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在尚副總堊理他們離開后,還在發呆,心里暗暗吃驚,剛才這張傳真紙,記載的應該是自己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包括家庭情況,幸好自己無論在工作還是生活中,都算循規蹈矩,經得起組堊織的檢驗。
說到何悅,想到她曾參與的南方走私案,現在的非法集資案,都是冉副總堊理親自主抓或關心的案子,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也很正常。
全國財政系統表彰大會當天下午結束,金澤滔將留下來參加后天的全國勞模表彰大會,會議食宿安排在京堊城飯店。
當天晚上,金澤滔就離開了京東賓館,住在這里,什么都好,就走出入太麻煩,這段時間,他要跑南門港項目,住在京東賓館實在不方便,早早就讓林文錚在京堊城飯店預訂了房間。
尚副總堊理雖未對他的項目最后表態,但也沒有反對。
現在正是宏觀調控的關鍵時期,海島的房地產熱引發的泡沫經濟還未被完全擠壓干凈,中堊央對各地大上快上的建設項目一律嚴厲叫停。
雖然南門港口不同與一般的建設項目,但此時向中堊央要項目要資金,難免會有瓜田李下之嫌。
再加上中堊央財政日子剛開始好轉,南門就要咬上一口,尚副總堊理未能當場表態,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在飯店大廳里,金澤滔如約等來赴京協助跑港口項目的謝凌和翁承江兩人,永州地委副書記陳建華和行署常務副專員夏新平也緊跟著接踵而來,出乎金澤滔的意料。
陳建華邊熱情地和他握手,邊親熱地拍著他的胳膊說:“金市長,這次專程來京,我和新平專員是代堊表地委,對你榮獲全國勞模和財政部勞模,表示熱烈的祝賀,同時,也對你這幾年對南門及永州作出的杰出貢獻表示慰問。”
金澤滔謙恭地說:“謝謝陳書記,謝謝夏專員,不敢當領堊導專程前來慰問,我還做得遠遠不夠。”
陳建華笑得很燦爛,說:“澤滔市長,謙虛了不是?全國勞模這么大的事,都不主動向地委匯報,太低調了,難怪溫專員生氣,最后還是省組部領堊導親自將通知電話打到常堊委會會議室。”
陳建華這個時候還不忘栽刺,金澤滔心里鄙視,嘴里卻愧疚說:“這都要怪我,被推薦為全國勞模,我還以為組堊織會提前通知地方黨委,不過話說回來,也怪我沒有重視,以為勞動模范這種榮譽,即使寫進個人檔案里,也是入不了組堊織的法眼,說到底,都是我幼稚了,請領堊導批評。”
金澤滔態度語氣誠懇,態度端正,但聽在陳建華耳里,卻是辛辣的譏諷。
勞動模范,組堊織上要使用你,那就是有分量的政堊治資堊本。
組堊織上沒有意圖,勞動模范那就是一張紙,是勞動群眾的杰出代堊表,跟提拔重用沒有一毛錢的關系,有幾個勞動模范在仕途上能成氣候?
在地委常堊委會兩輪推薦中,組堊織部壓根就沒將財政部勞模寫進他的個人簡介中。
金澤滔說入不了組堊織的法眼,那也是事實,地委常堊委誰將他的勞模榮譽當回事?
如果不是劉志宏最后代堊表省組部責問,即使他被授予全國勞模的消息最后傳到地區,又能怎么樣呢?
陳建華面無異色,親切地拍著他的手,哈哈大笑:“任何人遇到這樣的懊惱事,心里都難免有怨氣,組堊織也理解,這不是讓我和新平專員過來慰問嗎?”
