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桑今天臉上什么都沒有涂抹,干干凈凈,雞窩頭烘干了,一頭卷曲的頭發看著很自然,她兩眼閃閃發光地盯著前方,貪婪地瀏覽著西橋的街景。
金澤滔側眼看她,見她臉上洋溢著從來沒有見過的快樂表情,仿佛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歡呼。
自由,這就是自由的歡樂,橋桑側著臉認真說:“今天是我自懂事開始,第一次和陌生人一起,我很快樂。”
金澤滔沒好氣說:“原來,我在你心目中還只是陌生人,地位好低啊!”
橋桑吃吃笑道:“那你想要做我什么人?”
金澤滔一本正經說:“算起來,今天我們是第三次見面了,一回生,兩回熟,怎么都算得上熟人了吧?”
橋桑噘著嘴說:“膽小鬼,有色心沒色膽的膽小鬼。”
金澤滔只好迅速轉移話題:“你現在不上學嗎?怎么還能到處玩?”
橋桑好象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事,說:“我提前保送,接下來都沒課了。”
金澤滔嚇了一跳:“你才上高中啊?這算不算未成年人!”
十七歲,上高中差不多,但心理上還是很難接受她只是個中學生。
橋桑不屑道:“你的觀察能力和智商好象有問題,我是大學提前保送生,算了,不說這個事了,什么眼力,還當縣長?”
在這一刻,她又仿佛是那個奇裝異服打扮,輕世傲物行事的雞窩頭。
金澤滔的詫異表情讓橋桑頓時不安起來:“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以前那個樣子?”
金澤滔沒有答話,從老家出來,必須經過酒廠門口,此時,大批干警趕來維護秩序,酒廠人聲鼎沸,群情激昂,金澤滔車子慢了下來。
雖然亂。但并沒有失控,現場有人在勸導疏散,金澤滔吁了一口氣,不遠處有車子駛近,看車號正是柯南良的車子,金澤滔迅速駛離。
在掃視后視鏡時,卻見橋桑正委屈地看著自己。兩只眼睛開始冒水汽。
金澤滔頓時頭大無比,你有那么脆弱嗎?相比較你來說,我才是弱勢個體,我的委屈誰來安慰?
昨天晚上真是精蟲上腦了,人家女孩情竇初開,怎么經得起撩撥。這下快成鼻涕,粘上你了,她是你能染指的,你又能給予她什么?
跟她背后龐大的橋家相比,人家有日月光輝,自己僅腐草之光,人家是明珠。自己是米粒,這能比較嗎?
兩人都有點患得患失,橋桑還算克制,沒有發作她的小姐脾氣,車子很快就出了鎮區,到浜海,要經過一條山路,路上車子行人漸漸地稀少。
金澤滔松了一口氣。過了今天,無論如何,都得讓江海和橋桑這對掃帚星離開,再呆下去,不知道會惹出什么事來。
就在這時,剛才還安靜坐著的橋桑突然縱了過來,摟住自己的頸脖。
前方視線突然被橋桑的蓬松亂發擋住。金澤滔下意識地踩下剎車,車子發出一聲難聽的“吱吱”急剎聲,歪歪扭扭終于停了下來。
金澤滔想發火,但看到橋桑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自己。所有的火氣都煙消云散,喃喃說:“你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要是車翻人亡了,我們這個樣子怎么有臉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橋桑吃吃笑道:“這樣才好呢,我帶你去見我爸我媽,我們一家人團聚,還順便給他們捎帶一個女婿,他們一定高興呢。”
金澤滔只覺得后背颼颼地發涼,橋桑不是不清楚這樣做的嚴重后果,只是她根本不在乎,這是一個有著嚴重自我毀滅傾向的女孩。
他心里一聲哀嘆,我這是走的什么霉運,怎么老碰到這種神經質的女孩。
橋桑如此,西州還有一個會畫畫的孫雅文,前幾天剛打過電話,雖然只是問了個好,但隔著話線,那動聽的飄忽的聲音,就象彼岸人的召喚,至今想來,都還感覺那么的虛幻,不真實。
還有那個漸漸長大的小春花,她見到自己,就跟幾年前一樣,還是喜歡被自己抱著。
她對自己癡纏,周圍人都覺得不過是小女孩對自己救命恩人的依戀,但金澤滔清楚,不是這么回事。
突然想起江海今天莫名其妙說要出去辦點事,一個堂堂警衛局副局長在西橋能有什么大事要他親自出動。
跟當初孫部長約請自己回家一樣,非把橋桑交給自己看管,讓貓看魚,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橋家一個女孩出游,要出動衛士長跟隨,難道橋桑比家長還要尊貴?
金澤滔吞吞吐吐說:“你是不是平時都有這樣的想法?”
