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辦公會議結束后,金澤滔隨著杜建學市長,到隔壁的小會議室繼續商量重點工程的事情。
沈向陽市長到現在還愁眉苦臉,其他工程還好打發,體育館工程比較棘手,如果財政不能打包,只能求助銀行,但即使銀行肯貸款,對度過眼前難關也與事無補。
其實算起來,體育館工程到如今甚至算不上正式施工,開工差不多半年來,一半時間是停工的,還一半時間在跟總承包方在磨唧承包款。
體育館工程總承包方為西州市政建設工程公司,但分包方大多為永州地方工程公司,而且當時陳鐵虎市長急于上馬該工程,甚至連工程概算都沒有時間做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通過工程立項的。
這時候政府普遍很窮,政府財政大多為吃飯財政,哪有余力搞建設,被政府工程拖累的工程公司不在少數。
西州市政工程當時也不愿承接體育館工程,但恪于情面,也只是勉強接下,但旋即就將之分包出去。
工程連概算都沒有,怎么計算分包工程款,雖然承接分包的大多是沒有什么資質的地方草臺工程隊,體育館工程雖然名為南門市政府重點工程,但這些分包工程隊也夠警惕的,說什么也不敢帶資進場。
分包工程隊雖然雖然警惕性都很高,但上了賊船,多少也有少量墊資,到如今,算是給套住了,更主要的是跟在后面的工人不少,這些人后面都拖家帶口的,年終沒有工資進賬,這個年就只好喝西北風了。
金澤滔聽到沈市長介紹到這里,也是唏噓不已,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過獵人的獵槍,而這個獵人無疑就是以陳鐵虎為首的南門市政府了。
一般的,財政沒錢,政府也不敢開大工程,但陳鐵虎就敢拍板開體育館。
難怪說起陳鐵虎市長時,市民給他總結一句,有錢沒錢,都干了,敢打敢拼,管他呢!
現在好了,狐貍沒打死,纏上新的獵人了,杜市長和沈常務捧著腦袋喊頭疼。
這些分包公司不找總承包商,卻不約而同地盯上了新上任的杜建學市長,杜市長剛來,情況不太了解,推給了沈常務,但不管怎樣,問題總歸要兩人給解決。
金澤滔心里頗為同情,但說什么也不愿表態,對這種無底洞一樣的政府工程,要么你就打定主意不去理會,一沾上不脫層皮你就脫不了身。
但被兩位市政府老大和老二虎視眈眈地盯著,也不能再裝傻充愣,試著問了一句:“兩位領堊導,就沒有別的心思?比如重新做個可行性報告,剛才我展示的這幾份剪報可不是空穴來風,還是早作綢繆為好。”
杜建學從外表上看不出金澤滔什么端倪,收回了灼灼目光,嘆氣說:“不說做可行性報告也要錢,就算立馬關停該工程,這擦屁股的事還要我們來做,市財政能不能再擠擠,先應付了眼前,你不知道,我辦公室門口還蹲著工程隊的人。”
金澤滔卻不為所動,領堊導總愛顧首不顧腚,你要豪爽地一擲千金解決了他眼前的窘境,再讓他們去解決問題,可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金澤滔說:“如果市政府下決心關了這工程項目,西州市政建設公司估計也會很樂意出具這可行性報告,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工程再做下去,賺不了錢不說,沒準還給拖進這泥坑。”
沈向陽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但不管怎樣,這些分包工程隊的人總歸要打發走,整天在市長辦公室門外轉悠也不是辦法。”
兩位市長不動聲色地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金澤滔繼續出主意:“西州市政建設連可行性報告都愿意免費出具,那是因為他們也巴不得早點把體育館的事情了結,為什么他們就不愿意和自己的分包工程隊好好談談,我們市政府可沒有同這些工程隊簽訂合同啊。”
杜建學哈哈一笑:“好小子,你打定主意要做鐵公雞,一毛不拔啊。”
金澤滔兩手一攤:“剛才的辦公會議,我連老底都兜給兩位領堊導看了,哪還有什么余錢呢。再說,能省就省點吧,該承包商負擔的,我們市財政憑什么要發揚風格?”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位領堊導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神采奕奕地回辦公室找西州市政建設談判去了。
會議室里留下金澤滔一個人坐著發呆,良久,才跳了起來,他以為自己是狐貍,卻不料兩領堊導更是積年的老獵人,還是給算計了一把。
本來他打定主意,對這個體育館工程,說什么也不掏一個鋼崩,但最后還是露了底,看起來,和西州市政建設談判后,最后還是要財政兜底打包。
不過,他隨即又開心地笑了,說到底,財政還是政府的錢袋子,領堊導真要山窮水盡了,你還得捏著鼻子給買單,但現在,即使市財政掏錢,西州市政建設七折八扣以后,財政負擔應該不會太重。
從這點來說,狐貍和獵人,算不上誰算計誰,對市財政來說,雙贏結局吧!
