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靜,特別是黑炎城實施宵禁以來,每當晚上過了十二點,黑炎城就像一個忙碌了一天的巨人一樣,酣然進入到了夢鄉。
就像鳥兒在白天歌唱,蛇鼠們在夜晚出沒一樣,黑炎城的夜晚,對某些人來說,就顯得要比白天可愛得多,特別是在火車站附近的那一片三教九流混雜的地區,十二點以后出來活動的,照樣大有人在,當然,如果運氣不好被巡邏的城衛軍和治安官們抓到的話,只能自認倒霉了,宵禁之后被抓住的后果有什么——一頓皮肉之苦,黑炎城外格蘭斯堡監獄一段時間的苦役,再加上成為這段時間江湖好漢們酒桌上的笑料——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沒有了,對某些見慣了風雨的江湖好漢們來說,這點后果實在是不算什么。
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很多,也因此,在晚上十二點之后,火車站附近某條小巷里那家名叫“毒蛇的財寶”,帶著濃重的拓荒者風格的酒吧也就格外熱鬧。像張鐵這樣老實的苦逼青年,自然不明白黑炎城的夜生活究竟有多么豐富。
初來乍到的哈克和斯內德在火車站附近摸索了大半夜后,才找到這家名為“毒蛇的財寶”的酒吧,然后在過了宵禁的時間后,才推開酒吧外面的兩道門走了進去。
“毒蛇的財寶”酒吧不大,凌晨12點以后,正是這個酒吧熱鬧的時候,整個酒吧有三十多個人,大多都是拓荒者的裝扮,有的人在高聲談論大笑著,一邊大笑一邊摸著身旁年老色衰的妓女的胸脯,還有的人則在酒吧燈光的陰影處低聲交流著,偶爾可以看到正坐在桌子旁邊的兩個人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手,和對方的手在外人看不到的袖子里比劃著什么,有的滿意的則微微點點頭,不滿意的則搖搖頭,無法達成交易則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這是拓荒者們使用的交易方式,不用嘴,而是用被袖子遮住的手來談,這種交易隱蔽性極高,交易什么,價格多少,只有當事的雙方才知道,哪怕人家就坐在你面前商量著把你干掉的事情和干掉你的價錢,你也不可能知道,拓荒者們有自己的一套手語和交流方式。
哈克和斯內德進入酒吧的時候,許多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繼續干著自己的事情,還有的,那些有著更加敏銳直覺的拓荒者,似乎感覺到了哈克和斯內德的危險,而不著痕跡的把自己放在酒吧桌子上和身邊的兵器悄悄往自己身邊挪了挪,放在了更順手的位置。
哈克和斯內德剛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微微有兩分姿色的酒吧侍女已經扭著腰風騷的走到了兩個人的面前,彎下腰,故意讓自己低胸裙口的一對**映入兩人的眼簾,“兩位,想要來點什么?”
“兩杯黑松酒,有什么吃的?”斯內德問道。
“吐司,豌豆,牛肉燙,脆皮香腸!”
“給我們兩人一人來一份!”
“好的!”
酒吧的侍女走開,而看到新來的兩個陌生人點的食物,許多悄悄投放在兩人身上的目光也移開了,那些要來酒吧鬧事的家伙,很少會在鬧事前還有心情吃上一餐的。
斯內德和哈克兩個人要的食物很快被侍女端了上來,看到侍女端上來的食物,斯內德沒有吃,而是從懷里拿出一截用銀絲裹著的曬干的枯枝一樣的東西在每種食物和酒水里戳了一下,然后再看看手上的草根與銀絲的顏色,才放心吃起來,折騰了這一夜,兩個人是真的餓了。
這種用銀絲裹著的噬魂荊棘的樹根試毒的手段,也是所有拓荒者所掌握的技能,銀絲和噬魂荊棘的樹根搭配在一起的絕妙組合,可以發現相當大一部分的有毒物質,包括那種最讓人為之色變的稍微一丁點就有可能會要人命的“強力老鼠藥”,這幾乎是每個拓荒者都會養成的餐前習慣,也因此,看到兩人試毒,大家都見怪不怪,酒吧老板和侍女也都習以為常,在這些拓荒者聚集的酒吧,除了熟客以外,許多新來的人都會這么做,這并非有意為之,而是他們已經養成的生活習慣。
酒吧里那些高聲談論著的客人們在議論著黑炎城市政廳再次提高了探索和繪制黑炎城周邊地圖上北方和西方黑色區域的價格,對那些黑色區域每平方公里粗制地圖的繪制價格現在已經提高到了46個金幣,而且每延伸一公里,這個價格還上浮百分之五,這幾天,有幾波自覺實力超人一等的拓荒者已經組團去撈金了,但究竟那些人有幾個能有命活著回來,則是未知之事。
