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啟航道長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繼續下去了,他看得非常清楚,這個年輕人雖然出手不算狠辣,但前邊九個人全都身受重傷,至少都已廢去了大部武功。
第二排六人,他們每人都斷掉了一條胳膊,就算是全部醫好,其實力也失去一小半,從一流高手變成了二流庸手。
而第一排的三人,表面上只是被震退了下去,好像并沒有大礙,但啟航道長瞧得分明,這個年輕人力道十分霸道,這三人兩條手臂上的經脈只怕也受到嚴重損傷,以后與廢人無異。
啟航道長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何居心,竟然一舉就廢掉了他這么多高手,更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竟然硬闖青峰山,與公孫家族為敵,但他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這十幾個人并非是尋常家族子弟,他們全都是族內年輕一輩中的精英,以后是要擔當大任的,如果全部受到重創,就會嚴重影響到幾十年后家族的發展大計。
因此,當他看到方世杰挑釁余下的九人時,他就在考慮著要不要就此罷手,讓這年輕人進入觀內,反正里面高手云集,還怕他跑了不成
可是就在他一猶豫間,九個道士已經怒不可遏地沖了上去。
方世杰這次才真正賣力地表演了一回,讓周圍的觀眾們大飽了眼福。
只見他一伸拳,來了個虎口掏心,又一腳,來了個獅子擺尾,一挺身,又擺出了一個白鶴亮翅,真正是帥呆了。
而九個道士,則輪番攻上前去,拳腳如風,圍著他展開了激烈的攻擊。
雖然敵人眾多,但方世杰腳底下就像是抹了油一般,總能差之毫厘間自圍攻中脫身而去,然后還不忘擺出一個豪氣干云的招式出來,直把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得心如鹿撞,兩眼閃動著忘情的光芒。
“我說,咱們的世杰,他這是想要搞哪樣嘛!”韓彤彤不解地問夏侯蘭。在武學方面,她絕對是夏侯蘭的小師妹。
夏侯蘭也不是很明白,說道:“我也看不懂,難道他只是覺得好玩兒?”
韓彤彤忽然像是明白了過來,她瞅了一眼那些觀眾中失魂落魄的年輕女人,恨恨地道:“哼!他不就是想在人前臭美一下嘛!”
在圍觀的人們叫好聲此起彼伏時,啟航道長卻是眉頭緊鎖。
看這年輕人在場中游刃有余的樣子,他完全能夠在短時間內把這九個家族子弟全部放倒,可他為什么要用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來嘩眾取寵呢?
啟航道長此時當然能夠喊停,但問題是,他手底下的人會聽從他的命令停下,對面那年輕人可能會聽他的嗎?
場中的方世杰這回徹底玩了痛快,他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出其不意地擊中一個道士,然后引來無數的口哨聲和歡呼聲,這種感覺還真是爽快!
但他可不單單為了好玩才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跟他交手的九個道士的速度都漸漸慢了下來,力道也在持續減弱著。他們身上各種都已有了暗傷,等交手過后,他們這輩子就別再想練武了。
方世杰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這就是他的目的!把公孫家族徹底打垮,打得他們翻不過身來!
最大程度上削弱公孫家的實力,就是他這次來的目的!
而且,他故意玩弄花樣,引起圍觀者的興趣,還有另個一個目的。
這一次帶著韓彤彤和夏侯蘭來,多少要考慮一下她們兩個安全。他原本的打算是準備調動空間基地的特種部隊,狠狠打擊一下公孫家族的。有特種兵出手,韓彤彤和夏侯蘭兩個人自然也就不會有絲毫危險。
可他沒想到公孫家的情況會是這樣,在人來人往的地方,特種兵行動太不方便,他也只有獨自一人,來挑戰整個公孫家族。
這時候韓彤彤和夏侯蘭的處境就有些不太妙了,雖然她們也有武功在身,在他的幫助下逃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然而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逃跑的!
