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此時的表態,無疑代堊表了南門市委市政堊府的意見,也代堊表張山的調堊查在這個臨時會議結束后就將正式啟動。
陳鐵虎被調堊查只是程序和時間問題,從剛才方建軍和中年師傅的對話中聽得出,在方省長的心目中!只怕對陳鐵虎的惡感更甚一點。
方建軍又詢問了事故救援的一些細節,終于對大家揮揮手,說:“都各司其職吧,我和澤滔市長再說幾句話。”
從進入事故現場后,方建軍對金澤滔的態度越來越親近,反而讓金澤滔有些不適應,稱呼也從小金市長轉變為澤滔市長。
等大家都離開后,方建軍站了起來,沒有說話!而是在狹小的工棚里兜起圈子,隔了一會,才陡然停下,說:“關于范家要在南門設立軍港基地的事,我跟范司令匯報了。”
范司令雖然把全國一盤棋當口頭禪掛在嘴邊,骨子里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山頭主義者,雖然不搞宗派,但對任何將黑手伸進越海內部,不告而取的人,從來就沒有好顏色。
上次他高調和姜書記這個外來戶聯手提出要做個純粹的越海人,在外人眼里,以為鐵司令不過是個政堊治上的姿態和口號。
但和鐵司令在老營村桃樹下對話后,金澤滔不認為鐵司令會是個將政堊治看得比自己的尊嚴還要高貴的政客。
換句話說,鐵可令既然唱了這個調子,他就不是虛與委蛇。
他將方建軍扶上副書記后,就積極修復各方關系,這個時候你又得當心千萬不要以為他又要搞五湖四海。
金澤滔被委以重任,充任親善大使,交好各方關系,金澤滔到現在也不知道將越海拉進盧家仁的漩渦,對越海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但他對范家態度的轉變,特別在越海積極向范家示好的時候,他卻轉身離開,無疑得到了鐵司令的青睞。
金澤滔沉默了一會:“我很擔心,范家將南門港區列為第二艦隊的備用基地地方政堊府對南門港區的建設將失去自主性。”
方建軍冷笑說:“你不要忘記,你提出的南門軍事港鏈它還包括英雄列島,英雄紀念館還未建好,難道鐵司令能眼睜睜看著英雄列島拱手讓于他人?”
金澤滔暗拍腦門,自己還真是暈了頭,方省長的父親還是解放英雄列島的烈士,不管鐵司令答不答應方省長都不會答應將他亡父的埋骨之地交于范家打理。
軍地完全是兩張皮,范家操縱軍港建設,哪還有越海本土勢力插手港口建設的余地,屆時,包括整個南門港灣的功能設計,軍港和民港的劃分,都將把持在范家手中。
越海將逐步失去對南門港區的控制和管理,這才是身為越海三號首堊長真正擔心的。
金澤滔笑說:“晚飯前京堊城的謝凌應該有消息傳來,我讓尚副總堊理辦公室王主堊任協調一下,看能不能先立項批復一期工程,我還是堅持認為,南門港區應該是民用先行,特別對近陸港口,更要防微杜漸,防止出現軍地爭港現象。”
方建軍點點頭,金澤滔這是火中取栗,范家還有一位二代嫡系范仲流,就在國堊家計委任常務副主堊任,金澤滔盡管走的是尚副總堊理的關系,但范家能善罷甘休嗎?
最初金澤滔的港區立項走的就是范家的關系,但陰差陽錯,金澤滔在京期間,范主堊任正好出境公干,一直到金澤滔離京,范仲流都沒露過臉。
金澤滔沒走通范家的關系,卻在跟尚副總堊理的接見會談中,意外地搭上了尚副總堊理的順風車。
本來,金澤滔計劃回來再完善港區功能設計,按照王主堊任要求,南門港區將列入國堊家重點發展規劃,建設大港區,還需要大量的基礎工作要做。
但范家插手軍港選址,口口聲聲說這是范家的恩賜,這才是金澤滔最為郁悶的。
金澤滔顯然等不及整體發展規劃立項,這樣龐大建設規劃,其前期程序審查步驟,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
如果王主堊任能同意南門一期工程先動,后續大港區規劃可以邊建設邊設計,慢慢完善。
范家的南門備用軍港最后選址確定還要立項批準,也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
金澤滔就是想利用這個時間差,爭取南門在陸地港口建設方面的主動權。
當然,如果鐵司令能把范家插手南門港區的好事給攪黃,那對金澤滔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金澤滔將情況給方建軍作了一番詳細匯報,方建軍越聽眼睛越亮。
誠如金澤滔所說,只要一期工程早一步立項批準,范家即使能通過軍港基地審批立項,南門早已經在港區建設及規劃方面取得主動權,最后,軍港基地的設立也是為金澤滔做嫁衣。
方建軍說:“積極爭取,繼續做工作,鐵司令如果能在軍方取得突破,那皆大歡喜,如果不能,你這邊先動民用,也鉗制了軍港向近陸發展。”
這個問題上,金澤滔和方建軍的意見是一致,利益也是一致的。
說完這件事,金澤滔看方建軍有些疲倦,說:“方省長,不如你就在這里先瞇一會兒,有了重要進展,我馬上通知你,這里有電話,也便于方省長居中指揮。”
方建軍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說:“年紀大了,精神跟你們年輕人比,就遠遠不濟了,我先打個盹。”
金澤滔掩門出去時,發現沈向陽等人已經離開,唯有柳立海和李明堂還在門口嘀咕著,看到金澤滔出來,兩人都喜氣洋洋說:“金市長,向陽書記他們都去公堊安局了,我留下,協助金市長開展救援。”
李明堂卻心急火燎說:“金市長,你看我今天能不能立功?”
