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鑒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主門(下)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寶鑒 | 打眼   作者:打眼  書名:寶鑒  更新時間:2013-09-18
 
“外八門之外的傳承?”

聽到秦風的話后,苗六指似乎想到了什么,閉上眼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依稀記得,這個名字好像十分的熟悉,只不過年代過于久遠,他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

隨著苗六指的回憶,往日塵封的記憶像是開閘的河水一般,在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那卻是師父臨終之際,躺在病床上向自己交代遺言時的情形。

“小六子,師父怕是難以看到盜門一統的那一天了。”

六十多年前的一天黃昏,一代江湖奇人江一手的生命,也將走到了終點,早年獨闖關東義氣風發的江一手,在病床上瘦骨嶙峋殘喘茍息,早已不見當年風采。

“師父,您放心,弟子有生之年,一定完成您的這個愿望!”

跪倒在病床前的苗六指,此時已經二十多歲了,早已在滬上闖下了偌大的名頭。

在得到江一手病危的消息后,匆匆趕回家中,見到形容枯槁的師父,忍不住悲從心頭起,跪在床前大哭了起來。

苗六指是東北人,原本只是個流浪在民間的孤兒,被江一手從關東帶回到了江南,授予了神偷絕技,在他心中,江一手既是師父又是父親,感情深厚之極。

“你……你不行。

聽到苗六指的話后,江一手艱難的擺了擺手,說道:“小六子,我知道你孝順,不過你在偷技上有天賦在功夫上,卻是遠不如那個逆徒……”

說到這里,江一手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給打斷掉了,雖然話沒說完,但苗六指卻是已經知道了師父的意思。

盜門并非只有神偷一脈還有諸多分支,苗六指可以在偷術上稱雄,但想要折服那些縱橫在白山黑水之間的土匪胡子們,卻是力有不逮。

看到江一手臉上失望的樣子,苗六指心如刀割一般,跪下重重叩了個頭,說道:“師父您放心我先統一了江南盜門,慢慢再向北方發展!”

“罷了,這也是天意如此。”

咳嗽了一陣江一手的臉上現出一絲潮紅,開口說道:“大亂之后必有大治,當政者肯定會打擊各江湖門派,除非主門中人出現,否則還不如就此一盤散沙,或許還能為江湖留些一些傳承……”

“師父什么是主門?”跪在地上的苗六指猛然抬起頭。

“江湖下九流多是外八門中人,在元末明初的時候,朱元璋就是以江湖起家,其后又對江湖中人大肆殺戮,有一高人不忍,將外八門一統留下傳承,此就為主門一脈。”

江一手嘆道:“只是那位高人逝去后,江湖外八門又變得分崩離析,除了清廷入關時曾經聚集過之外,這數百年再也聽不到主門傳人的消息了……”

主門有傳承,江湖外八門中的每一門,也都有自己的傳承所在,即使盜門數百年來一直都被分成了南北兩派,但傳承也從未斷絕過。

江一手就是盜門的正宗嫡系傳人也唯有每一門的門主和嫡系傳人,才能得知主門的事情,眼下彌留在即,江一手就向徒弟說出了這個秘密。

“老天,竟然有人能一統外八門?”

聽到江一手的這番話后,苗六指大驚失色,他可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鳥,自然知道江湖外八門的勢力之大,幾乎滲透到各個行業之中,影響力之深遠根本就是苗六指所無法想象的。

如果真的有人能一統外八門,那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等于是朝堂上的帝王,集世間權利富貴于一身。

“師父,主門傳人真的有那么厲害嗎?”

苗六指聽得胸懷激蕩,要是能尋到主門之人,那別說統一盜門了,就是一統外八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年那位高人將外八門各種最核心的傳承,都保留在了主門之中,你說厲害不厲害?”

江一手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不過主門久未現江湖,說不定早已已經斷了傳承,這是我外八門之不幸也!”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說到這里,江一手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想要再多說一些的時候,卻是一口黑血噴出,雙眼圓瞪,原本坐著的身體,重重的仰倒在了床上。

“師父!”苗六指發出一聲悲呼,扶起師父的時候,卻發現江一手已然是氣息全無了。

“你……就是主門傳人?”

隨著記憶中的一幕幕在腦海里浮現,苗六指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臉上現出了激動的神色,一個甲子過去了,終于被他見到了師父當年口中的主門傳人。

“正是,我師父正是外八門主門一脈……”

秦風并沒有否認,時過境遷,在當今的政權下,再想一統外八門,無異于是天方夜譚,即使三豐祖師再生怕也是無能為力。

所以現在的主門傳人,已經不再有往日的那種光環了,秦風也不怕直言相告,因為他還想從苗六指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

“師父所言不虛啊……”

看著秦風,也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苗六指嘆道:“你如此年紀,就能將神偷絕技練得出神入化,錯非主門傳人,誰又能做到呢?”

原本一些解釋不通的事情,在得知秦風的身份后,苗六指已經完全想通了,心中對師父的話再無懷疑,看來外八門失傳的那些技藝,的確都在主門之中。

所以說,秦風有現如今的諸般成就,那神秘傳承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當然,這些都不足以向外人所道的了。

“當年如果不是日本人的飛機搗亂,或許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了。”想著六十多年前和載是的相遇,苗六指只感世事無常,人生的際遇莫過如此。

“主門一直人丁不旺,所以很少顯露江湖。”

秦風聞言也有些唏噓,開口說道:“當年外敵入侵,師父本有心統一外八門抵抗堊日本人,奈何他過于急迫,反而適得其反了……”

“是啊,如果鬼見愁前輩能早已認識我師父。”

“我也是機緣巧合,才拜在師父門下的,對外八門的技藝,也只是稍有涉獵而已。”

聽到苗六指的話后,秦風臉上忍不住一陣汗顏,他能掌握外八門的那些失傳絕技天賦固然是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卻是秦風得到的那枚古玉傳承。

在載是去世之際,秦風從古玉中得到了完整的外八門傳承,自那之后,往日秦風怎么苦練都無法施展出來的一些手段居然就變得水到渠成再無滯礙。

而且秦風的身體柔韌度和修煉的功法,也有了明顯的進步,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腦海中的那些知識,正逐步與他的身體在融會貫通著。

苗六指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頓了下,搖頭不已道:“以師父的能力和前輩所掌握的各門功法,或許當年能一統外八門也說不準呢。”

“對了,苗老,江前輩當年到底是因何退出江湖的?”