杜建學和沈向陽回到自己辦公室后,心情格外舒暢,對堵在門口幾個點頭哈腰的工程隊經理態度也格外和藹,答應明天會給一個明確回復。
雖然沒有得到解決問題的承諾,但杜市長的態度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杜建學沒有急于和西州市政建設通話,而是頗有耐心地泡了兩杯茶,和沈向陽拉起了家常,到南門市幾天了,數現在心情最是輕松。
沈向陽耐著心和市長說長道短,都聊了十來分鐘了,也不見他動聲色,忍不住開口了:“杜市長,你說要是西州市政建設不接這個茬,不擦這個屁股,市財政能有錢兜底打包嗎?”
杜建學哈哈笑了:“老沈啊,你還真沉得住氣,半個小時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還真沒底,現在,你放心,不管和西州市政談得這么樣,體育館的事,最后都要落在他身上。”
沈向陽擰著眉頭說:“雖然我也看得出來,金澤滔局長是打了點埋伏,但體育館的事要了結,沒有三五百萬我們市政府脫不了身,市財政能掏得出這錢嗎?”
杜建學惡狠狠地說:“這小子很少做破釜沉舟的事,他在剛才辦公會議上口口聲聲說不打埋伏,我現在懷疑,他是不打埋伏,而是光明正大地給瞞報了下來。”
沈向陽笑說:“一個合格的財稅局長,當然不能把自己家底一下子抖個精光,總要留點資金應急,還有正常的財政支出資金也要保證,這我能理解。”
杜建學沉默良久,搖搖頭說:“我們以為算計了他,可我現在怎么感覺都被他算計了,我敢肯定,他手頭掌握的可用資金不會少于他掏出來的一千萬。”
沈向陽嚇了一跳:“不會這么多吧,南門市財政境況絕對不能這么樂觀的啊。”
財政可用資金跟財政收入是兩個概念,這里面還有個跟省財政和中堊央財政體制分成的問題,只要操作好,再加上省財政廳的政策性傾斜,可用資金超過財政收入很正常。
不要忘了,他的恩師蘇才厚教授可是省財政廳的分管著預算的副廳長。
杜建學推測出的這個結論,雖不中,也不遠矣。
杜建學也沒仔細解釋,只是說:“財稅工作,絕沒有表面看到的這么膚淺,我們很慶幸,有一個懂財政的財政局長。金澤滔在浜海的時候,沒有化財政一分錢,卻給他盤活超過五千萬的灘涂開發改造資金。”
沈向陽樂了,說:“不管怎樣,還是趕緊和西州市政先談談,要是沒個結果,沒準這小子就敢撂挑子。”
與此同時,翁承江截住正準備離開市委大院的金澤滔,四周張望了一會,有些緊張道:“局長,瞞下這么多,不會有事吧,要是市長這邊知道了這個事,我們財稅局可就成了眾矢之的。”
金澤滔有些玩味地看著翁承江,說:“那你說,這事,會不會被市長知道?”
翁承江被他的炯炯目光看得有些發慌,小心翼翼地說:“應該不會吧,按你的吩咐,這事也僅就局長你,厲局長、總會計和我,就四人知道。”
金澤滔把目光投向杜市長辦公室的方向,沒有說話,但他知道,瞞誰也瞞不了杜市長,或許開始的時候,他可能被南門市財政現狀所迷惑,但現在,他應該明白過來了。
杜市長了解財政運行及體制分成的情況,做大財政,必須雙管齊下,一手抓財政收入,一手抓財政體制,抓收入是天職,功夫還見體外。
金澤滔拍拍翁承江的肩頭,說:“如果杜市長問起這個事情,你就實話實說,他了解財政。”
翁承江只覺腦袋嗡嗡直響,領堊導不是最反感下屬欺上瞞下嗎?要是市長知道這個事,作為市長親自分管的財政工作,以后將寸步難行。
金澤滔卻只是笑笑,心里卻說,你要真是什么事都順著市長的意,一擲千金,那你的財稅局長也就當到頭了。
市長只關心他的錢袋鼓不鼓,你小氣,他才能大氣,你豪爽,他才真的不爽。(。
楚留仙,怎么從草根成公子,如何自凡夫到仙人?
他是推動大時代浪潮向前,哪怕前方已無路;還是,見證著前所未有的輝煌,在夕陽下末路?
一切,盡在——《公子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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