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才揮年之間,無意間見到不遠處,今天曾經出現在金市長辦公室的會州投資商任總,此刻竟然和粱波平、郭勇兩位市長一起出現在通元酒店。
他們之外,李良才還意外地看到陳喜貴,和陳喜貴一起甜蜜地挽著手的,是那個牛仔褲姑娘小娜,李小娃瞪著一雙牛眼,擠了擠李聰明。
李聰明嘆息道:“多可憐的姑娘,瞧那露出線頭的位置,這條牛仔褲已經從夏天穿到今天,難道還要穿它過年?”姑娘似乎也看到了李良才一行,狠狠地瞪眼,李聰明嘿嘿傻笑:“傻抱子。”姑娘頓時大臊,跺腳撒嬌,高跟鞋落在猝不及防的陳喜貴腳背上,直痛得他霍霍吸氣,嗷嗷大叫,姑娘不住安慰。
那邊繆永眷招手讓劉延平回來,說:“介紹一下,東源岔口村支書,李良才,現在南門的風云人物,農貿市場、水果市場的法人代表,服裝城也有他們的股份。”
李良才不認識劉延平,見繆永春這么鄭重向他介紹自乙,想必地位一定不低,繆永春介紹說:“劉延平,南門一中校長,不出意外,很快就會調到金市長身邊工作口”
繆永春知道,金市長和眼前這群東源人關系莫逆,就沒什么隱瞞。
李良才伸出兩手,大幅度地搖著劉校長的手說:“哎喲,劉主任啊,恭喜恭喜,等會一定好好喝上兩杯,以后仰仗劉主任的地方很多,可千萬不能見外了”
李良奪知道翁承江調城關鎮當禹鎮長,新秘書還沒到任,想不到就是眼前這個留著板冉頭的年青人。金市長對身邊的人一向優厚,養輕人還真是好福氣,跟著金市長,只要人不蠢不生二心,前途一片光明。
李良才一口一個劉主任,讓劉延平既不好意思,又莫名的欣喜,連連擺手:“李支書兩位領導考察談話才結束,金市長點不點頭都還兩說當不得你這稱呼了”
盡管李良才濕漉漉的雙手讓他難受,但李良才異乎尋常的熱情,卻讓他的心理有種異樣的滿足。
繆永春又介紹了秦銘的身份,但明顯,李良才等人就沒有那么熱情,在李良才他們眼里,只有跟金市長親近的人,才值得他們尊重,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意義。
那邊陳喜貴在跳腳李良才已經引著繆永春等人進了包房,路過陳喜貴時,李良才說:“前面那個任總,下午還在金市長辦公室出現過,粱波平和郭勇市長剛才還和他們一起,陳喜貴什么時候和任總搭上了關系?”
李良才象是自言自語謬永春卻牢牢記在心里,隨著角色轉變,很多事情,他都要站在金市長的立場看問題,想事情。
李良才訂的包房在新建樓的三樓,剛拐過角,卻見一人低著頭匆匆而下直接朝著李良才悶頭沖去,李聰明眼明手快,沒等來人沖撞上單薄的李良才,已經橫在老李身前。
那人一頭沖上李聰明叉開的雙手,哎喲一聲,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旁邊的李小娃一個大巴掌拍在來人的后腦勺,來人轉了兩圈,摔倒在地。
李良才還捂著胸口直喘粗氣這一頭要是給撞結實了,自己的小身板估計要折上一排肋骨了
來人忍痛一骨碌爬了起來,甚至都沒有抬眼打量李良才等人,低著頭匆匆下樓。
誰也沒有看清這人的面目,唯有李聰明拍著腿說:“咦,這不是城關鎮那個馬忠明嗎,怎么想做了賊似的。”
馬忠明因為陷害原城建局長任家農李聰明自告奮勇跑去跟蹤馬忠明,卻在農貿市場招標那天被李聰明捉奸隨后被開除公職。
大約是無臉見人,馬忠明已經久未在人前露面,現在胖了許多,如果不是李聰明跟他熟悉,一般人見了他也不一定就認得出來
李良才對著李聰明努了努嘴,李聰明掉頭就追,邊追還邊念念有詞。
劉延平站在旁邊,聽得清楚,只聽得李聰明念叨:“走路不看路,怎么撞倒了人也不道歉呢?素質啊素質!金市長不是號召南門人都要做個有禮貌有素質的文明人嗎?”
