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歡慶的時刻,秦軍歡喜難言,人人揮著胳膊,晃著拳頭,扯起嗓子歡呼,盡情的渲泄他們的喜悅,他們的激情。
歡呼聲響徹天際,直貫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顫抖。
聽著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秦異人仰首向天,感慨不已:“人生若此,夫復何憾!”
要不是穿越了,來到戰國時代,秦異人在另一時空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平頭百姓。如今,他終于有了改變歷史的機會,并且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一股自豪感涌將上來,秦異人快慰生平!
直到過了小半個時辰,秦軍的嗓子喊啞了,這才不得不平息下來。
“打掃戰場!向大父報捷!”秦異人右手一揮,大聲下令。
“諾!”眾將欣然領命,這兩件事是他們眼下最想做的事情。
舍生忘死,歷捐辛,滅了羌這個最讓秦人痛恨的種族,要是不打掃戰場,要是不把喜訊傳遍天下,那就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咸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秦昭王身形有些瘦削了,臉色有些蒼白,頭戴王冠,身著王袍,焦慮不安,不住踱來踱去,憂慮寫在臉上。
“桓興,可有異人軍報?”猛然間,秦昭王停了下來,轉過身沖桓興問道。
“君上,未有。”桓興知道秦昭王的擔心所在,忙寬慰一句,道:“君上,此事急不來,不如不急,耐心等待便是。”
“等?寡人何嘗不知此事急不來。可是,你知道嗎?羌是大秦最為痛恨的異族,數百載來滋擾大秦,擄掠大秦子女金帛牛羊駿馬豬不知幾多,異人這次前去滅羌,寡人的心都飛走了,飛到西海去了。”秦昭王當然知道桓興所言有理,只是這等事兒要他耐心的等待,還真的很難為他,誰叫羌是秦人最為痛恨的異族呢?
正是因為他焦慮不安,想早日知曉此戰的結果,急得不得了,最終是身形瘦削,整個人瘦了一圈。
“哎!”桓興知道秦昭王說得有理,卻是無可奈何,除了嘆氣外什么也做不了。
“桓興,你說得對,是寡人太心急了。異人就未讓寡人失望過,這次也不會例外,寡人等就是。”秦昭王這話說得山響,卻是沒有絲毫作用,臉上的焦慮更濃了。
雖然他對秦異人很有信心,相信秦異人會成功,只是,要他等待這是一種折磨。
“嗯?”猛然間,秦昭王的耳朵豎起來了,凝神靜聽。
“君上,是西海消息,異人公子成功了!羌被異人公子滅了!”桓興的耳朵也立了起來,凝神靜聽之下,只聽一陣隱約的歡呼聲傳來,是咸陽的國人庶民在歡呼,在慶祝滅羌之戰。
秦人最恨羌了,報訊的秦軍士卒一邊朝王宮馳去,一邊歡呼,秦人一得到這消息,無不是大喜過望,瞧他們那歡喜樣兒,甚至比起上次全殲百萬匈奴還要讓他們歡喜。
這也在情理中,誰叫羌是秦人最痛恨的異族呢?
就這般,報訊的秦軍士卒還沒有到王宮,歡呼聲先一步傳進了王宮。
“真的 ̄哈!異人不愧吾孫!”秦昭王臉上的焦慮一掃而空,一臉的歡喜之色,一蹦老高,仿佛年輕了二十歲。
“呵呵!”秦昭王笑得一張嘴哪里合得攏,沖桓興得意的一昂頭,一挺胸,扯起嗓子自吹自夸了:“桓興,你聽聽,寡人沒說錯吧,異人出馬,一個頂倆,區區羌又算得了什么?異人說要滅羌就一定滅羌!”
適才他是焦慮不安,眼下卻是我有先見之明的樣兒,仿佛他壓根兒就沒有焦慮過似的。
桓興想要恭喜一番,卻見秦昭王一個勁的夸秦異人:“桓興吶,寡人這孫子可了得呢,英明神武,天下少有。在邯鄲之時,趙丹、趙勝、魏無忌……都在他手下吃過大虧。嗯,他還與樂毅、廉頗是知交好友……”
一通夸贊之詞下來,秦異人被夸成了花兒。
夸得興起,口沫橫飛,桓興想要插一句話都沒有機會,只得當一回聽眾,老老實實聽著。
直到白起、范鍆司馬梗這些重臣趕到,沖他見禮,方才打斷秦昭王滔滔如同大江大河般的夸贊之詞。
“你們來得真夠快的,寡人還未收到軍報,你們倒先到了。”秦昭王夸秦異人夸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盅,美美的喝了一口茶,這才沖白起、范鍆司馬梗他們道。
“呵呵。”白起咧著一張大嘴,笑得跟開心果似的,道:“君上,羌是大秦最恨的異族,羌被異人公子滅了,臣要不趕到頭里,這對得起咱老秦人嗎?”
