廉;民不求我能,而求我公,廉則清,公則明。
貝輝誠告訴胖子道:
“想做一個庸官很容易,你只要不作為即可,什么事得過且過,爭議眼睛閉一只眼睛,裝作看不見,別人都會說你好話,考核時都會推薦你為優秀。但如果你想有所作為,必定就會侵犯一部分人的利益,就會有人給你套上許多莫須有的罪名,整天匿名信、告狀信到處亂寄,讓你寢食難安,沒法安心工作。”貝輝誠說道這里,又喝了一大口酒道:
“當今社會,存在著許多利益鏈,許多人并不是因為友情、親情伙同一起,而是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你如果打破了其中的平衡,人家就會群起而攻之,咬得你體無完膚。但這種利益鏈帶來的危害是巨大的,它形成了壟斷,讓社會失去公平競爭,從而庸者快,能者痛。比如,你們建筑設計領域,G省多年來都是港華公司一統天下,港華公司是一家綜合性企業,凡事與建筑有關的經營它都有參與,建設設計僅僅一個小部分。外地的建筑設計部門想進入G省,就會受到方方面面的牽制,小小不然的項目可以分點殘湯給你,大項目即使你中標了,那么大塊肉也要給人家,所有施工圖、結構圖都要交給港華去做,建筑設計的費用你頂多分到三分之一。”
貝輝誠越說越憤然,他繼續道:“這僅是社會的一個方面,而且是很微不足道的一個方面,你說這公平在哪里?港華為什么這么牛氣?最近我才聽說,原來有很多G省的所謂太子參與其中,他們還涉足房地產開發、建設工程等多方面,這些據說甚至還有京城的一些太子們從中支持,這還有待查明。這些關系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無所畏懼,可我下面的人卻縮手縮腳,不敢邁大步,怕遭報復,我偏要打破這種平衡,我突然有個主意,涉及到你,不知你答應嗎?”
“怎么涉及到我了?”胖子一頭霧水,滿是疑惑。
貝輝誠誠懇地道:“我想邀請你去G省主政一家國有置業集團公司,這家國有置業集團公司本來早應改制,因為攤子太大,職工過多,矛盾重重,改制工作一直進行不下去。現在,該集團公司連年虧損,內憂外患,積重難返,所以我希望你能出手,把公司帶入正軌。”
胖子連忙道:“我是搞建筑設計的,這置業公司我不懂啊?”
“不懂可以學習,我打聽過,你這個家伙學習能力甚至欺天。憑這等的天賦,管理一家置業集團公司應當沒問題的。這置業集團公司是一家綜合性的集團公司,下屬企業中也有建筑設計院,而且是甲級資質,他們的業務涉及建筑的各個方面,設計、規劃、裝潢、景觀、房地產開發、工程總包等等,我想你能將這家置業集團公司盤活,讓他們真正參與到G省建筑領域的競爭,把水攪動起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暗箱操作,我要尋找到突破口,還G省天空的一片晴朗。”
胖子一聽倒是有了點興趣,于是他問了貝輝誠一個問題,胖子道:
“我去擔任什么職務?配不配女秘書?”
貝輝誠哭笑不得,回答道:
“我想你去任總經理,秘書肯定有,但我也不知道男女。”
其實胖子天生是個官迷,去一家國有集團公司當老總,這是多大的官啊?胖子頓時心潮澎湃,激動不已。這廝很想去闖蕩,現在又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不心動呢?只是他有點舍不得離開CUAD設計公司,主要是不太舍得離開S市,因為這里還有他的夢想,有他追求的愛情。
胖子沒有立即答應貝輝誠,他只是說有點突然,他一是要考慮一下,二是要想征詢一下林欣倩的意見。
貝輝誠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胖子,突然問道:
“你是共產黨員嗎?”
胖子不好意思地答道:“是,不過黨齡很短,黨的組織生活也過得很少,我覺得自己離黨的標準要求還有距離。”
貝輝誠笑了,若有所思地對胖子道:
“這樣好辦多了。”
胖子奇怪地問道:
“黨員有什么好啊?現在好像大家并不看重為你是不是黨員,有時候黨外人士反而更有利于個人的發展。”
貝輝誠輕輕搖搖頭,道:
“你沒有從更高的高度和更深層次看待這一問題,假如過一段時間,我再邀請你去做官,去一個地方做父母官,你如果不是黨員,怎么進領導班子?”
“去一個地方做父母官?”胖子有些吃驚貝輝誠竟有這樣的想法,他思索了一會,搖搖頭,道:
“我更不是那塊料,官場上的事太過復雜,勾心斗角不是我的專長,我還是搞技術好點!”
貝輝誠凝視著胖子,問道:
“你不是想建設一個夢幻之城嗎?沒有做一個地方父母官的經驗,你如何實現抱負?建設好一個地方,并不是蓋好房子就了事啦,還需要許多人文的因素,管理好城市才是正本。管理經驗書本上的知識都是紙上談兵,你不去實踐,永遠摸不到實質所在。”
胖子無言以對,夢幻之城是他的終極理想,本來他覺得擁有了足夠的錢就可以了,沒想到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是錢解決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