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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海心里一沉。
卡庫路契亞是GLORY－DAY的輸出最高者，也是被保護得最嚴密的目標，但是還是被ANDREW給抓住機會打死了。雖然敵方也損失了雪怒獵豹這個重要的凱瑞點，但是雪怒的戰略價值怎么能和地獄法師相提并論呢？
這就好比是詢問總統：你必須要在碟中諜小隊以及核武器系統這二者里選一個，放棄另外一個。
只有活在電影里面的總統才會選擇特工。
在一場戰爭中，一個特工可能會發揮出決定性的作用，但是核彈可以決定戰爭是否存在。
網絡游戲的真理就是dps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一切問題歸根結底就是dps不夠的問題。
楊海回頭看了一眼托爾，心想自家的寵物真是成精了，不知道托爾的AI占據了聯邦中央智腦多少的運算量？托爾在天空中發出清亮的咆哮，一道法力流失罩住了準備退去的ANDREW等人。托爾并沒有貿然出擊，目前的局勢很明顯，對面那群人不知道和什么詭異的異界神明聯手來搞克蘭沃了，誰知道來自異界的神明賜予了他們什么不干凈的力量呢？
卡庫路契亞的慘案發生在前，托爾一點試探的想法都沒有，這里可是冥界，死者不能復生的冥界，能狗住的話，還是狗住比較合算。
至少現在還沒到拼命的時候。
ANDREW看到托爾沒有沖上來，從鼻子里面擠出了一聲輕哼，硬吃了一發法力流失，一群人身體變淡，消失在死神殿門口。
“他們怎么會突然冒出來的？”布雷克非常不爽地搓著鼻子，“東哥沒事吧？”
“東哥的情況并不樂觀。”楊海沉著臉：“我們先去救死眼，然后去冥河看一眼，能撈就撈，不能撈的話……我們就去找Andrew的麻煩，給東哥報仇好了。”
楊海不知道Andrew到底是怎么不斷地找到他的，但是他如果想要持續不斷地找到Andrew，這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Andrew至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楊海對兩個隊友說道：“現在我們去救死眼，克蘭沃已經顧不上攔著我們了。”
“異界神明的入侵？”維斯康蒂敏銳地說。
楊海點了點頭。
“要不要幫助克蘭沃？”維斯康蒂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這是有可能觸發主線任務的大劇情啊！
雖然他的主神班恩一直對克蘭沃抱有很深的敵意，但是總的來說，他們畢竟都是一個神系的。所謂兄弟鬩墻而外御其侮，以班恩的性格來看，他肯定希望克蘭沃不得好死，但是面對另外一個神系的神明，必定也要和克蘭沃聯手以御外敵。
“不，不要節外生枝，我們的目標是把死眼救出來！”楊海擺擺手，示意同伴不要想太多：“冥界這個地方水很深，有很多亙古的秘密，即便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克蘭沃也不完全清楚，在這個地方不要搞什么騷操作。”
他們沉默著走進了死神殿。
漆黑的神殿就如同一個沉睡的、不可名狀的怪物一樣靜靜矗立。這里應有的無盡黑曜石雕像大軍全都不見了，大概已經在神殿內部抵御異界神祗的入侵。
神殿的大門由8個巨大的羽毛交織而成，鉛色的羽毛輕盈地團在一起，卻顯露出了難以名狀的沉重感。
那是鷹身女妖的始祖的羽毛，是初代死神耶各的戰利品，蘊含著始祖生物的無盡偉力。在黑暗年代，里奧瑞克大公反攻外層位面，屠戮諸神的時代，死神殿的大門成為了他的滑鐵盧。攻陷了星界里世界蘇爾哈拉，占領了四大元素位面，打穿了無底深淵一百二十九層的里奧瑞克大公，在死神殿的大門前首次鎩羽而歸。
楊海讓幾個隊友退后，他左手放在右胸前，彎腰十五度，向鷹羽之門低頭致敬。
八根羽翼輕微晃動著，向楊海回了一禮，然后緩緩旋轉著打開了。
“不要說話，不要交談，不要發出聲音。”楊海用唇語告誡兩個隊友：“祂喜歡寧靜。”
“祂？”布雷克同樣用唇語提問：“這些羽毛？”
楊海沒有回答他，三個人一言不發地通過了鷹羽之門。
精神世界里傳來了里奧瑞克不爽地哼聲。
顯然，此情此景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從外部是無法攻陷鷹羽之門的。耶各那個老東西的烏龜殼是非常硬的。”楊海說：“沒想到冥界也會被入侵，看來是克蘭沃教團的內部出現了問題。”
當他們穿過鷹羽之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廣闊的大世界——楊海看到了一個廣闊的大世界，他的隊友失去了視覺。
布雷克和維斯康蒂只能看見楊海，以及他失去瞳孔，散發著銀色光輝的真理之眼。
“死者的世界不歡迎生命。”楊海說道：“這座神殿在抗拒你們。”
“那我們就跟著你進去？”布雷克問。
“不行，你們肯定會在里面遇到攻擊。”楊海從背包里面摸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藥劑遞給了兩個隊友：“每兩個小時服用一次。不要卡著時間點，不然戰斗時失效會非常麻煩。”
兩個人看著藥劑的說明：
混淆藥劑十三型（史詩級藥劑）：喝下它的你看起來好像已經死了
“強力的混淆藥劑，”楊海解釋道：“可以欺騙這個世界，讓冥界以為你們是死靈？”
