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n——唔……”猛烈的風撲面而來，楊海剛剛開口就好像是被人一拳插進了肚子里面一樣，頓時就閉嘴了。
該死的，諾格姆一定是故意的。
楊海的平衡感和適應性已經算是非常好了，在擬真游戲里面開方程式賽車也不會不適應，但是被諾格姆抓在爪子里面飛在天空里完全是一種折磨。
諾格姆完全可以不甩他那只大爪子的……這頭龍在報復……為鼻子上那兩刀還有龍血的事情報復。
楊海無法開口，只能企圖用眼睛殺死諾格姆。很顯然，這對一頭龍根本造不成什么傷害。
等到從天上降落的時候，諾格姆差不多已經成功地讓楊海換上恐高癥了。
楊海干嘔了幾聲，臉色蒼白地看著諾格姆，諾格姆神奇活現地踱著步，興奮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直接無視了某只爬蟲的憤怒目光。
諾格姆咆哮了一聲，鱗片發出強烈的光芒，然后身體被光芒淹沒，光線逐漸扭曲變形，然后諾格姆變成了一個身體高大健壯，面目斯文儒雅的年輕人。
楊海知道強大的生物都有幻形的能力，包括強大的半人種族（比如半蛇人），也是可以幻形的。幻形一般是為了方便行事，當然，失去原本的身體也是要損失一部分力量的，這些力量只有變回原形才能夠施展，因為人類的體質特殊，無論是信仰方面還是施展法術方面都不會出現沖突，幻形人類既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幻形者實力。又可以減輕不適感，比如說地獄美杜沙領主，如果他們幻形人類的話依然可以使用自己的死亡瞳視的種族本能，但是幻形精靈和獸人就不行，無論是地表的白精靈森林精靈還是金精靈野精靈，抑或是地底卓爾精靈，魔力序列都比較特殊，基本上阻止了死亡瞳視的施展；獸人更加干脆一些。他們的體質完全不支持精神類技能攻擊的發動；另外一方面，幻形的時候模板肯定是會受到影響的，人類體質很出色，因此一直都是幻形的最佳對象。
楊海見到過很多幻形，在海底的那個碎片建立通道，回顧歷史的時候，地獄獨角獸王歐里肯就是幻形成為人類出現的。在幽獄鐘樓里面。提德里亞也是幻形狀態，就算是灌下了強有力的混淆藥劑，想要騙過鐘樓的守衛幻形也是必須的。
諾格姆毫無新意地也幻形了一個人類出來，一點兒也沒有玩兒非主流的意思。
幻形的人一般來說會保留原來的一些特征，比如說幻形的提德里亞長著細長的眼睛和尖銳的舌頭，以及對于人類來說過于油膩的皮膚；而歐里肯則是一綹柔順的黑色長發，還有相比于他敏捷瘦削的體形過于修長而健碩的雙腿。
諾格姆的幻形是楊海見過的里面處理地最漂亮的。對于巨龍幻形來說，無論是最難處理的后頸鱗片還是敏感的鼻子部位都處理地非常完美，楊海在書上看到過那些巨龍幻形后的圖片，有的龍把脖子上面無法消除的鱗片處理成了一個蹩腳的難看的紋身，有的龍則是選擇用長發遮住，諾格姆的脖子后面干干凈凈，除了皮膚之外什么都沒有。
鼻子也很漂亮，大部分巨龍不得不選擇鷹勾鼻子，而且根本就不敢幻形胡須，因為鷹勾鼻子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阻止龍息造成麻煩。而不敢有胡子的原因是怕胡子被自己的呼吸給點燃，諾格姆則不一樣，這個家伙不但龍形態非常美麗，幻形之后也很是帥氣，下巴上有薄薄的一層漂亮的胡須，楊海甚至還看到左耳上一個銀色的耳釘。
幻形之后的臉是固定的模樣，然而這些細節卻是幻形者自己來決定的，看到諾格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楊海好像突然看到了另外一個威廉王子。
尼瑪連耳釘都有，這都是從那兒弄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看著完美的水平，諾格姆的變形術也不知道有多少級。玩家沒有傳奇任務或者特殊際遇。最多只能加到10級，諾格姆貴為大陸最強大的種族成員之一就沒這個限制——20級墊底兒，30級少說，40級或許，50級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就算巨龍模板出色，就算你是一個npc，把這么多技能點都浪費在變形術上面值得嗎？
只有德魯伊才會專修變形術，為的是變成各種各樣的強大生物；難道諾格姆是一個德魯伊？
這搞笑了吧，巨龍一族有祭祀，有法師，當然戰士和術士是最多的，也有很多其他的職業，可是從來沒聽說過龍族有人成為一名德魯伊。
