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城快走,快走……”從鎮子里跑出來的人在麥田里用力飛逃,在麥田里留下道道麥浪,但身后的慘叫聲卻越來越近,一個30多歲的漢子一把推飛一個帶著小孩的女人,自己則怒吼一聲,握緊腰間的佩刀,轉身向朝著他追來的血紅色的人影撲了過去。
這個漢子的身上,在轉身撲出之時,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蜘蛛的身影,表明了這個漢子六級戰士的身份。
男子身上穿著太夏公職人員的制服,熟悉太夏規制的人只要一看那個男子身上的服飾,就知道,這個男子應該是鎮子上亭長下屬的弓手,弓手是地方的治安力量,根據需要,協助亭長治理地方,弓手一職,在太夏,不是官,無品,只算是公職,為流外六等的職位,在中州這樣的地方,一個亭長下屬有三到五個弓手,每個弓手又帶著幾個幫辦,除了亭長之外,太夏的各級廷尉機構甚至是地方駐軍,需要時都可以調動和指揮這些地方上的弓手。
這名弓手姓劉,今天早上,像往常一樣,他剛剛才在家里吃過早點,正準備出門到公亭去報道上班,他還沒有出家門,就聽到街上傳來了越來越大的哭喊聲與慘叫聲,他拿著刀一出門,就看到了越來越多渾身赤裸,全身都是血跡的人從鎮子的街道的一邊沖到鎮上,開始到處大開殺戒,看到人就殺。
他們家隔壁有一個武館,武館的師傅姓向,是一名八級的拳師,平時就教鎮上的子弟習武,這名弓手沖出自家屋子的時候,向師傅也聽到動靜從武館里帶著幾個弟子沖了出來,一下子就遇到一個渾身赤裸的血紅色的人影,然后,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向師傅和他的幾個弟子的腦袋就被那個渾身赤裸的血紅色的人影給擊爆。
血紅色的人影朝著武館沖了進去,一進去之后,武館之中也響起了一片慘叫聲,那些慘叫聲中,可以分辨得出來有些是向拳師的家人,這名弓手則渾身冷汗淋漓,想都不想,就連忙返回家中,帶著老婆和孩子就開始逃。
在逃跑的時候,這個弓手的腦袋里還閃過了幾個疑問,中州不是太夏神州嗎,一向太平,哪怕圣堊戰也影響不到這里,怎么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混亂?那些渾身猶如染血的人來自哪里,怎么猶如魔獸?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這種時候,這個弓手腦袋里唯一想的,就是帶著自己的家人和孩子趕緊逃出去。
那些血紅色的身影如血腥的洪水一樣眨眼之間就涌入幾千人把整個福安鎮淹沒,這個漢子只是帶著家里的人剛剛逃出鎮子,跑到鎮外的農田之中,那些血紅色的身影已經追了出來。
在這名弓手轉身撲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從鎮子上沖出來的血紅色的身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這些血紅色的身影有些已經從鎮子里找了衣服穿在了身上,雖然還不太規整,但已經不是初見時全身赤裸的模樣,還有的血紅色的身影手上甚至還拿著從鎮子上找到的武器,呼嘯著沖了過來。
“殺……”拿刀的弓手用盡全力一刀劈出……
身后那個血紅色的身影,眼中閃著紅光,只是一側身,就輕松的避開了一刀,在這個血紅色的身影避開一刀之后,又與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從后面閃出,只是一拳,就從這個漢子的胸口穿胸而過,將這個漢子的心臟抓了出來……
這個漢子一口猩紅的鮮血噴出,染紅了一片金黃色的小麥……
雙方的實力實在太懸殊了,一個六級,一個九級,在硬碰硬的戰斗之中,很多時候,眨眼之間就能夠分出勝負,更何況,對方還有兩個人……
拿刀的弓手倒下,但他手上的刀還沒有離手,就已經被后面那個血紅色的人影奪到了手里。
在最后倒下之前,他向著他沖來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她妻子消瘦的身影還在麥田里跌跌撞撞的奔跑,不過已經換了一個方向,而他的兒子,卻沒有再她妻子的身邊,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妻子把孩子藏起來了,讓孩子趴在麥田里躲起來,小孩在麥田里很容易隱藏,而她自己,卻繼續換了一個方向奔跑,要把那些血紅色的人影引開……
父母之愛,在這種時候,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血紅色的人影已經向他的妻子追了過去,在最后陷入黑暗之前,這名弓手腦子里的最后只有一個疑問——圣堊戰的戰火已經燒到了中州嗎?
