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王培昌院長匆匆走了過來,附著他耳邊說:“金市長,受傷的工堊人反應,被困在廢墟底下的人數不止十四人,至少二十人以上,既有建筑工堊人,還有監理公司的工作人員,裙樓地堊下室里還有一群拾荒流浪漢在里面過夜。”
金澤滔驚得跳了起來,這么多人,那就不是重大安堊全事故,而是特大安堊全事故,事故性質已經升級,對特大安堊全事故,省委主要領堊導都要作出批示,省政堊府要直接指導救援。
金澤滔連忙問道:“這些人到底是生是死?人都被困在哪里?”
王院長嘆息說:“這個工堊人算是好命,樓塌的時候正往底下走,剛好拐進廁所間,里面的現澆混凝土墻體救了他一命,有幾人走在他前面,不知道怎么樣了。”
金澤滔說:“地堊下室不知道有沒有坍塌,如果能抗得住地面建筑的倒塌,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廢墟下面至少還有一群流浪漢活著,這憧樓里下來的工堊人,因不及躲避,完全有可能進入地堊下室避難。”
王院長認真看著他說:“金市長,你知道,現在我們不能保證還會不會再發生坍塌,還需要專家評估,千萬不能再擅作主張,救了人你固然有功,但萬一失了人,你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金澤滔正要說話,王院長搖了搖頭說:“我不懷疑你的動機,在場的干部群眾不懷疑你的動機,工堊人家屬更不懷疑你的動機,但不是群眾叫好,組堊織上就叫好,你得三思而行。”
金澤滔拍了拍王院長的肩膀,一言不發地離開,還沒走幾步,小糖兒卻蹦跳著從后面追了上來,拉著金澤滔的衣襟說:“市長伯伯,你的糖兒咋那么好吃呢,我爸爸吃了你的糖,睡得可香了。”
金澤滔一把抱起她,招呼著不遠處的柳立海說:“請向陽書記、飛燕市長,以及王部堊長和張書記過來,一起商量件事,另外,讓真金一起過來。
不一會兒,沈向陽他們就過來了,金澤滔就地找了幾塊石頭,大家圍成一圈,算是個簡陋的臨時會議室。
金澤滔沒有廢話,開門見山說:“有一件事,需要和各位通報一下,據剛才得堊救的工堊人說,就在這片廢墟底下,有一個地堊下室,可能還有人活著,而且,大樓坍塌事故傷亡人數不是十四人,而是至少二十人以上。”
沈向陽吃了一驚,霍地站了起來,在場幾位市領堊導,他跟公堊安大樓倒塌事故關聯度最大,盡管他不對大樓倒塌負直接責任,但他以前政堊府線,現在黨委線,都分管著公堊安局,多少要受到牽累。
跟金澤滔剛才說的一樣,這樣的特大堊事故,需要直接向省領堊導匯報,救援工作要直接對省政堊府分管領堊導負責。
金澤滔扭頭問程真金說:“我需要你確定一下,能不能從地表廢墟判斷出,下面的地堊下室有沒有倒塌,你馬上找工程隊了解情況,我急需你的判斷。”
程真金點了點頭,匆匆離去,金澤滔說:“向陽書記,各位領堊導,我馬上跟京堊城的方建軍省長聯系,如果真有人員困在下面的地堊下室,以我們南門的技術和設備,很難聽展有效救援,需要省里支援。”
大家都深以為然,經過前面的二次坍塌,現場搜救大家都心有余悸,要是在施救過程中,再來一次坍塌,后果不堪設想。
金澤滔說:“關于還有人員被困地堊下室的事情,目前還是不傳為好,希望大家暫時保密,避免以訛傳訛,另外,希望各位辛苦一下,即使要開始搜救,現場工程量將十分巨大,普通群眾不適宜再參與進來,務必請大家做好群眾勸散工作。”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金澤滔說:“立海,公堊安要維護好離場秩序,確保群眾安堊全離開,做好廢墟現場警戒,就這樣吧。”
在工程隊辦公室里,金澤滔很快搖通了京堊城電話,直接轉到方建軍省長的房間,方建軍省長尚未離京,按照勞模大會安排,今天上午應該還有個聯誼活動。
金澤滔說:“方省長,我是金澤滔,有個情況需要向你匯報。”
方建軍聲音凝重道:“你說,事故嚴重不嚴重?”
