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月老愿不愿意,第二天的請客他都必須赴約。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風小小肯保他一時去單刀赴會,真正的苦主也未必會忍氣吞聲的認了這個結果。
最大的可能性,到時候八成人家就不會像這次這么婉轉了,直接殺上門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驚膽戰過了一夜,月老幾乎一直沒有休息,腦中小劇場無限循環自己可能會有的各種死法,然后瞪著兩眼的紅血絲再膽戰心驚熬了一上午。
等到風小小和楊硯睡飽起來洗漱,準備直接去酒店蹭人家午飯的時候,冷不丁看見沙發上坐的那個憔悴中年男人,風小小簡直驚得差點下意識一尾巴給他抽過去。
“月老?!”風小小驚訝,上下看眼月老,突然靈機一動:“你不會是一晚上沒睡吧?!”
月老哀怨無比瞥過來一眼:“娘娘和真君倒是睡得香甜……”他昨晚上還聽見二樓房間里傳出打小呼嚕的聲音了,雖然未必是這兩個人吧,但對比一下自己的苦逼,月老頓時還是感覺各種憂傷。
風小小懶得接這句,自顧自下樓順口問:“那你吃早飯沒?”
“沒有……”月老更加消沉,一想到中午那場鴻門宴,他哪來的心情吃飯,愁都快要愁死了。
楊硯也下樓了,清清爽爽一副精神帥氣的樣子,手里還拿了件外套邊走邊往身上披:“沒吃正好,一會兒別人請客,你可以多點幾個菜……現在走?!”最后一句是問風小小的。
“走吧。”風小小看下時間:“也差不多快到時候了,免得塞車。”
強行拉走還想垂死掙扎的月老,楊硯開車,三人一路直殺雅典娜請客的酒店。
一進酒店,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一頭長發十分顯眼的灰眸男子,對方如今當了神王,排場也不一樣了,除了身邊站著一個隨侍的神侍以外。還有其他的手下分別占據了以他為中心的旁邊幾桌。
“娜哥好!”風小小話一出口自己先噎個,然后拎著月老帶楊硯一起過去坐下,看看旁邊轉移剛才尷尬稱呼帶來的僵硬氣氛:“不好意思來晚了,怎么不開包間?!”
會在大廳吃飯倒是出乎她意料,本來風小小以為對方怎么都會選個有隱蔽性的私人包房,畢竟大家一會兒要談的話題不大適合在大庭廣眾說,更有可能打起來也沒準兒。
“太狹窄的空間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雅典娜抬眼看了幾人一眼,做了個手勢,身后的神侍立刻上來給三人斟酒,把原本想過來招呼客人的酒店服務生都給擠到了一邊去。
被搶了飯碗的服務生一噎。然后看眼那張桌上自帶侍者還自帶酒水的客人。想了又想還是沒敢過去跟人說本店不允許外帶飲食。干脆一轉臉走開當什么都沒看到。
大廳的地理位置倒是讓一直忐忑的月老也多了些安全感,縮手縮腳的把椅子往楊硯旁邊挪了點兒,然后低頭裝乖巧的努力淡化自己存在感。
等三人面前的酒杯都斟上,舉杯輕啜一口。雅典娜也不羅嗦,直接開門見山進入了正題:“現在來說說吧,貴方打算怎么解決我身上的紅線?”
“呃……”風小小愣了下,抓抓頭:“一般我們天朝談正事都喜歡等吃完飯后,那時候氣氛好,比較不容易談僵……”
雅典娜點頭:“只要解決這件事情,我給你們把整本菜單都上一輪,但現在還是先談吧,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的話。即便鋪墊的氣氛再好也沒用。”
說得也是,畢竟這事情不是能敷衍過去的小問題。
風小小深吸口氣,把旁邊月老一抓:“紅線的主人是他,我想你應該也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但是商量辦法之前我還是想先說句,這事情主要責任方真不在于我們。”
眼睛一瞇。灰眸中頓時透出不大友好的目光,雅典娜抬抬下巴沉聲:“那么說您是想推卸責任?”
“話不是這么說!”風小小也有點不大高興,別管月老弄出來的這一出是不是坑爹,護短還是必須護的,再說她也確實是真沒認為己方有多大錯。既然如此,何必擺低姿態讓人占據輿論至高點?!
風小小的宗旨是,解決問題不是不行,畢竟東方也不想把諸神得罪個遍,但一定要站在仗義相助的道德高頂上,而不是賠罪彌補的低下姿態……換句話說,咱們出面是因為人品高尚,你們必須感謝,不是因為咱們欠你的。
想了想,風小小把事情捋了一道,耐心和人擺事實講道理:“紅線是咱們神庭的法寶,哈迪斯未經允許就把它搶走了,這首先肯定是他做得不對吧?!然后他想綁海拉也就算了,但綁完以后不僅不歸還紅線,還把我們的法寶隨便送給其他人,這又是他的錯吧?!給你綁姻緣的是赫淮斯托斯,這可不是咱們的人出手的吧?!……換句話說你現在這樣的結果,主犯是奧林匹斯的火神,從犯幫兇是奧林匹斯的冥王,咱們這邊的月老從頭到尾也同樣是一個慘遭搶劫的受害者吧!”
月老本以為這頓飯吃完,自己肯定就要被推出去給諸神泄火消氣了,沒想到風小小真仗義,居然還肯幫他說話……這一下頓時把他感動得不行,眼淚汪汪沖風小小感激看去,然后拼命點頭:“是啊是啊,我也是苦主來著!明明是你們的人搶了我的東西,完了還到處亂送才惹出來的事情!”
雅典娜聽得一愣,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但紅線畢竟是你們那邊流傳出來的,這種說法是想不負責任?!
深深一皺眉頭,雅典娜雖然深覺不爽,到底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抿了抿唇勉強壓制住翻騰不滿的情緒:“那照你們這樣的說法,我現在的結局都是因為無法約束好奧林匹斯的神氏,一切因果都是我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