在這種情況下,圍觀的人就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想來公孫家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用槍支,更不敢對夏侯蘭和韓彤彤兩個使用陰招。
他就是要把這些圍觀者吸引到青峰觀里去,到時候在數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圍觀之下,公孫家還能翻得了天去?即便是公孫家喪心病狂,能把全部人都殺干凈,然而,如果不先解決掉方世杰,他們敢對無干群眾下手么?
可憐的啟航道長哪里會想得到方世杰有如此大的胃口?因此他百思不得其解,也實屬正常。
在方世杰玩夠了之后,手上立馬加大了力度,幾個回合就把九個氣喘吁吁的道士給逐個打翻在地。
然后他一抱拳,像是賣膏藥的江湖郎中般,對著圍觀的人拱手示意,口中都差點兒要說出“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這樣的話來。
啟航道長早就知道這九個家族子弟已經廢了,雖然怒火填膺,但他也思忖過了,就算是他親自上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只能強自忍下了這口氣。在青峰山,他啟航道長可是個大人物,在這些信男信女眼中像是尊神一樣,他是萬萬不能在人前丟臉的。
在眾多圍觀者的注視中,啟航道長很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年輕人,請上山!”
方世杰這時候才轉回身去,打開了車門和后備箱,把幾個半死不活的公孫家族子弟給提溜了出來,扔到了那幾個坐在地上調息的道士身旁。
“這,這不是天羽嗎?”啟航道長猛地撲了過去,一把就抱起了公孫天羽,并快速地把手放在了公孫天羽的手腕上,給他把起脈來。
他這一把脈不要緊,臉色登時就變成鐵青,心中悲憤無比。公孫天羽是他的親侄兒,在年輕一輩中天份極高,已經內定為他的接替人了,可是現在,他卻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而且此時連性命保不保得住都還難說。
“快!快來人!馬上把他抬到觀里去!”啟航道長急忙叫過來幾個道士,小心地把公孫天羽給抬上山去。
而其他幾個人雖然傷勢稍輕,但如果不及時救治,也都有生命險,那些道士手忙腳亂地背的背,抬的抬,全都往山上送去。
啟航道長望著正在上山的方世杰三人,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他一咬牙,快步往山上走去。
圍觀的人們見到事情越鬧越大,興致也都更加高漲起來,紛紛往山上涌去看熱鬧。
青峰觀的規模很大,幾乎占據了山頂三分一的地盤。方世杰走進高大宏偉的大門后,就是一個近萬平米的大院子,院子里的地面經過特意改造,顯得十分平整。方世杰發現院子里的地面有些地方坑坑洼洼,好像是用腳踩出來的一般,看來在晚上關閉山門后,有人經常在這里練功。
院子里很是熱鬧,有賣香火紙錢的,有賣飲料香煙的,完全像是個鄉下集市一般,亂哄哄一片。
“真不知道這個公孫家在想什么,怎么搞得像是神棍一樣!”方世杰瞅著人來人往的大院子,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個氣勢更加雄偉的大門,上面寫有三個古樸的大字:“青峰觀”。
進去這個門,里面還有一個稍小的院子,兩側有偏殿,里面影影綽綽,似乎也有不少人。
此時這個院子里有一百多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道士,正肅然而立,看到方世杰三人,馬上都齊齊望了過來。
方世杰沒理會他們,他往里看,是一幢高大寬敞的古式建筑,看造型和上面斑駁的墻面,應該有很長的歷史了,而這才是青峰觀內殿。
在一百多個目光的道士注視下,方世杰三人緩緩走向了正殿。
正殿跟普通道觀差不多規格,當中立著幾尊神像,香爐,顯得十分肅穆安靜。幾個人正在殿前上香,看氣度姿態,應該是很有身份的人。
在正殿的一側,一個約六旬有余的老道長正端坐于蒲團好,雙閉微閉,像是一座石像般一動不動。
方世杰輕咳一聲,老道長馬上睜開了眼,望向了方世杰。
“你就是青峰觀的老大?公孫家族的族長?”方世杰也不管幾個香客在場,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道長眼中閃爍出一絲亮光,低聲道:“你是什么人?”