金澤滔說:“情況十分嚴重,昨晚回到南門,我就直奔事故現場,倒塌的是公堊安大樓裙樓,事故直接原因是施工單位偷工減料,用竹片、木條代替鋼筋,據現場警戒的干警反應,事故至少有十四人失蹤。”
方建軍省長勃然大怒:“這樣的施工卓位是怎樣被允許進場的?公堊安局平時都是怎樣監管的?這么重大的安堊全隱患都沒有發現?事故傷亡上報省政堊府不是只有幾人嗎?”
金澤滔小心說:“至于事故的原因,我將會另外詳細匯報,至于市委上報的事故傷亡人數我到現在都不清楚,另外,我趕到事故現場時,所有工地工堊人全部被公堊安干警看押著,事故現場被封存,搜救被終止。”
方建軍聲音越來越寒:“為什么?”
金澤滔說:“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我想當務之急應該是繼續搜救,深夜發動干部群眾重啟搜救,并告知市委地委主要領堊導,最后,唯有南門市委副書記,事故處理領堊導小組組長,沈向陽同志趕到現場,但他不是協助搜救,而是阻止我重啟搜救。”
方建軍沒有作聲,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金澤滔說:“后來,我還是說動了他同意重啟救援,直到上午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挖掘到兩具遇難者尸體,并搜救到一個幸存工堊人。”
方建軍這時候才舒緩了一下聲音,說:“嗯,不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金澤滔說:“發現這個幸存者不久,南門市委陳鐵虎書記發動全體常堊委趕到現場,要對我擅自啟動搜救進行調堊查,并現場表決暫停我的職務,要求立即停止搜救行動。”
方建軍不可思議道:“難道這個陳鐵虎他瘋了?”
金澤滔苦笑說:“陳書記他沒有發瘋,最終部分常堊委和現場干部群眾都支持重啟搜救,陳書記只得作罷,很快,陳書記得知還有人在廢墟下還有幸存者,終于離開,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金澤滔之所以在電話里詳細匯報他回來后的遭遇,目的就是想讓方建軍省長對地市兩級領堊導對這起事故上的處理有個直觀的了解。
他說:“方省長,剛才我說陳鐵虎書記沒有發瘋,因為我剛了解到,地委和市委早作出決定,公堊安大樓倒塌,屬結構性、粉碎性坍塌,人員生還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很有可能發生二次坍塌。”
方建軍省長失聲驚呼:“你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展搜救的?沒有造成新人員傷亡吧?”
金澤滔沉痛道:“或許,有人還巴不得我們出點事,召我回來,是因為他們算準,以我的性格會斷然重啟搜救,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對事故負主要責任,至于為什么沒有正式通知我地委及市委停止搜救的決定,我不敢揣測,也不愿揣測。”
金澤滔不是不敢揣測,無非他不想說出來罷了,而以方省長的政堊治智慧,他應該會有所懷疑。
或許他們沒有想到真會發生二次坍塌,或許他們沒有想到廢墟底下真有幸存者,但不管怎樣,他們置自己及上千干部群眾于險地之下,其用意就十分歹毒。
金澤滔說:“方省長,直到現在,我仍感覺后怕,如果不是我們在救了這位幸存者后及時撤離,后果不堪設想,方省長,我以為,無論如何,政堊治博弈都不能用群眾生命作為賭注。”
金澤滔終于咬牙切齒地說出心里話,這個時候,不在領堊導面前報這一箭之仇,就枉為丈夫了。
方建軍一字一句說:“你反應的情況很重要,我知道了。”
金澤滔說:“方省長,據這個幸存者報告,廢墟底下,至少還有二十人以上生死未卜。”
方建軍手一顫,差點沒打落話筒,緊問了一句:“情況屬實?”
金澤滔說:“這些人其中有建筑工堊人,有監理工作人員,地堊下室還有若干流浪漢,我懷疑這些人都被困在地堊下室,如果地堊下室還未坍塌,這些幸存者應該都還存活著,等待我們救援。”
方建軍精神一振:“小金市長,你反應的情況很重要,我需要你馬上確定地堊下室有沒有坍塌,被困準確人數及所處方位。”
“具體情況正在緊急核實中,方省長,南問因限于技術和設備原因,很難聽展有效搜救,需要省里支援,我只有向方省長你求助了,在永州,我不知道該信任誰。”金澤滔說說到后面,神情黯然,在永州,他確實不知道該信任誰。
方建軍咬著牙說:“很好,到現在,地委一直沒有人過問現場救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