和騎士不一樣，巨龍的模板根本沒有騎術的選項，所以巨龍不可能成為騎士。巨龍可以成為一個德魯伊，但是這太可笑了。
成為德魯伊，德魯伊的看家本事呼喚野獸就廢掉了，在龍威之下一條龍能夠招攬到什么樣的野獸伙伴這簡直就是慘不忍睹的，如果野獸伙伴連自己一半的本事也沒有這不就是一累贅嗎？終極大招變身野獸也毫無意義，顯然巨龍就是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生物，從一個精靈變成一只豹子可以理解，從巨龍變成一只豹子這不是腦殘嗎？最傳奇的德魯伊才能夠變身巨龍，要多傻的巨龍才會選擇成為一名德魯伊？
可是如果不是一名德魯伊，諾格姆這么高等級的變形術又是為了什么呢？難道就是為了賣萌嗎？
當然了，還有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猜測，諾格姆是一個治愈系的德魯伊，也就是俗稱的奶爸。不過看起來諾格姆并不是那種毫無進攻能力的人，這個猜測應該是不靠譜的。
諾格姆被楊海看得很不爽，瞪著眼睛說：“喂，小爬蟲你看什么看。本大人知道自己長得很帥——”
“呸。”楊海面無表情地唾棄道：“你現在還不是一只小爬蟲？我只是納悶兒。你的變形術怎么會這么厲害？”
“嘿嘿。”諾格姆神采飛揚地說：“對于無所不能的巨龍來說——”
“你是什么職業？”楊海不想聽諾格姆自吹自擂，果斷打斷了他的話。
諾格姆悻悻地說：“我是個術士，二次晉階大法師，怎么？”
楊海差點吐血，尼瑪，差距，這就是差距啊。諾格姆一百多級，晉階兩次是非常正常的。這伙在大法師的無盡之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揮霍技能點，大法師要變形術干嗎？二次晉階的大法師的一片片技能茫茫多，讓玩家望而生畏，這貨就真的在選擇了大法師的情況下把技能點浪費在了變形術上。
你有一級的變形術難道還不夠用嗎？
我擦，這技能點要是給我……
“你鉆研變形術干什么？”楊海雖然雖然覺得這么打探不太好，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研究變形術。幻形之后就邋邋遢遢的不好看了。”諾格姆擺了個poss，十分深沉地說道。
我了個去，王子，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嗎？
等等……諾格姆是大法師……
“諾格姆！”楊海看著紅龍：“你是大法師，那你肯定會風翔界了？”
這條惡龍，明明能讓我自己飛，卻把我抓在爪子里面折騰了這么長時間……
“啊……”諾格姆的眼睛轉了轉：“我沉迷于奧術的研究已久。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法術了……”
對于一個大法師來說，這種說法顯然是可笑的。楊海看著諾格姆。
“好吧好吧，我只是為我的鼻子討回公道罷了。”諾格姆挪開了眼神，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面鏡子：“上面都有劃痕了……”
楊海看著華表的冷卻已經完成，開始考慮起了再給諾格姆添加幾道劃痕的可能性，不過想一想一個二轉大法師的實力，楊海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好吧好吧。”諾格姆撓了撓腦袋，“我們先去找那個詛咒師，我先出一口氣，之后我會給你補償的……怎么說你都救了我嘛。”
“記得你自己說的話啊。”楊海瞪了諾格姆一眼：“對了。你有沒有任意門卷軸？”
“沒有。”諾格姆搖了搖頭，“要用任意門的時候，直接施法不就行了。你要去哪里？用任意門找德科嗎？我們沒有他的坐標，沒有留標記，而且劇烈的戰斗會干擾到任意門的準確——”
“我是讓你做幾卷任意門卷軸給我！”楊海翻了個白眼。
“哦。”諾格姆說。
出乎楊海意料之外的，諾格姆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對于一個大法師來說，書寫卷軸未免也太簡單了。就算任意門是八段奧術，也根本就沒有任何難度。
諾格姆用食指虛空刻畫，在楊海瞠目結舌的注視下，一個沒有任何載體。憑空以魔力凝聚而成的淡藍色卷軸落在了諾格姆的手上，諾格姆隨手扔給楊海，奇怪地問：“你要任意門干什么？”