“你提前喝了？”布雷克問。
“我不用喝。”楊海指著自己散發著銀色光輝的眼睛：“我的眼睛里面只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真想，就算這個世界再怎么排斥我，也無法蒙蔽我的感官。”
楊海的藥劑非常好用，在喝完藥劑之后，死神殿的全景就展現在了布雷克和維斯康蒂的面前。
他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由無數巨大的磚石鋪就而成，每一塊地板上的磚石都有托爾盤臥大小，上面篆刻著不同的圖畫，每一塊磚石上篆刻的圖案都有所不同。巨大的廣場空無一物，只有中心處的噴泉。
“死神殿在不同的人眼中會呈現出不同的形象，它外在的形象只是一種幻覺，內里則是一個單獨的位面，是國中之國，獨屬于克蘭沃。”楊海為幾個隊友講解道：“神殿就如同無底深淵一樣，只不過沒有一百多層，而是只有七層，我們現在就在第一層。這一層叫做君王殿。冥界有一個傳統，亙古以來的所有暴君，他們的靈魂都會被封鎖在黑曜石雕像里面，這些雕像就擺放在君王殿里，接受死神克蘭沃永恒的奴役和懲罰。”
“實際上這一層應該叫澳大利亞廣場吧。”布雷克吐槽道。“一個人都沒有，從死神有神職一直到現在，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個暴君，黑曜石雕像呢？”
“跟外面廣場上的一樣，號稱無窮無盡的黑曜石大軍應該在死神殿里層平叛，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楊海說道：“根據永恒之書上的地圖，轉生瀑布在死神殿第三層，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快點去下一層。我們應該來得及找死眼，運氣好的話，東哥都能找到。”
“可是我們應該怎么去？”維斯康蒂皺著眉頭看向四周：“這里連可以互動的NPC都沒有，我們是要自己去找門鑰匙然后去下一層嗎？”
“這里哪有什么門鑰匙。”楊海摸著下巴：“我們想要去下一層，必須要找守門人，不過這會兒守門人應該也已經投入戰場了。”
“那我們就傻站著嗎？”布雷克聳了聳肩。
楊海沒答話，帶著隊友走到了廣場中間的大噴泉旁邊。
“沒有守門人給我們開門，我們就只能作弊了。”楊海說：“你們等我一會兒。”
他拿出了萬能懷表，握緊，將時間調回了相對不太久遠的古代。
時間在一剎那失去了意義，從他設定好的時間開始，君王殿里面所發生的一幕又一幕，都在他的眼中急速地一閃而過。他接收了一個又一個信息，觀察著歷代守門人的開門習慣，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一道銀光。
那一道銀色的光輝看著非常熟悉。
那是埃文斯神系特有的標志——真理之光！
真理之光一閃而過，卻突然放大，填滿了楊海的整個視野，他的意識很慶幸，但身體完全不能移動，他第一時間去看玩家日志，但是日志里面什么都沒有。
永恒之書在他的身后緩緩展開，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陰影，遮蔽了真理之光。
埃文斯威嚴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回歸！”
所有的幻象——或許不是幻象，全部都消失了。
游戲中的人物并沒有流冷汗這樣的功能，楊海卻從心里感到一陣發緊。對于一個頂級玩家來說，無法掌控自己的角色，哪怕只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都讓他感到非常不好。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也至少能夠猜出來他剛才肯定是出事了。
楊海定了定神，拿起羽毛筆，打開永恒之書，在兩個隊友不明覺厲的眼神中，在書上畫了一個問號。
埃文斯的筆跡緩緩浮現。
“不可直視真理之光。”
“我沒有把鐘表撥到盡頭，我沒有直視真理之光。”楊海書寫回復。
良久——久到楊海以為埃文斯不會回復他了——智慧之神的字跡再次浮現。
“你雖然沒有去尋找真理之光，但是它來尋找你了。”
“它盯上你了。”
“它找到你了。”
楊海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間。
之前，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里面，他都以為真理之光是埃文斯神系特有的一種技能，是一種能量，類似于電池。
就好像之前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里面，他都以為自己的師叔是個好人。
很顯然，這兩者他都猜錯了，錯的離譜。
真理之光——從現在看起來——這東西顯然是活著的，而且看起來不太友好。
楊海壓下種種心思，面無表情地對兩個隊友說道：“我知道怎么穿過第一層了，我們快走。”
“啊！萬能鑰匙真方便，能借我玩一下嗎？”維斯康蒂睜大了眼睛：“我看蜘蛛教院那些督導不爽已經很久了，我要——”
“這東西靈魂綁定的。”楊海搖搖頭，心里想道：“看來以后得少用，用得越少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