橋桑歪著脖子想了一會,說:“有時有,有時無,看心情。”
金澤滔艱難地吞咽著口水,說:“那什么時候才會有那樣的心情?”
橋桑盯著金澤滔看:“心情不好的時候,比如昨晚上,要是你不過來安慰,我就會特別的想爸爸媽媽。”
金澤滔說:“那你現在還想不想?”
橋桑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不想,就想你。”
這是個有病的女孩,絕對有病,金澤滔得出結論。
難怪江海這么放心把她交給自己,心病還需心藥醫,難道自己就是那副心藥?
金澤滔看看手表,說:“好了,我們重新上路,路上如果你特別想你爸媽了,一定要記住,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停下車子,讓你慢慢想。”
橋桑眨眨眼:“我又想我爸媽了。”
金澤滔以手覆頂,"shenyin"道:“小桑啊,如果你真要見你爸媽,怎么也要收拾干凈了才行,你說這車子要翻了,我們會變成什么樣子?”
橋桑搖了搖頭,金澤滔說:“你瞧瞧路邊的山崖,真要掉下去,呯,車子變成鐵皮罐,我們都變成罐頭魚,那副慘樣,你說你爸媽能認識你嗎?”
橋桑側臉細想了一會兒,突然說:“你做我心上人成不成?這樣我心情好的時候想你,不好的時候也想你,就不想我爸我媽了。”
金澤滔不敢馬上拒絕,有病的女孩,你要再刺激她,沒準過會兒,直接奪過方向把車子開進懸崖,那真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他滑動著喉頭,艱難地思考著該怎樣委婉地回絕,橋桑說:“你不要擔心,我剛才說說的,真特別想見爸媽的時候,我會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不會帶著你一起去的。”
金澤滔突然為自己的猶豫羞愧,伸手撫摸著她的亂發,說:“你試著去感受一下,一陣微風,一朵白云,一束鮮花,都是我們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這個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也并不是只有你父母才愛你,如果你覺得世上無愛,那就更要善待自己!”
說到這里,金澤滔拍拍她的手,下了車,在山崖邊采過一朵潔白的野蘭花,先嗅了嗅,然后把它置于橋桑的鼻子底下,說:“使勁嗅嗅,你會留戀。”
橋桑接過野蘭花,長長地吸了口氣,頓時覺得口齒生香,說:“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花,你送給我嗎?”
金澤滔說:“當然,這也是我第一次送出野蘭花。”
“壞人!”橋桑把野蘭花夾在耳邊,橫看了他一眼,“難道我只是野蘭花,任君采摘隨君扔。”
很有想象力的女孩,金澤滔趕緊上車,打直方向。
橋桑磨磨蹭蹭上了車,慢慢地越過座位,依偎進他的懷里,眼睛卻看著他,閃動著讓金澤滔心悸的光芒。
金澤滔張著手,有些不知所措,橋桑慢慢地闔上眼,輕聲問:“你能親親我嗎?”
車廂里彌漫著野蘭花的香味,感受著橋桑吹氣如野蘭花的火熱氣息,看著橋桑任君采擷的淡淡微笑,昨晚心里面那頭魔鬼似乎又被釋放了出來。
來吧,采擷吧,折枝吧,一朵清新的小花,一朵傲立山崖的野蘭花,一朵生于京城,長于豪門的嬌貴之花!
江海主動回避,不正是希望我采擷下這朵病懨懨的花,那就采了吧。
金澤滔張嘴吻上,只覺得橋桑的嘴唇柔軟得象糖飴,甜蜜象花蕊。
金澤滔忘情地"yunxi"啃咬,橋桑澀澀地回應,不知不覺間,兩人交頸相靡,擁作一團。
金澤滔手也沒閑著,橋桑今天穿一件后背開合的長裙,前胸護得嚴嚴實實,他在衣裙外撫摸了一陣,感覺礙手,直接掀起裙底,橋桑呢喃低語:“壞人!”
橋桑的一句壞人就象給金澤滔的火上添了油,三兩手就把手伸進了橋桑最柔軟的蜜地。
兩人的喘息逐漸粗重,不住地扭動著身體,變換著體位,漸漸地橋桑喉嚨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不一刻,隨著橋桑一聲長長的尖叫,一切都歸于平靜。
此時,山路上有車經過,看到山崖邊停著一輛車,還使勁地撳撳嗽叭,金澤滔慢慢地將橋桑放平,理直她的衣裙,擦干凈粘糊糊的手,平息了一下心火,才說:“我要繼續趕路了。”
橋桑發著貓咪一般的"shenyin":“嗯。”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等下了山路,金澤滔回頭看著慵懶地靠著椅子的橋桑,說:“還想你爸媽嗎?”
橋桑低垂著眼瞼,說:“沒有呢,我就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