楊海本來是想著，自己被諾格姆抓在爪子里面甩了那么長時間，這個時候總要先收一些利息吧，不過看到諾格姆輕松加愉快的樣子，顯然這個利息收的太輕了。楊海不動聲色地說：“我是一會兒用他來回去的，總不能讓你再抓著飛吧。”
不過，這么一個珍貴的任意門卷軸，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用來回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諾格姆嘿嘿一笑：“哎，這個嘛，嗯，也好。”
楊海又問：“你幻形干什么？”
“我直接飛過去，是會引起德科的警戒的。”諾格姆瞇著眼睛說：“我先變成人類，在戰場里面摸過去。然后悄悄地給那個卑鄙無恥的家伙一次狠狠的教訓。等他發現的時候，嘿嘿，來不及了。”
楊海無語了，巨龍都是這么陰險的嗎？
“你幻形之后的形態，能發揮出全部力量來嗎？”楊海問。
“魔法的破壞力，并不只體現在純粹的力量上面。”諾格姆臉上帶著陰郁。給楊海和自己加持了潛伏奧能，兩個人風一般地在戰場里摸過去，這個時候軍隊已經撤退地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依稀的秘龍血衛殘兵，但是顯然靠這些普通的士兵是不可能看破諾格姆的隱身的。“而且人類幻形很不錯，壓抑下來的魔法力量不多，只是沒有辦法使用龍語魔法。我喜歡我的人類形態，我真的很帥。”
楊海：“……”
走到了一片荒原上的時候。諾格姆突然攔住了楊海。
“不要往前走了。”諾格姆說。
楊海十分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再往前走，就要被德科發現了。”諾格姆瞇起了眼睛。
楊海不知道諾格姆看到了什么，但是很顯然，聽從專業人士的意見是不會錯的。看諾格姆輕車熟路的樣子，楊海總覺得這家伙做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
“如果第一次偷襲，使用龍語魔法會不會更好一些？”
“從威力上來說是這樣的。”諾格姆點了點頭。然后專注地看著遠方的天空，輕嘆道：“卡爾德隆……真是厲害啊。”
“師父占據了上風？”楊海精神一振。
“沒，他被打得灰頭土臉的。”諾格姆看著遠處，哼了一聲：“別一臉擔心的樣子，你知道什么是選民嗎？選民的體質不比龍族差，卡爾德隆想跑德科根本就攔不住。”
“要不你用龍語魔法來偷襲？”楊海建議。“突然現出龍型，就算德科能夠感覺到。但是大概也來不及了。”
“你怎么會這么想？”諾格姆哈哈笑著打量著楊海：“小爬蟲，你的煉金術很不錯，不過戰斗的藝術可差遠了。我要是你，那幾個看守我的小爬蟲早就死光了，他們渾身上下都是弱點。”
“可我聽說龍語魔法是最強的魔法。”楊海有些茫然，“不是越厲害越好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雙方交手，只要大家站在一起比一下力量就可以了。要知道力量這個東西是可以衡量的，誰厲害誰就勝利，真實情況是這樣嗎？”諾格搖了搖頭：“不要迷信所謂的強大。龍族的那些老頑固，就是太沉迷于龍語魔法的強大，拒絕研究其它的法術，才導致了龍族得那些人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強大有的時候是一種驕傲的資本，有的時候是一種導致我們無法前進的絆腳石。對于天生就強大的巨龍來說，這更是一道幾乎無法超越的心魔。”
楊海突然覺得，諾格姆的話帶著十分睿智的感覺。這個家伙……絕對是有來頭的。
“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這么愚蠢。”諾格姆輕聲道：“值得慶幸的是，我是一條謙虛的巨龍，或許。沒有那么謙虛，但是跟我的同族人比起來，太過謙遜了。我沒有讓傲慢蒙蔽我的眼睛，進入了魔法的世界之后，我就拋棄了所謂的強大的龍語魔法，魔法一道博大精深，龍語魔法只是其中蠻不講理的一部分而已，在欺凌弱小者方面，龍語魔法表現地的確出色，可是在面對真正的強敵，我們引以為傲的法術是什么？垃圾而已。龍語魔法強大的另外一面是古板、僵硬、缺乏變通、這個時候用龍語魔法突襲絕對不是好的選擇。”
“那要怎么辦？”楊海好奇地問。
“當然是用火球術了。”諾格姆的答案差點把楊海雷趴下。
“火球術再完美不過了。”諾格姆笑了起來：“你看不起火球？”
“這……”楊海無言以對。