聽到苗六指的話后,秦風不由說道:“江前輩當時應該也不過四十來歲的年齡吧?那會正值當年,為何會隱遁江湖呢?”

江一手在鼎盛的事情退出江湖,這是解放前江湖上最大的一樁謎案,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江一手是死是活,眼下遇到了江一手的徒弟,秦風自然要問個明白。

“你是主門一脈的傳人,咱們之間也算是淵源不淺,我可以告訴你!”

苗六指長嘆了一聲,這件事深藏在他心底數十年,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就連他所收的那么多弟子,也無一人知道苗六指的師門傳承。

“我師父是清末盜門南派的唯一傳人,他天資聰穎,不但習得神偷絕藝,像是挖墳盜墓,內家拳法無所不通,二十年的就闖下了偌大的名聲……”

說到這里,苗六指眼中露出了一絲恨意,接著說道:“只不過師門不幸,我的那個師兄行為不端,在被師父處置后,心懷怨恨,他……他竟然在師父酒中下了毒藥……

如果不是師父內家修為精湛,怕是當時就命喪黃泉了,不過即使后來師父逼出體堊內的毒素,整個人也是廢掉了,只能終年臥在床上……”

苗六指那渾濁的老眼中流下了兩行熱淚,當年為了追殺師兄,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只不過苗六指功夫不濟,有兩次反倒是差點死在了師兄的手上。

“竟然敢弒師?簡直是天理不容,他到底是誰,叫什么名字?”

秦風聞言大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石桌上,那光滑堅硬的石面,頓時出現了一個淺淺的掌印。

“秦兄弟好功夫!”

看到秦風的這一掌,苗六指忍不住暗自心驚,開口說道:“我這些年一直都不屑于提起那人,既然秦兄弟問了,我也不隱瞞了,我出身燕子門……”

“燕子門?原來江一手居然出自云中燕這一脈?我知道的,你的師兄就是燕子李三吧?”

聽到苗六指的話后,秦風眼中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至于苗六指所說弒師的師兄,他也明白是誰了。

在清光緒年間,江湖上曾經出了一位俠盜,叫做云中燕,由他而起創建了燕子門,燕子門中人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在江湖上名聲很好。

不過秦風卻是知道,燕子門其實就是盜門的一個旁支,源于神偷一脈,像是門中的縮骨功、輕功還有內家拳法,都和神偷絕技有很深的關聯。

不過在1900年左右的時候,云中燕加入到了義和拳中,被清廷所不容,后來云中燕包括燕子門,就逐漸在江湖上失去了消息。

而到了三十年代的時候,燕子門又重新納入到了人們的視線之中,原因卻是京城出了位大盜,叫做燕子李三。

當時的燕子李三有好幾個版本,有說燕子李三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也有說燕子李三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

不過秦風聽師父說過,此人真名叫做李圣武,出身不詳,行事膽大包天,曾經到過臨時執政段祺瑞的府邸行竊,還偷過國務總理潘復、執政秘書長梁鴻志等人的財物。

這人在二十年代的時候,行事還算端正,但是當他沾染上了鴉片和女人后,就變得墮落了起來,正如后面的傳聞所說那樣,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載是原本和李圣武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的李圣武還很規矩,后來聽聞到李圣武的惡行之后,載是曾經專門去京城尋找過他,想將其鏟除掉,但卻是沒找到他的行蹤。

聽到秦風提及李三的名字,苗六指咬牙切齒的說道:“正是這個惡賊,師父待他如親子一般,只不過教訓了他幾句,惡賊竟然就在師父酒中下了藥……”

原來,當“燕子李三”在江湖上的名聲越來越大的時候,李圣武也變得飄飄然了,沾染上了賭博鴉片和嫖娼這些惡習。

有了這些毛病,那就是再多的錢也不夠他花了,于是李三就開始瘋狂的出手,不管老弱病殘還是達官顯貴,他一個都不放過。

觸犯了盜門三不偷的規矩,江一手自然不能容忍,當時在南方整合盜門的江一手,就把李圣武召了過去,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言之再敢如此,就收回他身上的功夫。

誰知道此時的李圣武早已喪心病狂了,表面上痛哭流涕要痛改前非,但暗地里卻是在給師父賠罪的酒中下了劇毒,想將這個老不死的給毒死掉。

但是李圣武沒想到江一手的功夫如此精湛,竟然用內勁將毒素逼了出來,而且還打了他一掌,嚇得李圣武連夜逃回了北平,一直到死,往南都沒敢出津天一步。

“該死!”

聽到苗六指的講訴后,秦風還是怒火難歇,在他心中,師父是最為敬重的人,李圣武欺師滅祖,將其挫骨揚灰也不為過。

“他是該死,而且死的也很慘!”

苗六指幽幽的笑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師父被他下藥導致修為全廢,在床上躺了好幾年才去世,而他李圣武,也是死在藥上,這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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