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級恢復之軀在夜晚翻倍的效果此刻已經慢慢體現了出來,張鐵此刻似乎都能感受到身體體內和外表的那些傷勢在緩慢的恢復著。
在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慢慢從城堡大廳的門外傳來的時候,張鐵才睜開了眼睛。
臉色凝重的張太白走在前面,在他的身后,是兩隊穿著通體漆黑的甲胄,個個攜刀挎劍,一個個氣息凝練的護衛,那些護衛有二十多人,走起路來,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威勢和煞氣在里面。
在看到張太白的那一刻,張鐵明顯感覺到這個長風商團的主事者之一臉上松了一口氣的表情,那個表情似乎在說你沒事就好!
張太白今天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隆重,是一套黑色的男士禮服,估計原本在慘叫什么活動,也是在聽到潛龍島這邊發生的事情的時候突然趕過來的。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張鐵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走過來的張太白看了張鐵一眼,點了點頭,抬了一下手,整個城堡大廳里的長風商團的高手和護衛一個個就走了干凈,只有兩個人在大廳的入口處背對著大廳在警戒,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這次帶來的人都是懷遠堂的長風衛,這些人都是家族子弟出身,忠誠上絕無問題!”張太白說道。
張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站在懷遠堂中的這些大人物的角度上來說,那些人或許不會出賣懷遠堂,離開了懷遠堂那些人就什么都不是了,但自己算哪根蔥,為了利益,親兄弟都有動刀見血的時候。何況那些家伙和自己只是500年前是一家子,大家族之中同樣也是良莠不齊的。何況對有的人來說,就算被人利用了自己也發現不了。
“我今天剛剛被長風商團派來保護我的高手暗算了,對這些我既不知道名字又沒見過面的人,就多了一些小心,我實在不希望我和你在這里說的話沒過兩天就弄得人人皆知!”張鐵直白的說道,也不管張太白聽了這話后微微難看起來的臉色。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在儀陽城剛剛聽到消息就馬上趕過來了,具體的事情通過水晶遙感通訊無法說清楚!”
張鐵就把自己今天和劉響于張海潮兩人認識的經過及隨后被劉響暗算和遭遇追殺的事情向張太白講了一遍。
“劉響想要暗算你,那張海潮呢,還有。你怎么發現劉響有問題的!”作為一個大商團的主事者之一,遭遇到這樣的大事,張太白當然不會聽張鐵的一面之詞說什么就是什么,他馬上問出了兩個問題。
“張海潮估計已經兇多吉少!”張鐵嘆了一口氣,“至于我是怎么發現劉響有問題的。那不是明擺著的嗎,首先。他們兩個在一起。如果同時遇到襲擊,因為張海潮的實力比他要強一點,能最先逃出來的,一定是張海潮而不是他,如果按照他說的話,張海潮一個人就足以把那些襲擊者擋住。那么他就沒有必要跑過來,再加上他,兩個人的實力足以把那些襲擊者殺光,這就是他露出的第一個破綻。如果襲擊者的實力比他們兩個強,最有機會跑出來的是張海潮而不是他,如果襲擊者的實力與兩人相差不多,他不應該把張海潮丟下一個人跑來,如果襲擊者的實力不如他們兩個,他也就沒有必要跑來,這是他露出的第一個破綻,讓我一開始就對他有了提防。”
張太白皺著眉頭想了想,慢慢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也不是絕對的,因為一些特殊情況和意外,常常會超出大多數人的想象!”
“我知道可能有我不知道的情況,我的推論未必就能把所有的情況包括在內,所以我開始只是懷疑,沒有馬上動手!”張鐵笑了笑,“我不知道長風商團讓高手保護一個人的時候遇到這樣的危險有沒有固定的處置程序,但對我來說,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在遠處示警,讓我保護的那個人知道出現了危險情況,讓他做好應變準備或者藏起來,而不是拖著受傷之軀找到我要保護的那個人,把危險帶到他的身邊,然后告訴他讓他和我一起逃命!他沒有示警,而是直接過來找我,這就是我懷疑他的第二個地方!”