李良才面無三兩肉,李小娃額頭上就差寫上流氓兩個字,李聰明怎么看都不象正常,薛仕貴就是一人形狗熊:
劉延平橫看豎看都沒看出來,素質和文明跟他們這群東源人有丁點的關系。
縛永春皺起了眉頭,馬忠明怎么會在這里出現,還有郭勇和粱波平兩位哥市長,剛才明明看到自己,卻視而不見。
東源人很好客,就因為繆永春等三人,一向節儉的李良才難得大出血,渙海老燒酒全五糧液,先上一件,人手一瓶,劉延平估算,就注酒錢,比這菜錢都要貴。
酒過三巡,李聰明回來了,如果不是劉延平剛剛看到他離開,他都以為李聰明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來。
李良才送他的那套嶄新西裝都快皺成抹布,衣襟上沾滿了一團一團的泥漿,他招呼都沒打,先斟上一杯酒,咕嚕咕嚕二兩白酒下肚,一口一個,剛剛擺上的那盤扣肉夾餅就全進了他的肚子。
李聰明打了個酒嗝,走了。
李良才只是在李聰明進來的時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他離開。誰都沒有開口問他到底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非要把自己弄得這么風塵仆仆。
直到酒宴結束,李聰明都沒有回來,李良才等人拍拍肚皮,提議不如到哪個歌廳吼兩嗓子消消食。
撂永春十分為難,唱歌跳舞現在成了南門酒足飯飽后新的消遣方式,但今天,似乎不合適啊了
李良才朝他夾了失眼,李良才的暗示跟剛才的李聰明追蹤馬忠明有關,那么,他提出飯后消遣,對繆永春來說,就不同尋常。
繆永春覺得他就是金市長的眼睛和耳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正是他的使命嗎?
撂永春欣然應允,主任都答應了,劉延平沒有理由拒絕,他一個還未上任的小秘書能自命清高嗎?
只豐秦銘委婉地謝絕,秦銘對歌廳這種太現代的娛樂場所實在興致缺缺。
歌廳離通元酒店不遠,走上十來分鐘就到了地方,歌廳名叫國色天香,樓頂上那張搔姿弄首的美女頭霓虹燈,大老遠就對你擠眉弄眼。
李良才看起來是這里的常客,他背著手剛踏足歌廳的大門,大門迎賓的服務員齊齊鞠躬致意:“李總好,歡迎光臨。”
李小娃,薛仕貴等人都大搖大擺地跟著進去,在后再的劉延平看來,那氣勢,活象螃蟹進洞。
繆永春對這里并不陌生,國色天香是南門最豪華的歌廳,里面三陪小姐坐臺費就要一百,小費另算,至少一百,這么多人進去,在這里面消費一晚,沒有三五千出不來。
現在的三陪也僅是陪吃,陪唱,陪跳舞,可以有曖昧,但還算正規。
劉延平還是第一次進這樣的娛樂場所,就象他的老祖宗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一切都感覺新鮮,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都沖他甜甜一笑,讓他第一次找到男人的尊嚴。
很快,就有服務員引著他們進了一間包廂,里面裝潢得富麗堂皇,劉延平覺得,就這么一間房間,比他住的整個房子都值錢。
劉延平還在四處打量的時候,門外魚貫進入一群女孩,有成熟的,有青澀的,有姿色平庸者,也有國色天香女。
以劉延平已婚男人的眼光,他甚至看得出來,其中還有幾個婦人,明顯已經結婚生子。
這些女孩一字排開,全都沖著自己等人彎腰鞠躬:“老板好,請多多關照!”
劉延平看傻眼了,這些女孩,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三陪女郎?
李良才先站了起來,大喝一聲:“水蛇,你家李大爺來了,還不過來侍候?”
劉延平還沒回過神來,就見眼前一黑,門外擠進一龐然大物,劉延平只看到對方一雙粗腿,至少比自己的腰身都要粗壯。
然后聽到那龐然大物嬌滴滴說:“死鬼,你都兩天沒來了,今晚再不來,老娘就要找上門去了:“
劉延平翻著白眼,這玩意兒居然也敢叫水蛇?蟒蛇還差不多,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李良才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龐然大物坐了下來,坐在三米開外的劉延平頓時覺得沙發平地矮了三寸。
李良才也不廢話,指著繆永春和劉延平說:“其他人照舊,這兩位老板可要請你們的國色天香來壓軸。”
水蛇扭頭看了眼繆永春,頓時眉開眼笑:“繆局好久沒有光顧國色天香,最近也不來捧場,是不是對小店有什么看法。”
繆永春擺擺手:“看法不敢,最近有點忙,水老板,生意還好吧。”
李良才不耐煩他們聊天,趕鴨子一般道:“趕緊把國色天香安排過來,磨磨蹭蹭的,不要等會又要借口已經上鐘。”
水蛇咯咯笑說:“你這老鬼莫非還要想吃嫩草,說實話,國色真的已經上鐘,天香還在路上,來了一定留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