金澤滔拉長了臉說:“就憑你在省長面前哭鼻子!報你立功都讓人臉紅。”
李明堂漲紅了臉說:“可剛才大家都說我這是真性情,方省長都表揚我是公堊安局堅挺的脊梁骨。”
金澤滔臉色一緩,說:“不過還是表揚你一句,在方省長面前,你說了真話,這是值得肯定的!你如果學暴發戶程真金八面玲瓏,估計方省長手都懶得跟你握手,你不要模仿誰,做回你自己,那就是真性情。”
李明堂頻頻點頭,好不容易等到李明堂說完了話,柳立海已經不耐煩了,直瞪瞪地看著金澤滔說:“金市長,你說我該怎么辦?”
金澤滔說:“方省長到這里的消息估計外界還不知道,你趕緊跟劉石偉處堊長匯報,同時向他通報南門市紀委對羅立新立案調堊查的消息。”
想了一下,其他各方關系,以柳立海現在的身份和關系,讓他自己協調,反而弄巧成拙,揮揮手說:“就這些,其他你不用惦記了。”
柳立海眉開眼笑道:“那就先謝謝金市長了,這回,不知道柳鑫局堊長聽到會是個什么樣的臉色。”
金澤滔呵呵笑說:“也別太得意忘形,八字還沒一撇,低調從事,對自己什么時候都沒壞處。”
柳立海不以為然說:“那是跟你,別人面前,讓我高調,也不是我的性格。”
這倒是真話,柳立海拙于言表,少言多智,金澤滔對柳立海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明堂驚得下巴差點沒有當場脫臼,大聲嚷嚷道:“柳局,你不會說,你要發達了?”
金澤滔瞪了他一眼:“別瞎嚷嚷,在外面不許提這個事情,知道不?”
李明堂雞琢米般點著頭,扭頭就拉著柳立海:“柳局,等你當了局堊長,可要關照你家小侄,不給個副局堊長,那也給個大隊長干干。”
李明堂進公堊安后,基本跟在柳立海后面,跟他最為熟悉,也最隨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柳立海當堊局堊長,比金澤滔當市長都還要讓他興堊奮。
縣官不如現管嘛。
柳立海哪有功夫跟他瞎扯蛋,拉長了臉:“跟我去趟公堊安處。”
離開前,心細的柳立海還派人在方副省長的工棚門安排了警衛警戒。
廢墟上的營救通道的挖掘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程真金被方省長一通表揚,還被高度評價為有良知的農民企業家,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代堊表,干起活來就象打了雞血似的。
干到酣處,干脆赤膊上陣,跟幾年前在東源堤壩上一樣,邊喊著勞動口號,邊揮汗如雨,號聲引起了工地上干活工堊人的一起應和,凌晨干部群眾齊上場的盛況又開始重現。
金澤滔就蹲在旁邊一塊水泥墩上觀望,單純還在跟小糖兒等孩子玩鬧,金燕則一絲不芶地在施救現場穿梭拍攝,本來準備打道回府的中年師傅,也加入工堊人隊伍一起勞動。
翁承江站在旁邊說:“金市長,終于雨過天晴了,搜救也將迎來最終結果,地上我們揮汗如雨,希望地堊下受困群眾也能咬牙堅持,我們最擔心最后一刻,有一方沒有堅持住。”
金澤滔喃喃道:“成功往往都是在最艱難時刻達成,堅持,很艱難,但必須堅持,生命很重,但它又很輕,人們最快遺忘的就是生命,最容易失卻的也是生命。棄垂成之功,陷不義之名,這就是我們和受因工堊人都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