“火球術是一種藝術。”諾格姆的手掌上開始凝聚元素：“一種破壞的藝術，一種戰斗的智慧。這是一個效率極高的法術，毫不拖泥帶水，也沒有半點累贅和多余。火球會把你使用在他身上的任何一丁點兒法力都絕不浪費地轉化成傷害，它不會像冰系法術那樣浪費太多的力量在塑形上面，也不會像空氣系的法術一樣在施法軌道中有明顯的流失，將傷害發揮到極致，這是一個完美的偷襲法術應該具備的條件。”
諾格姆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凝聚火球。楊海再次瞠目結舌，他從來沒看到過有人可以一邊聊天一邊施法。
一開始楊海還對諾格姆的所說有些懷疑，然而今天晚上諾格姆給他的驚喜或者說驚嚇實在太多了。
火球越來越大。
玻璃球大小，拳頭大小，腦袋大小，臉盆大小，一個人那么大，兩個人那么大……一條龍那么大……
而且還在越變越大。
楊海不得不遠離諾格姆。因為火球太大了。但是讓楊海感到驚訝的是，諾格姆控制著這么強烈而暴虐的元素毫不費力，隨著火球的膨脹，楊海一點點地后退，楊海發現，那個火球明明就離他的鼻子就只有不到一米，可是他一點灼熱的氣息都感覺不到。他好奇地往前湊了湊。可是依然感覺不到任何灼熱的氣息。
“看到了嗎？”諾格姆的聲音傳來：“火球術可以做到這一點，我可以把元素的力量完全鎖住，詛咒師無法察覺，龍語魔法就不一樣，恐怕我剛念出第一個字符就會被人發現了，這種愚蠢的法術，恨不得像全世界昭示自己的存在。呵呵，有什么實際上的好處呢？”
楊海突然覺得，一個生物，有著巨龍的力量，還有如此可怕的戰斗藝術，這個諾格姆真是個怪物。
諾格姆舉著一個兩條龍那么大的火球，說道：“看著吧，小爬蟲，這是完美的火球術。在瞬息萬變的戰斗中，選擇最簡單最立竿見影的法術比什么都重要。魔法世界的深奧與復雜并不是為了讓我們以這種復雜性去迷惑敵人，而是給我們提供了無數種選擇，在面對不同的戰局中，該怎么從中選擇最有效的法術。”
“臭屁的大爬蟲。”楊海翻了個白眼。
雖然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諾格姆哈哈一笑，巨大的火球平靜地飛入了遠方的天空，和楊海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彗星一樣長長的美麗的尾巴，火焰的光芒也一點不刺眼。甚至是黯淡，這個火球除了巨大之外沒有任何看起來nb的地方。
“把火球變黯淡是很難的，這很能體現一個法師的能力。”諾格姆看著樸實無華的大火球沒入的天空盡頭，臉上帶著微笑。
楊海很熟悉這種微笑。他自己經常出現這種表情——那是勝利者才有的表情。
“只有真正厲害的火球，才能把自己的能量全部收斂起來，而不是浪費在半路的發光上面。”諾格姆瞇起了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什么，然后——
楊海看到遠方的天空忽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還沒等他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股巨大的幾乎撕裂耳膜的爆裂聲音震得他倒在了地上，再然后就是一股熱浪毫無征兆地撲面而來，幾乎要融化靈魂。
卡倫多大草原的夜空被烈火占據了，可怕的魔法火焰不需要可燃物一樣燃燒，遠方的天空光芒刺眼，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我不喜歡這種壯觀的景象，這說明有很多魔法能量被浪費了，這些魔法能量本來應該轉變為對可愛的詛咒師先生的傷害的。”諾格姆臉上帶著惡魔一樣的表情：“不過，十成法術能量里面，只有一成浪費掉了，其余的那些……嘿嘿，想來詛咒師先生會喜歡他們的。”
只有一成的法術能量浪費，就造成了這種景象……楊海很難想象德科還活著……
“詛咒師死了？”楊海試探著問。
“詛咒師跑了。”諾格姆聳了聳肩：“如果不是絕佳的機會，提前做準備、埋伏，他想要逃跑，我和卡爾德隆聯手也無法把他留下來。就好像卡爾德隆和他聯手也無法阻止我逃跑一樣。不過這一下也夠他受的了。”
諾格姆的表情冷了下來：“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的。我還以為我死定了，不過既然我跑了出來，呵呵。”
楊海聳了聳肩，開始為詛咒師德科默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