惠安城北門的城樓上,一干人等面色慘白的看著那些血紅色的人影將在田地里奔跑的人一個個干脆利落的殺死,福安鎮中大火沖天,然后越來越多的血紅色的人影從福安鎮中涌出,穿過城外的農田,像一道血色的浪潮,朝著惠安城沖過來。
那些血色人影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更讓人震驚的是,那些血色人影身上升起的戰氣圖騰,居然都是清一色的九級戰士的標志。
只是乍一看,朝著惠安城沖來的那些血紅色的身影足足有兩三萬,密密麻麻,讓人心寒。
也就在這個時候城外西北面的飛艇基地的飛艇就像蘆葦里受驚的鳥群一樣,一艘艘沖天而起,在飛到天上之時,所有的飛艇,都不約而同的發出求救信號,在天空中釋放出彩色的煙霧……
有的飛艇剛剛升空,就一頭栽了下去……
不用問,一定是這些血紅色的身影已經沖到了城外的飛艇基地。
“這些東西……是人族……還是魔族?”城墻上,一個從未經歷過戰火硝煙的年輕兵士看到眼前這一幕,牙齒都在打顫。
和那個弓手一樣,現在站在城頭的兵士與軍官們,這個時候心中的疑問——這里不是太夏九大神州之一的中州嗎?怎么會突然跑出這么多猶如魔獸一樣的人?
“各位,今天就是我等以命報國之時,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能站在城頭,絕不允許這些野獸沖入惠安城,惠安城中的子弟,想想你們在城中的家人,只要我們能在哲理堅持片刻,就有騎士高手抵達……”剛才把雙井酒坊的管事一腳踢出城外的軍官在城樓上舉劍高呼。
片刻之后,惠安城城頭的蒸汽城防設備怒吼了起來,一根根的勁弩箭矢朝著城外射去……
那些血紅色的人影的浪頭奔跑到惠安城城防武器作用距離的時候,就像早有過訓練一樣,隊形一下子散開,而且一個個身影開始加速,一邊閃避著城頭上蒸汽城防武器的攻擊,一邊悍不畏死的朝著城頭沖過來。
在惠安城強大的城防武器的攻擊下,不斷有血紅色的人影在半路上被那些武器擊中,身上綻放出血花,慘叫嘶嚎著倒下,特別是被城頭的蒸汽弩炮的那將近兩米多長的巨弩擊中的人影,整個人影在被擊中的瞬間就能被射斷……
但那些血紅色人影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雖然不斷有血紅色的人影在朝著城墻沖過來的時候倒在田野之中,雖然惠安城上的城防設備在一刻不停的怒吼著,但從那些血紅色的人影開始沖來到他們沖到惠安城的城墻下面,也只有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面對著那些血紅色人影松散的陣型,超快的速度和靈活的身體,惠安城北面城墻上的城防武器的戰果其實非常有限……
沖到惠安城城墻邊上的那些血紅色的人影,沒有任何猶豫,一個個只是一跳,身形躍起十多米,就落在了惠安城的城墻上,和城墻上的戰士們廝殺起來,帶來一片血雨腥風……
駐守惠安城的這些普通軍士,一般戰士的等級就是四級,又怎么可能是這些九級血人的對手。
惠安城那不算高的城墻,阻擋一下普通人和普通軍隊還可以,而在那些血人沖到面前的時候,其實就失去了作用。
隨著那些血紅色的身影不斷的跳上城墻,城墻上城防武器的攻擊頻率,也減緩了下來,由此一來,更多的血紅色的身影就沖了上來……
整個惠安城的城墻上,喊殺一片,刺耳的警報聲早已經在整個惠安城中響徹了起來……
因為一切都沒有征兆,事情又發生得太快,在惠安城凄厲的警報聲響起的時候,城里的絕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仍然像往常一樣的該干嘛干嘛……
舉劍高呼的那個軍官同樣是九級的戰士,在斬殺了三個血人之后,他的身影就被更多的血人淹沒在了城樓上……
駐守惠安城的兩萬多的駐軍之中,沒有騎士,統帥惠安城的守備將軍也只是十三級的戰將級別的高手,在守備將軍之下,還有幾個強戰士,戰師,大戰師,分別擔任不同職位的軍職,這些人也在城墻上浴血奮戰,但隨著跳上城墻的血人越來越多,惠安城駐軍的這些軍官們,都一個個被血紅色的人影淹沒……
蟻多咬死象,九級的戰士,已經不是蟻,而是狼。
除了騎士之外,哪怕是練出護體戰氣的戰靈級別的高手,要硬拼的話,也絕對抵擋不住上萬九級戰士前赴后繼悍不畏死的沖擊,不要說上萬,只要有一千個九級戰士如果不要命,也足以圍殺一般的戰靈級別的高手,騎士的護體戰氣在承受連續的攻擊下都有可能被擊破,何況是戰靈級別的護體戰氣,達到臨界點之后,同樣會崩潰,護體戰氣一崩潰,血肉之軀又能堅持多久?