哈克和斯內德吃完東西,假裝聽了一會兒酒吧里的消息,然后作勢欲走,讓侍女過來結賬,哈克掏錢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自己身上的錢袋摸了掉到地上,從錢袋里滾出兩個金幣,然后哈克連忙把錢袋收了起來,付了帳后和斯內德就出了酒吧。
在兩人剛剛走出酒吧后,一直坐在酒吧某角落的一個家伙也跟著站了起來,在把自己手上的那杯酒一口飲盡的時候,還故意灑了一些酒在自己身上,然后這個家伙也跟著出了酒吧。
酒吧里所有的人對此都見怪不怪。
“灰鼠龐德這家伙終于等到今晚的獵物了,嘿……嘿……”酒吧里有人不良的笑了起來,然后所有人就都把剛剛走出酒吧的那三個人拋到了腦后,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只要別人不影響到自己,許多人都會選擇對身邊的事視而不見,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之一。
灰鼠龐德一出了酒吧,左右看了看,就看到剛剛走出酒吧的哈克和斯內德正往左邊的小巷走去,然后灰鼠龐德的眼睛一瞇,接著就像一個醉漢一樣步伐踉蹌的朝兩人追去,那兩個人在龐德走近的時候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但看到龐德一幅醉漢的樣子,似乎也沒在意,在龐德慢慢靠近哈克,接著腳下一踉蹌,伸手向哈克懷里摸去的時候,龐德的手指剛剛摸到哈克的衣角,龐德就聽到了一聲冷笑。
“出手太慢了!”
灰鼠龐德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的那只手已經被人鐵鉗一樣的抓住,他正想拿出老套的把戲裝醉叫喊,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經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匕首的刀刃剛剛切到肉里,切開了一絲細細的傷口,灰鼠龐德立刻一頭冷汗,接著就被哈克小雞一樣的抓在手里捏著嘴,把他帶到了小巷旁邊的一個處于視覺死角的黑暗陰影中。
“帶我去見你們老大,我們有事找他!”那個抓著他的大漢似乎沒有多少耐心,一把他丟到地上,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只是……啊……”被捂著嘴叫都叫不出來的灰鼠龐德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右手,就在剛剛,他感覺右手一涼,然后一低頭,就看到右手手腕主動脈被匕首割開后正在飆血的情景,被匕首割開的傷口像一張正在吐血的怪獸的嘴,把灰鼠龐德嚇得差點暈過去。
“在你的血液流干之前,你大概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浪費!”玩著匕首的斯內德沖著灰鼠龐德笑了笑。
“我們老大是布列斯,六級的黑蜘蛛,我們還有十幾個兄弟,得罪了我們黑手幫,你們會后悔的……”事已至此,灰鼠龐德兇狠的叫了起來,卻沒注意到哈克在聽著這些時臉上的那一絲不屑。
“也許吧,但是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在這里等死,或是帶我們去找你老大,讓他救你……”斯內德滿不在意的說道。
……
半個小時候后,黑炎城火車站附近扒手老大布列斯的老巢里,哈克和斯內德正被十多個面色不善,拿著武器把他們團團圍住的黑手幫的人包圍著,黑手幫的老大布列斯渾身的戰氣不斷翻騰著,那翻騰的戰氣慢慢在他身后凝聚出一只朦朦朧朧,兩米多高的黑色蜘蛛的巨大影子,一干黑手幫的幫眾和被哈克踩在地下用一只手掐著自己右手血管的灰鼠龐德目光羨慕而激動的看著布列斯——一個已經跨入六級位階的戰士,一個已經凝練出戰氣的六級戰士,足以讓布列斯帶著黑手幫的一干幫眾在黑炎城的火車站附近混得風生水起,并把任何膽敢挑戰黑手幫的人撕得粉碎。
“怎么辦?”哈克問斯內德。