夏新平真誠說:“澤滔市長,不管怎樣,省組部也及時糾正了這種失誤,事情都已經過去,誤解總會消除,今晚,我們可是特意安排在京堊城飯店,借這個機會代堊表地委及行署祝賀你。”
金澤滔笑說:“這怎么可以,到了京堊城,我現在好歹也是半個主人,兩位領堊導在永州怎么也輪不到我來作東請客,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給我這個機會。”
陳建華兩人沒有說話,一直畢恭畢敬站在陳建華身后的灰色西裝中年人說:“兩位領堊導這次來京堊城,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邀請民政部領堊導到我們永州實地勘測區劃地界,這是永州撤地建市最關鍵環節,有了民政部認可,國務院勘界領堊導小組最后討論時就能放行。”
說到這里,灰衣中年人停頓了一下,恭敬地看了陳建華一眼,說:“民政部區劃司的領堊導工作都很繁忙,一般人很難請動他們,今晚,還是陳書記親自協調,民政部領堊導才答應今晚在這里和我們一起吃頓飯,所以,今晚就由我們駐京聯絡處安排,不勞金市長費心。”
金澤滔恍然大悟,還以為兩位領堊導專程趕到京堊城祝賀自己,自己不過是順便被犒勞,心里就有點不悅。
夏新平略微尷尬說:“這位是駐京聯絡處華主堊任,這個事情,本來是溫專員早安排好準備親自協調的,只因臨時有事,讓我出面和民政部協商,聯系了多次,部領堊導工作繁忙,都沒有結果,最后還是陳書記出面,才最后答應今晚見面。”
金澤滔心里一沉,協調京堊城關系,永州又有誰比溫重岳更合適,堂堂范家快婿,區刻調整這樣的事情,還不是馬到成功,溫重岳哪里是臨時有事,他這是刻意回避自己。
溫重岳應該知道最近自己和范主席的接堊觸,他寧愿讓陳建華出面協調民政部關系,也不愿在這個時候懇求范家出面,就是不想在京堊城和自己接堊觸。
陳建華矜持地笑說:“撤地建市是我們永州上下多年的愿望,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也是機緣巧合,我正好有個同學的內弟在民政部區劃司任區劃處堊長,好不容易才說動他們司領堊導答應今晚見面,就委曲了澤滔市長。”
什么時候陳建華對永州這么有歸屬感了?撤地建市是今年地區行署壓倒一切的工作大局,陳建華憑什么不辭辛苦,動用這么私堊密的關系為行署的撤地建市奔波,申報成功,對他個人又有什么好處?
一向不怎么對眼的陳建華和溫重岳最終走在一塊,這既是政堊治常態,背后又有太多的不平常。
華主堊任呵呵笑道:“聽說金市長的酒量不差,我打聽過,今晚出席宴會的規劃司領堊導都是酒中豪杰,金市長正好英雄有用武之地,能不能說動他們撥冗到我們永州來一趟,就看金市長的酒量發揮了。”
金澤滔勃然大怒,翁承江和謝凌都忍不住變色,連夏新平都覺得過分了,怎么說,今晚的請客還有一層給金澤滔慰勞的意思,堂堂雙料勞模,什么時候成了陪酒的酒囊飯袋了?
陳建華則笑瞇瞇說:“在撤地建市這件大堊事面前,相信金市長也會以大局為重,如果多喝幾杯酒就能辦妥這件事,我想澤滔市長一定會義不容辭。”
金澤滔理都沒理他,而是沉著臉,冷冷地看向華主堊任,說:“駐京聯絡處的任務不就是吃吃喝喝嗎?如果喝酒都要我來代勞,那要你華主堊任做什么?”
陳建華的笑容頓時凝固,華主堊任臉漲得面紅耳赤,顫堊抖著手,指著金澤滔,嘴角直哆嗦。
論級別,他是正處級別,論親疏,他還是陳建華親手提拔的親信心腹,這頓當著陳建華的面劈頭蓋臉的訓斥,直讓他又羞又怒。
在京堊城呆了一段時間,他的見識廣了,眼界也高了,永州進京出差辦事的,除了陳建華等少數地委主要領堊導,他還能親自出面接待,其他領堊導,他連露面前少。
對金澤滔,他既不認識,更不了解,一個小小的副市長,這樣級別的干部他見得多了,就算勞模又怎樣。
金澤滔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甩手,對夏新平說:“夏專員,對不起,既然你已經有安排,我今晚還要和謝局堊長他們商量港口立項申報的事,就不奉陪了。”
夏新平臉都白了,陳建華也有點不自然,金澤滔如果拂袖而去,他們特地趕到京堊城飯店為他祝賀的目的就沒有達到。
臨行前,馬速書記可是再三交代,一定要消除金澤滔同志對地委兩輪推薦提名帶來的誤會。
金澤滔他們可以不在意,但他背后的陸部堊長和劉志宏,以及省組部正在啟動的干部制度改堊革,他們不能不在意。
陳建華狠狠地瞪了一眼華主堊任,和稀泥說:“澤滔市長又誤會了不是?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永州撤地建市,喝酒只是手段,你也知道我和新平專員什么酒量,華主堊任一個人獨木難支,他也是著急,你可不能有別的想法。”
金澤滔懶得理會陳建華,他任省稅務局副局堊長時,堂堂省局常務副局堊長,竟然默許當時南門公然違背征管法,為完成任務到處盜挖稅源。
此后,還因為浜海反對,竟然對金澤滔啟動了省地兩級調堊查,最后因為和蘇子厚競爭財政廳長失利才空降到永州任副書記。
于公于私,金澤滔對他都沒半點好感,在他印象中,陳建華就是一個政堊治野心膨堊脹,卻毫無原則性的領堊導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