“還有呢?我想你一定是發現了什么,最后才抓住機會先下手為強的!”
“當然,讓我徹底肯定他有問題的,是我和他在逃跑的時候他不著痕跡做的那些事情!”
“他在和你一起逃跑的時候做了什么?”
“他在我們逃跑的沿途留下了讓人可以追蹤過來的標記,他留標記的方式非常的巧妙和高明,一般人幾乎不可能發現,那是一套在行走過程中,通過腳印的深淺,腳印之間距離的變化和與周圍的環境中出現的某些東西自然契合在一起的一套自然痕跡系統,他以為我看不出來,而恰恰相反的是,我看出來了!”
在雜貨店那幾年,唐德那個死胖子教會了自己許多的東西,那些東西當時學起來覺得非常的傻B,比如看人耳朵之類的,但在出來之后,張鐵才發現,就是這些原本以為沒什么用的東西,在許多時候,卻能派上大用場,反而是在學校里學的那些用來混飯吃的本領,到了現在,幾乎都用不上了。
“就算是這樣,這也不能完全說明劉響就是叛徒!”張太白看著張鐵,“他留下的那些痕跡,也許是為了方便張海潮和長風商團的人能找到你們!”
“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相比起這種可能,他有問題的可能更大……”張鐵毫不在乎的笑了笑,“三個破綻加在一起,他有問題的可能已經是百分之八十,我可不會為了那百分之二十可能存在的人性的善良和某些意外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我寧愿最后我活著,別人說我有可能錯了。而不是那種我掛掉,別人在惋惜我不夠聰明!”
張鐵一邊說著一邊就把一直裝在身上的那根長針拿了出來,丟到了張太白的手上,“就在他想用這根東西插入我后腦的時候,早有準備的我先一步把刀插在了他的肚子里,這根東西上面有毒,你們拿去檢驗一下這就知道是什么毒了……”
張太白拿著手上那根詭異的長針,已經無話可說,臉色徹底變得鐵青,“你放心。這件事,長風商團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張鐵等的就是這句話,隨后,張鐵又把自己遭遇追殺,如何死里逃生的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遍。整個過程,唯一省去的。就是張鐵拜師的那段。
張太白問了幾個關鍵問題。然后就瞇著眼睛,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對張鐵說道,“照你這樣說的話,那個老頭有可能是一位煉金大師,恰巧救了你一命。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有本事從巖漿之中走出來毫發不傷而且隨手就制造了一場爆炸,沒想到這樣的高人居然能出現在海島龍窟,可惜無緣拜見,就這樣讓他走了。唉!”
“或許這個人以后還會出現也說不定!”
“你不知道,這樣的高人行蹤一向詭秘難測,一日之間僅僅靠自己的腳程就能遠行數千里,比飛艇還快,與這樣的高人相遇,完全可遇不可求!”張太白似乎在為與這樣的人失之交臂而扼腕,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個追殺你的強戰士呢,后來如何,他們有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在張鐵剛剛想要把自己最驚人的那個發現,關于那些人來自晉云國瑯琊郡天寒城甄家的來歷說出來的時候,大廳外面的守衛哪里,突然傳來了一群人的腳步聲。
“主人吩咐,現在一切人不得入內!”這是守衛的聲音。
“難道連我也不行么……”這是一個女性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冷淡之中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隨著這個聲音一出現,守衛的聲音沒有了,然后幾個人就同時進入到了城堡的大廳之內,徑直向張鐵所在的這里走了過來。
一看到有其他人進來,張鐵一下子閉上了嘴,同時心中也暗暗惱怒,更是堅定了“獨自造船”的決心,就算這座城堡還沒造好,但這座城堡已經是自己的了,自己想和人單獨談點事都有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搞個屁啊,真當這個地方是廣場啊。
張鐵心中雖然有些惱怒,但臉上卻不動聲色,聽到那個聲音的張太白的臉色卻露出了一絲溫和但微微有一些尷尬的微笑。
“夫人,我不是說讓你在飛艇上稍等一下么,我處理完這里的事情就會回來!”
