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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滔問:“剛才搜尋過沒有?”
副村長說:“薛仁貴還跑過去喊了二嗓子,沒人應答,就到別地方去呼叫了。“村里人管村長薛仕貴都叫薛仁貴。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山下,金澤滔抬頭看了看煙蒙蒙的山包,心想傻瓜也不會跑山尖上去躲雨,就擺了擺手說:“就到那道深溝溝看看,不上山了。”
溝不長,也就三五十米,寬的地方有三五米,窄的地方連個人都擠不進去,金澤滔集中讓人們往寬的那段溝口觀察搜尋
三四十人就圍著不足二十米的深溝不住地用手電搜尋,深溝位于矮山的西邊,臺風從東南方向刮來,站在深溝前,風雨就沒那么大了,倒是暖和了許多,十來人在前面往坎溝打著手電呼喊,其余人也挨不上去,都紛紛地跺地取暖。
金澤滔擠在前面,大聲叫喚,但除了風雨聲,也沒有別的什么聲音,金澤滔有些失望,不過想想若是失足落入這深溝,怕也沒有生還的機會,從手電照射看到的情形看,坎溝深不見底,除了溝壁還有一些凹凸不平的有些突出的石塊,可供踏足和攀手,其余地右手電照下去,根本看不清。
金澤滔嘆了一口氣,正想收隊回村,突然副村長卻在另一邊說:“好象有聲音。”
大家都精神一振,紛紛圍了上去,側耳聽了一會,并沒有異樣的聲音。
金澤滔凝垂問:“會不會聽差了?”
副村長捏捏耳朵,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但剛才好象有女人叫喝的聲音,現在聽不到了。”
金澤滔馬上說:“繩子都集中起來,綁著我,我下去看看。“如果副村長聽到的聲音確鑿是王雁冰發出的,想必已經非常危急,連稍大的聲音都呼不出來。
副村長等人也沒勸說,金澤滔腰間綁著繩索,戴上礦帽,在近海灘涂出海的漁民人手都有這樣的礦帽,手里拿著根練槌,沿著溝壁慢慢地放了下去。
練槌跟棒球棍差不多,頭粗柄細,不過把柄要長得多,農村特別是漁村進海涂上山是必備工具。
里面比外面要暖和得多,金澤滔用腳蹬著溝壁,手中的練槌不住地四處支撐,維持著身體的平衡,不至于因為失衡在空中轉圈。
繩子大約放了三四米時,也就樓層高度,已經沒辦法再下去,金澤滔站在一塊崛起的約半個人大小的石塊,四處察看,這石塊長約三四米,若要再下去,就要避開這石塊,或往左右移動。
金澤滔小心地一手用練槌駐地,一手扶著巖壁,雖然身上綁著繩子,但在這里若失足,將凌空懸掛,根本沒有著力地方,不要人沒找到,自己還需要人家來救。
左邊用練槌敲打了一會,沒有發現有人跡回音,又緩緩地回到右邊巖壁,用手電掃射了一圈,卻意外發現底下還有塊突起的石塊,石塊上隱約可見有一塊巴掌大的淺白色布片,心里一喜,大聲喊了聲:“王雁冰,是你嗎?”
聲音經溝壁回音,竟有如轟隆落雷的巨響,金澤滔被自己聲音嚇了一跳,上面有副村長的聲音傳來:“金鎮長,有沒有找到人?”
金澤滔不敢再大聲說話,只是用平常聲音說:“還沒,把繩子再放下點,我下去看看。“就是這聲音,一經回音,也仿佛經喇叭擴音過一般。
金澤滔下到下面巖塊上,用電筒往里一照射,不由樂了,王雁冰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努力分辨著他,里面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借著手電的晃暈看清是金澤滔。
金澤滔還以為王雁冰會有劫后余生的驚喜或痛哭,但她只是如平常在大街上碰見金澤滔一樣,說:“咦,你怎么來了?你不走到東北尋親了嗎9”
金澤滔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你躲這里倒安閑,你知道不知道外面為找尋你都快翻了天了?”
王雁冰吃驚地說:“不是吧,我只走出來逛了一圈,能出什么事?”
金澤滔用電筒照了照四周,王雁冰所處的地方猶如兩邊開口的紙筒,這里面倒是能避風躲雨,金澤滔很奇怪王雁冰從三四米溝邊怎么會掉到這里面的。
王雁冰有些忸怩地說:“說了你可不許笑話我。”
金澤滔急了:“你還囫圇活著,能在這里找到你已是天邀之幸,說吧,你就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我都原諒你了。“
王雁冰瞪眼道:“我就上了個廁所,然后迷了路,掉了山溝溝,壓壞了幾根花草,最多加幾只螞蟻,夠得上傷天害理不?”