方世杰一指夏侯蘭,道:“老頭!是你讓人搶我媳婦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殿外的那些道士們都圍在了殿門口,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他們看向方世杰的目光中有不屑,有憤怒,更有憐憫。
老道長眉毛微微動了一下,沖夏侯蘭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就是小蘭吧?你小的時候,我曾經還抱過你呢!沒想到一眨眼,你都長成大姑娘了!”
夏侯蘭前趨一步:“公孫爺爺好!”
方世杰馬上就打斷了他們的套近乎,上前道:“老頭!聽說夏侯家有求于你,你就趁火打劫,提出要讓那個公孫天羽的家伙跟我媳婦訂親,有沒有這回事?”
老道長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我跟夏侯家的事,跟你有關系嗎?”
“靠!”方世杰對他比一下中指:“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讓你放棄這個打算的!要不然,別看你一大把年紀,我照樣打得你滿臉桃花開!”
“放肆!”
“大膽!”
“你找死!”
殿外的道士們聽了方世杰這話,都忍不住吼叫了起來。他們公孫家一千多年來,還從沒有遇到過有人敢這么跟他們族長說話的。
老道長榮辱不驚,好像根本沒聽見方世杰辱罵的話,他只是微笑道:“年輕人,你的火氣好大,應該開個方子調劑一下了!”
方世杰也笑了:“老頭兒,我看等會兒你就要用到跌打藥了!”
這時候,從正殿兩側的廂房里突然沖出了七八個道長,他們幾步就搶到了方世杰身前,目光如電,直盯著方世杰。
“哪里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敢來這里鬧事!”一個道長說著,往前逼近了方世杰一步。
方世杰呵呵一笑:“我跟你們家長說話,哪里輪到你來摻合,哪兒涼快往哪兒去!”
這道長的臉馬上就成了豬肝色,他怒目圓睜,緊握雙拳,那架勢好像馬上要撕碎了方世杰似的。
不過,老道長的一句話就讓他退了下去。
“月明,你下去吧!我來跟他談!”
可惜老道長還沒來得及跟方世杰談什么,就被外面涌進來的人給打斷了。
啟航道長疾步跑進了殿內,臉色凄惶,如喪考妣。在他身后,一大群道士擠開人群,把幾個傷者全都抬進了殿內。
老道長見此情形,臉色終于變了,他微微皺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啟航道長馬上就把剛才山門口發生的打斗簡單地給老道長匯報了一下,并道:“天羽幾個就是被他送來的!族長,他們幾個,他們幾個全都廢了!生命垂危啊!族長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們啊!”
剛才沖出來的幾個年長些的道長聽到這話,都怒目瞪向了方世杰。
老道長聽了臉色也變得難看了,他雙眼直望向了夏侯蘭和方世杰兩個,忽然道:“夏侯家居然敢對我公孫家如此,我公孫家與你徹底斷絕關系!”
夏侯蘭登時小臉煞白,雖然她早已料到事情已被方世杰搞得一塌糊涂,可親耳聽到公孫家族族長這句話,還是又驚又怕。這件事似乎已經完全照著不可預料的方向在發展了,她根本沒有半點機會來改變這個結局了。
方世杰嘿嘿一笑:“跟夏侯家沒關系,跟我方世杰有關系,你有本事打我一頓,來!來打我一頓出氣啊!”
“族長!把這小子交給我了!”一個道長馬上就沖上前來。
“族長!我來!”
方世杰把手往上一舉:“大家不要慌!不要亂!一個個來!我一定會滿足大家這個愿望的!”
他這話把眾道士氣得幾欲吐血,紛紛大聲地咋呼了起來。
“讓我來干掉他!”
“讓我來!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