白起一向嚴謹,總是如同萬載玄冰似的,冷冰冰的,象今兒這般說笑,還真不多見,就是長平大戰取勝之后,他也未如此這般歡喜過。
“上將軍,你這話可不對嘍。老秦人可以自豪,我這個新秦人就不能自豪了?”范睢是魏國大梁人,雖是高居丞相之位,卻不能算老秦人,只能算新秦人。
“都自豪,都自豪!”司馬梗知道范睢是在調侃,道:“管他老秦人,新秦人,只要為大秦做事,都是秦人!”
秦昭王還要想調侃幾句,就在這時,桓興已經捧著軍報進來了。秦昭王顧不得再說笑了,忙接過軍報一瞧,眉頭一擰,雙眼一瞇,沖范鍆白起、司馬梗道:“你們說,滅羌之后該當如何處置?”
“這……”白起和司馬梗一下子被問住了。
他們是武將,打仗不是問題,要問他們打仗之后的事兒,還真是有些為難他們。
“嗯。”范睢雙眉一擰,沉吟不語。
“丞相,你以為該當如何處置?”秦昭王眼中精光閃爍,打量著范睢。
“君上,臣以為西海之地不能失去,打下之后該當筑城修路駐軍。”范睢不愧是盤盤大才,一轉念頭就想到了。
“你瞧瞧。”秦昭王把軍報遞給范睢。
范鈑過一瞧,秦異人除了報捷之外,就是要求秦國在西海筑城修路駐軍,有效控制西海之地。要想青藏高原不再為禍,只有把西海之地控制住,才能達到目的。
“公子高見。”范睢微微頷首,大為贊賞。
“西海之地極為重要,若不能置于大秦之下,這里就會再度生亂,在西海筑城、修路、駐軍很有必要。唯有如此,才能保證高山密林、險山惡水里的異族不為禍大秦。”秦昭王臉一肅,道:“要駐軍,就需要一員大將坐鎮,你們以誰可使?”
白起嘴一張,就要說話,卻給范睢一擺手阻止了,范睢道:“君上,臣以為西海之地不能孤立的處置,應當與河西之地聯系起來處置。嗯,要說好,還得把西域也一并處置為宜。”
“臣贊成!”白起和司馬梗齊聲附和。
西海之地就是現在的青海湖一帶,河西之地就是現在甘肅通往新疆的必經之地,再加上西域,這三處地方貌似孤立,其實是三位一體。
這三處地方,最為重要的是河西之地,因為河西之地是聯結西海和西疆的必經之地。若是沒有河西走廊,西海和西域都是空談。
當然,若是只有河西之地也不行。西海若是落到異族手里,異族就會依托高山密林、險山惡水,不斷滋擾河西走廊,使得河西不穩。河西不穩,西域就不穩。
反之亦然。
這在歷史上有著深刻的教訓,漢武帝在擊破匈奴之后,為何要對羌用兵?就在于,當時的羌不斷滋擾河西之地,使得漢朝不能集中力量經營西域。
漢朝時的羌為禍還算是比較小,到了唐朝時,吐蕃對河西走廊的為害就大得多了。吐蕃雖然國力軍力不如唐朝,卻是有著高山密林可以依托,不斷攻擊河西走廊,更一度和阿拉伯帝國勾結在一起,阿拉伯帝國攻打西域,吐蕃攻打河西走廊,遙相呼應,這給唐朝制造了天大的麻煩。
范睢要求把河西走廊、西海和西域三地聯系在一起處置,是深謀遠慮,無論怎樣贊譽都不為過。
“丞相以為要如何處置?”秦昭王對范睢之才異常欣賞。
“臣以為,不僅要在西海筑城修路駐軍,就是河西之地和西域都得如此。”范睢眼中精光閃爍,透著睿智,道:“河西是連接西域和西海的必經之地,尤為重要,臣以為當筑敦煌、武威、張掖、酒泉四城。”
說到這里,略一停頓,道:“臣這些時日從行商處了解到,西域雖是地廣人稀,口眾少,然西域的物產卻是極為豐饒,為中原所未有,若是經營好河西之地,就能促進中原與西域通商,可以販有市無,生財貨。”
西域的貨物中原沒有,中原的貨物西域沒有,這兩地間的商貿就是一筆可觀的收入,范睢這份眼光極為了得。
“雖說眼下大秦重農工,輕商賈,可是,一旦大秦一統天下之后,這就得有所改變,商賈一樣要重視。”商鞅變法時提出“功自耕戰出”,并非商鞅不知道商業的天大好處,只是出于當時的形勢需要,抑制了商業。當天下一統之后,就得息刀兵,發展商業,販有市無,讓國人庶民過上好日子就成了必要,范睢這份眼光非常獨到。
“有理!有理!”秦昭王一代風云雄杰,他當然知道發展商業的好處,只是秦國要統一天下,不允許他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