金澤滔站在突出石塊也不好受,上面飄飄揚揚的雨水和倒灌的冷風打在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差點沒掉下溝谷,連忙說:“算了,你還走出來吧,先出去再說。”
王雁冰不悅地嘟著嘴:“我可不敢過去,那里有只怪獸,我們都對峙了好長時間,它膽子很肥,死不退縮,對了,你是男生,貓吃魚,狗吃肉,男生就要打小怪獸。”
金澤滔差點又沒摔平去,說:“你以為這是外星球,還怪獸?”
嘴里訓斥著王雁冰,手電卻往王雁冰所指的方向掃去,一看,在離金澤滔站約四五米,離王雁冰約三四米的嶙峋巖塊,正探頭探腦地趴著一怪物,體形狹長,嘴尖眼細,身披鱗甲,四肢粗短,被這手電一照,不安地扭動著身體,雙眼卻泛著綠幽幽的兇光。
王雁冰尖叫:“別過來,快趕走!”身體卻不住地住另一邊的缺口挪去,右腿好象有些不便,左腳尖蹬踏著地面,不一刻,就快靠近豁口。
金澤滔心膽俱裂,心里對這有個神經有些粗壯,處事大大咧咧的女孩的遭遇有些了解,估計她還以這就是個小山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頭摔到這里的,但壓根就沒想過這橫門溝就是道鬼門關。
按她對這小怪物的恐懼,估計只要它稍微有些動作,她就會失魂落魄般地滾下溝去,難怪她剛才還說對峙了好長時間。
這小怪物不要說城里孩子,就是農村娃凡沒見識過的,乍看去,確實嚇人,其實它就是農村俗稱地龍,學名穿山甲的哺乳動物。
穿山甲性情溫順,以白蟻為食,遇敵喜歡蜷住一團,穴居動物,一般在低濕泥草間生活,也不知道怎么會在這片巖洞活動,估計也是受臺風影響,才會深入橫門溝巖間行走,看它和王雁冰對峙時間不短,以金澤滔的了解,王雁冰所處的兩頭通風的巖洞應該就是穿山甲的臨時居所。
王雁冰霸占了它的避災度假別墅,穿山甲只是在旁邊干瞪眼,已經很溫和了,再說,這片山丘,人跡罕至,就是橫門溝村本地村民都不太涉足,這只穿山甲從未遇天敵,對人類更沒有恐懼心,憑什么讓它退避三舍?
金澤滔想明白了這些,知道要解除王雁冰的恐慌,唯有趕走或打死這只穿山甲,它對人類沒有攻擊性,但若是惹得它驚慌,它也會蜷曲成球狀,王雁冰不知穿山甲習性,還以為它要發射什么秘密武器,驚慌之下,會不會順勢滾下她以為是小山溝的谷底,都難以預料。
金澤滔只是說了句:“坐著別動,看我先趕跑這怪物。”
也不等王雁冰說話,收了手電,打開頭頂的礦燈,雙腳在石面一跺一蹬,人往里面穿山甲所在的巖塊蕩去,心里大約框定穿山甲位置,頭上的礦燈就能看個大概。
雙手緊握練槌,往那穿山甲狹長的腦袋砸去,穿山甲頭一縮,卷住一團,棒槌還夠不上它腦袋,金澤滔又蕩了回去,如此三番二次,都差了一點,金澤滔不會因為穿山甲蜷縮起來就罷了手,等會,若是等穿山甲認為過了危機,它就會倉惶亂竄,誰知道它會往哪方向躥去
王雁冰拍手大叫:“金澤滔加油,金澤滔加油!”
金澤滔不理會她的大呼小叫,蕩回外面巖石,慣性使然,他無法站立,只能使勁地用腳尖在地上點去,繩子綁著他又往里面蕩去,這回因為用力兇狠,蕩出的幅度相當大,練槌頭夠上了穿山甲的腦袋。
只是雙手用不上勁,僅是憑著身體帶動的力量也只是讓穿山甲往里挪了挪,沒有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他又如此來回蕩了三四回,卻是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尼龍繩每次他往穿山甲方向蕩去時,都會因為摩擦激烈,而被割裂磨損一分。
金澤滔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穿山甲身上,倒是王雁冰聽到了嘎吱嘎吱的尼龍繩磨損的聲音,卻也不當回事,只覺得在這小山溝玩蕩秋千也挺好玩的。
金澤滔只是以為,這橫門溝對于摔落下來的王雁冰是道鬼門關,卻不知道自己卻興高采烈地在鬼門關前蕩秋千。
終于,只聽撲的一聲,金澤滔的棒槌狠狠地打上了穿山甲的腦袋,這一記悶棍,讓穿山甲直接四腳朝天,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肚皮。
金澤滔長吁了口氣,才轉頭對王雁冰說:“行了,終于打死了小怪獸,你別再靠著外面,往里移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