惠安城的守備將軍揮舞著手上的大劍,他的身邊躺下的肢體殘缺的血人已經差不多有五十多個,但最后,這個十三級的戰將還是被一個血人抓住空擋,一刀從后背刺入,身形微微一滯的同時,五把刀劍就同時插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惠安城的守備將軍雙目怒睜,最后大吼一聲,手中大劍攔腰橫掃,帶起一股金風,將他面前的五個血人掃成十段。
最后一擊殺死五個人,惠安城守備整個人一下子也撲倒在了地上……
有血人拿起了他的劍,剝下了他身上的盔甲,穿在了自己身上……
惠安城的城墻,只是抵擋了血人大軍不到十分鐘,十分鐘之后,就有越來越多的血色人影拿著從城墻上搶來的刀劍,身上穿著從城墻上戰死的兵士身上剝下的衣服和甲胄,一個個跳下城墻,像一道血浪,席卷整個惠安城……
整個惠安城,到處都響起了慘叫聲和哭喊聲……
惠安城城主府……
“怎么會如此……怎么會如此……中州為太夏神州,惠安太平之地,怎會如此……”在惠安城北面的城墻被血人突破,整個惠安城中到處響起哭喊之聲的時候,城主府中,城主大人已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爺,快走吧,再慢點,就來不及了……”城主府的管家也是臉色發白的在城主面前勸道,“城內幾戶有飛艇的人家,都上了飛艇了,城主府內的飛艇準備好了……”
惠安城主就像沒有聽見管家的話,而是有些失神的看著他面前穿著廷尉官服夫人惠安廷尉,“惠安城今日之劫……難道……難道孟大人早已經知道了嗎……這些人,是否是通天教的逆賊……”
惠安廷尉的臉色這個時候同樣不比城主好多少,聽到這樣的話,他只是澀聲道,“惠安廷尉署也只是剛剛接到中州廷尉寺的信息,要我們趕快封鎖城門,具體……原因,還有……這些人從何而來,是人是魔,我也不知……”,說完這話,惠安廷尉的臉色堅毅了起來,向城主大人抱了一下拳,“惠安城此刻生靈涂炭,下官職責所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去緝兇殺敵,無法茍且,城主大人,告辭了……”
說完這話,惠安廷尉帶著身邊的兩個刑捕,毅然離開了城主府……
“老爺……”管家焦急的催促了一聲,惠安城原本就是小城,這個時候,在城主府中,外面的哭喊嘶吼之聲似乎也越來越近了。
“讓夫人和小堊姐上飛艇吧!”看著惠安廷尉離開的背影,惠安城主苦笑一聲,擺了擺手,“這種時候,我若擅離職守自己逃命,就算暫時活下來,后面還是要掉腦袋,而且還會連累一家人,幾次圣堊戰,太夏也沒有幾個棄城而逃的城牧,我可不想做那可恥可悲之人……”
“老爺……”管家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你也上飛艇,以后夫人和小堊姐好要你多照顧……”惠安城城主揮了揮手,轉身就從墻上摘下了自己的佩劍,“我就守在這里……”
兩分鐘后,城主府里面的一艘小型飛艇飛了起來,城主府內的護衛和兵士,都動員了起來,一個個拿著武器,和城主大人一起守護城主府……
在城主府的大廳之中,惠安城的城主端坐在高位之上,一邊按著劍,一邊撫摸著惠安城城牧的金色官印……
太夏城牧的官印,不僅是權威的象征,同時,這官印還是一件煉金裝備,在關鍵時刻,有著特殊的用途,這小小的一臺官印,就是惠安城的烽火臺……
惠安城的城主也沒想到,又朝一日,自己居然也有用到這官印另外一種用途的時候,在這太夏的九大神州之中,自己恐怕要算第一人了……
只是七八分鐘后,城主府外,就響起了守護著城主府的護衛兵士的喊殺與慘叫聲,如是又過了兩分鐘,砰的一聲,城主府大廳的門轟然破碎,一個血紅的人影沖了進來……
惠安城的上空,一道血紅色的光柱像烽煙一樣從城主府中沖天而起,直接沖到上百公里的高空之中,變成了三個燃燒著的大字——惠安城,久久不散,千里之內都能清晰看見……
同一時間,整個中州所有城牧的官印都震動了起來,金色的官印在這一刻變成了血紅色,就在那片血紅色中,依稀可以看到出現“惠安城”三個字……
半個小時后,當廷尉寺的兩個騎士火急火燎的趕到惠安城的時候,整個惠安城,已經變成一座血城和死城,整個惠安城的大街上,巷道之中,房前屋后,酒家客棧,學校商鋪,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將近三萬多的九級戰士猶如殺手和魔獸一樣的沖入城中,短短的時間就把這座小城變成了地獄……
大半個惠安城,都在烈焰之中燃燒著,那燃燒的,有尸體,還有惠安城出產的名酒……
廷尉寺的騎士到來,目眥欲裂,而屠戮惠安城的血人軍團卻在這個時候一哄而散,逃向四面八方……
從平沙谷中跑出來的時候,那些血色人影一個個渾身赤裸,而這個時候,那些血色人影,一個個早已經穿上了衣服盔甲,拿上了武器,自己把自己裝備了起來……
同日之內,平沙谷周邊四座城池,都遭劫難,幾十個集鎮村莊,化為廢墟,傷亡民眾超過五十萬,中州龍溪郡瞬間告急……
神州烽煙,一日之內,生靈涂炭,糜爛一州,驚動天下……
恭喜書友勤勞褲子成為烽煙盟主,開宗立派,威震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