“你們兩個,該問的都問完了,我們黑手幫沒有你們要找的那個黑頭發的小子,整個火車站附近的扒手也沒像你們描述的這號人,現在,你們傷了我的人,是不是該給我們黑手幫一個交代了,想后悔,晚了!”布列斯獰笑著,一揮手,一干黑手幫的打手混混們也一個個臉色獰惡的拿著武器慢慢靠近哈克和斯內德。
“全都殺了吧,他們見過我們,跑掉一個都會很麻煩!”斯內德說道。
聽到這話,臉色一變的布列斯怒吼一聲,一拳向哈克的腦袋上打下去,布列斯一動手,所有黑手幫的幫眾都拿著手上的武器向哈克和斯內德出手。
哈克上前一步,一腳就把灰鼠龐德的腦袋踩得像西瓜一樣爆開,然后同樣一拳向著布里斯的拳頭打去,在兩人拳頭即將相交的剎那,布列斯臉色一變,因為哈克的身后,在轉瞬即逝之間,同樣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只不過與自己的黑蜘蛛相比,哈克身后出現的那個身影,是一條有著許多只腳的巨大的蜈蚣。
“千足蜈,七階戰士,不可能……”布列斯驚恐的大叫一聲,然后兩個人的拳頭就撞在了一起,哈克的拳頭摧枯拉朽的將布列斯的整只手臂一下子完全粉碎,然后打在布列斯的胸膛上,從背后穿出來。
只一招,黑手幫的支柱就轟然倒塌了,黑手幫的幫眾前面的還來不及反應,后面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丟下武器轉身開始逃跑。
斯內德的身影像條蛇一樣,詭異的扭曲著,從快要臨身的兵器空隙中鉆了出去,瞬間就出現在轉身逃跑的兩名黑手幫的幫眾后面,然后手上的匕首就像毒蛇的吐信一樣溫柔的從那兩名黑手幫幫眾的脖子上抹過,還不等這兩個人倒下,斯內德又出現在幾名黑手幫幫眾身邊,手上的匕首幾乎同一時間又抹過幾個人的脖子,在連續幾次閃現之后,跑得最遠的那個人還沒跑出七步,然后所有人都定定的站住了,包括最早開始攻擊斯內德的那幾個人,所有黑手幫幫眾的脖子和氣管都開始噴血,然后差不多一起倒下。
從動手到結束,總共用的時間還不到五吸,黑手幫的這棟宅子里,就只有兩個人站著,濃郁的血腥味開始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怎么辦?”剛剛殺了一堆人的哈克就像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又問了斯內德同樣一句話。
斯內德這個時候剛剛陶醉的用舌頭把自己匕首上的鮮血舔干凈,“先處理一下這些尸體吧,最少要讓人兩天之內發現不了!”
“燒了不好嗎?”
“那個酒吧的人今晚見過我們,除非我們兩個能把那里的人全部干掉,否則黑手幫這里今晚出事的話,一定會有人聯想到我們兩個身上。而只要過了兩天,我們在這里再放一把火的話,就沒有人會想到我們了!”斯內德謹慎而老辣的說道。“這些家伙在火車站附近廝混,這里是他們的老巢,一定藏著他們搜刮來的不少東西,我們搜一搜,說不定能撈到一些好東西,那個黑頭發的小子在晚上還敢在火車站附近的街道上亂跑,那他一定非常熟悉這個地方,一定經常來這里,我們這幾天就守在火車站附近,一看到那小子就找機會把他拿下再說!”
“如果找不到那個小子呢?”
“如果一個星期還找不到,那我們就逃吧,逃離安達曼聯盟,逃離布萊克森人族走廊,逃得越遠越好,不要讓頭目們找到,不然我們兩個會死得很慘!”斯內德幽幽的說道。
“好!”
……
一個小時后,哈克和斯內德離開了黑手幫的老巢,在離開的時候,還給這老巢的大門外上了把鎖,裝出人去樓空的樣子,相信短時間內,在黑手幫的威名之下,沒有人敢闖進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而兩天之后的一把大火則可以徹底讓黑手幫煙消云散,不會留下一點證據。按照常人的思維習慣,誰能想到早在大火前兩天,黑手幫就已經覆滅了呢。
黑手幫,黑手幫算什么東西,在離開黑手幫老巢的時候,哈克狠狠對著黑手幫的老巢吐了一口吐沫。
……
在黑手幫覆滅的時候,正是張鐵點燃神宮明點的時候,張鐵自己都沒發現,就因為一塊不起眼的小木牌,他已經被卷入到一場巨大的危機之中。
此刻的張鐵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自己的青春似乎已經不再慘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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