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先生看到服務員的表情,真是從心里由內而外的喜歡,轉頭看見推自行車的白路,眼神中帶些不屑,問服務員:“你們經理在吧?”
“經理在,您找他?”
“恩。”
“那好吧,我去說一聲,您稍等。”服務員走進飯店。過上一分鐘,柳文青走出來笑道:“樂先生您好,飯店還沒營業,請稍等會兒。”
“不談這個,你是給別人打工吧?雖然是經理;這樣,只要能讓這幫服務員跟我走,我給你一百萬,然后每個服務員是四萬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如果你也愿意過來,一個月十萬,怎么樣?”樂先生真舍得花錢。
柳文青微笑回話:“不好意思,不是錢的問題,謝謝您厚愛。”心里話是,一百萬很多么?
見柳文青明白拒絕,樂先生笑笑:“你再考慮考慮。”轉身離開。
他們幾個走出胡同,白路推自行車走過來:“他干嘛非要高薪請你們?”
“不知道。”
白路琢磨琢磨:“不對,有點兒反常。”
“有什么可反常的,一個大色狼就是。”邊上一服務員說道。
“你能看出來?”白路好奇問道。
“除非是同性戀,哪有不好色的男人?”服務員大聲訴說真理。
那我是不是男人?白路很無奈,不再說話,推起車子轉身就走。
他也覺得剛才那兩個人很色,不過只是好色就要花上幾萬塊,甚至上百萬?是不是有點兒夸張?
然而再一想,在色狼的世界中,本就沒什么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比如某官員貪污十幾個億,包下個長相一般的女子,給房子給地、還給張幾千萬的銀行卡,結果卻是被這女子給告了。如此一想,只能感慨世界真大真奇妙。
他騎車往外走,外面的賓利車已經開走負責招聘的青年重坐里,耐心等待美女到來。
看上兩眼,白路覺得無聊,蹬起自行車回家。
走到半路,電話響起,是李瑩,有些不好意思,電話通了之后,猶豫一下說道:“能不能借我點兒錢?”
倆人認識這么久,李瑩從來沒張過嘴借錢白路說:“多少?”
“五千。”
“夠么?”
“應該夠了。”
白路說:“我現在給你送去。”
“我不在家,在城西醫院。”
“你先讓醫生看病,說錢馬上到。”
“恩,謝謝你。”
白路掛上電話,車停路邊,挨個兜翻錢,湊一起兩千多一點兒,沒帶銀行卡,于是給揚鈴打電話:“有時間么?”
“什么事?”
“從那個演出基金里拿五萬塊錢,現在用。”
揚鈴說:“我沒在家你先墊上成不?”
“那你先忙,我找小三。”掛掉這個電話,再打給何山青:“拿點錢給我我去大北地鐵站等你。”
“你在哪等也沒用,我和鴨子在一起,現在回不去。”何山青說道。
“我真想弄死你。”懶得問他在做什么,白路掛電話,快速返回標準飯店。
一進飯店就讓服務員喊馮寶貝拿車鑰匙,自己跑去辦公室:“拿五萬塊錢。”
柳文青打開保險柜:“夠么?”
“夠了,回家讓揚鈴劃給你。”白路拿錢下樓。
馮寶貝等在門口遞給他鑰匙問道:“怎么了?”
“你去開車。”白路說上一句,快步走去廚房:“來五個人,每個人抱些菜出來。”
不到一分鐘出來五個小廚師,每人抱一堆食物。
馮寶貝開車過來白路讓廚子們把菜放到車后面,再讓他們上車,讓馮寶貝去副駕駛坐好,自己開車。
等汽車開上主道,讓馮寶貝指路去城西醫院。
身為北城人,馮寶貝完全不知道這個醫院在哪,連名字都有些模糊,反是一個小廚師說話:“在我們學校附近。”
知道在哪就好辦,開上國家大道,從東往西一直跑,用時一個小時到達城西醫院。
白路下車,告訴馮寶貝:“帶他們去愛心之家給孩子們做菜,午飯后給我打電話。”然后跟五個廚師說話:“好好干,用點心,私人補助,每個人兩百塊錢。”從兜里摸出一千塊錢交到馮寶貝手里:“你是裁判。
”然后跑進醫院。
邊跑邊打電話,在后樓一間病房找到李瑩,進屋看看,一共四張床,靠門口病床躺個小女孩,很瘦,顯得眼睛很大,只是沒有活力。
白路走過去問:“怎么樣?”
病床邊上站著另一名女志愿者,回話說:“等會兒拿片子才知道。”
白路有點生氣,看小孩的狀態明顯不對,這種情況還要拍片子?還要等片子?萬一等片子拿出來……沒有萬一!
把錢遞給李瑩:“五萬。”
“太多了。”
“拿著。”
“好,謝謝你。”李瑩接過錢,跟女志愿者說:“小王,麻煩你去看看片子。”
小王說聲好,快速出門。
李瑩又跟白路說謝謝。白路擺擺手,走過去看小女孩,正蹙著眉頭有些難受。
白路問:“痛么?”
“頭暈,頭痛,心也難受。”小女孩弱弱回話。
白路小聲說:“不痛,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出去玩。”又說:“先不說話,好好躺著休息。”
小女孩恩了一聲。
李瑩在包里翻翻,拿出筆和紙寫借條。
白路沒有阻攔,等她寫好后一看,直接把借條撕掉:“寫個收據就成,回去報帳用,這錢不用還,是給你的。”
“啊,啊。”李瑩有些不好意思:“總麻煩你,你都給我們那么多錢……”
話沒說完被打斷:“不是給你,是給孩子們的。”
李瑩說謝謝,重寫好收據,白路收起來。
稍過一會兒,小王和醫生一起回來。
醫生手里是片子,仔細檢查一遍小女孩的身體,和李瑩等人出病房說話:“我建議轉院。”
李瑩問:“很嚴重么?”
“她已經手術過一次,從我個人來說,最好的治療辦法是換心,如果換心,這個手術我們做不了,得換大醫院,治療條件好,就算不能手術,也可以緩解一下病情。”醫生手里不光是一張片子,還有驗血報告和心電圖報告,情況不容樂觀。
說完這些話,醫生多問一句:“你們是自費?”
“恩。”
醫生猶豫一下沒說話。
李瑩問:“轉院能手術么?能治好么?”
醫生苦笑下回道:“我不清楚。”
李瑩想想再問:“轉院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比在我們醫院貴一些。”
李瑩便沒有說話。
白路把李瑩拽到一邊:“轉院,她的醫藥費我包了。”
“你包不起的。”李瑩淡聲說話,回去問醫生:“除手術之外,還怎么能治病?”
醫生輕聲說:“現在這種狀態,主要是維持。”
維持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不換心,只能慢慢等死。縱是去了大醫院,也不過是醫療條件好一些,興許能多活一些天而已。
白路走回來說:“轉院。”
醫生看看他,想了又想小聲說話:“如果是我的孩子,想要什么就給什么,多帶她玩,多讓她高興。”
這個醫生很好,在知道小孩病情嚴重的情況下,使用特權借張病床給他們使用,沒有馬上讓李瑩辦理住院手續,只做了幾個必要檢查。
等檢查以后,如果轉院會省去一些麻煩。如果不轉院,再辦理住院手續也不費多少事。
白路跟李瑩說轉院,進病房想要抱小孩。被李瑩拽住:“大醫院條件好,可醫生忙,沒時間搭理我們。”
“我來解決。”白路不想讓生命輕易消失。
“你不明白的,我不是只有她一個孩子,我還有七十多個。”李瑩的聲音很平。
白路說:“我帶她走,我照顧她。”
李瑩搖頭,跟小王說:“辦理住院。”又跟醫生說:“麻煩開些好藥,不讓她難受的藥。”
醫院說好,對小王說:“你過來和我辦手續。”
住院要由醫生開住院單,再拿掛號單和錢去辦理。
白路還想犟,李瑩說:“你能找到心臟么?找不到心臟,轉去哪個醫院都沒用。”
白路直接無語,咬下內嘴唇的肉,咬住了,嘴唇略歪,眼睛發直,感覺特別無奈。
李瑩小聲說:“彎彎是揀來的命,多揀了七年,先天性心臟病,很嚴重的那種,治不好的,我知道你想她好起來,我也想。”聲音依舊很平,好象沒有感情那般。可這種平靜下,不知道埋藏著多少悲傷和無奈。
白路想想,低聲說:“對不起。”
“謝謝你。”李瑩走進病房。
既然決定住院,醫生開始下藥,等住院手續辦好,護士過來打吊瓶。
白路沒有進病房,他有些害怕。
正好小王回來,白路跟她說話:“我出去一下。”出醫院,打車去愛心之家,進廚房做湯。
看見他出現在廚房,馮寶貝幾個人都感覺好奇,問:“你怎么來了?”
白路搖搖頭:“讓個爐子給我。”
他很專心的做湯,拿牛肉熬,熬到牛肉成了渣滓,熬出半鍋高湯。把牛肉撈出來丟掉,略加些著料,裝上一飯盒拿給馮寶貝:“麻煩跑一趟,住院部二樓二一六。”
白路很懶,可這一次真不是懶,他是不敢去看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