“我看飛艇之下有一座城堡,以為是老爺的金屋藏嬌之所,所以特定進來看看,老爺如果看上哪個女子,直接告訴我娶進門來就是了,我可不是小心眼的婦人,老爺現在就算有了八房的妻妾,再娶上八房,也是無妨的!”隨著這個聲音,一個盤著高聳發髻,看樣子三十多歲的美艷貴婦就在兩個侍女的導引下走了過來。
這個婦人的身上穿著一身火紅的水晶晚禮服,渾身珠光寶氣,眉眼之間即風情萬種,又有一種似乎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堪稱是尤物中的尤物。
這個女人一走進來,就轉頭四處看了看,看到整個大廳四處簡陋燈火明亮一覽無遺,根本沒有藏著其他人的時候,才翹起蘭花指,微微掩嘴一笑,三四十歲的女人,臉上竟然有十幾歲少女的嬌憨的風情,“我以來老爺這一次又是借口有急事,悄悄從舞會上溜出來會什么小情人呢,老爺以前這一招用了很多遍,沒想到這一次倒是真的有公事,那我就不打擾老爺了!”
這個女人來得突然,走得自然,似乎真的就像是吃醋后來查崗的妻子一樣,也非常懂得分寸,從進來到出去,只說了短短兩句話,看了周圍一眼,然后就離開了。
此刻的張鐵,看著那個消失在大廳門外的背影,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把他的思維都凍結了,張鐵知道。自己今天真的中大獎了。
唐德那個混蛋曾經得意洋洋的告訴張鐵,根據他的觀察,黑炎城中的男人,每二十個人中,就有一個男人在為其他男人養著孩子,相耳之術在唐德的身上,全部被他用在打探窺視別人的隱私,滿足他那齷齪的好奇心上。
張鐵沒想到這門自己掌握的秘傳,在今天,居然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意外。如果說第一次是驚喜的話,此刻,那種驚喜已經變成了驚嚇。
“這個……我接到這里消息的時候,正在和我的夫人在儀陽城參加一個晚宴,因為是坐飛艇過來的。路途不算遠,我夫人不放心。所以。也跟著一起過來了,這女人啊,就是醋勁和疑心病重了一點……”張太白微微有點尷尬的向張鐵解釋了一句。
“夫人儀態萬千,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名門閨秀,不知道出自晉云國哪個豪門望族!”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神的張鐵用贊嘆的語氣問道。
“哈哈。這你就錯了,我夫人并非出自豪門,而是出自新策城中的普通中產之家,二十年前一次偶遇。讓我們喜結連理,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那個問題呢,那個追殺你的強戰士是否暴露了他的身份和來歷?”
看著張太白那張突然間感覺有些變幻莫測的臉,千千萬萬的念頭閃電般的在張鐵心里轉了一遍,最后張鐵搖了搖頭,“那是一群組織嚴密的殺手,哪里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個救我的前輩實力高強,也根本沒給那些人反應的時間,只是一招,就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來自哪里的!”
“你放心,這次的事情,無論對方是誰,懷遠堂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張太白沉聲說道。
“能盡早找到幕后黑手就好!”張鐵的眼睛轉了轉,“我聽說最近大陸上很多的藥劑師被暗殺,會不會是同一伙人干的?”
張太白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后緩緩的點了點頭,“有可能,總之,最近你要多加小心!”
“我怎么小心?”張鐵苦笑了一下,“只要一天不把那幕后的黑手揪出來,我就得一天都提心吊膽,對方這次派了一個十級的強戰士來,后面說不定就會派更高級的人來,潛龍島就這么大一點地方,除非我永遠躲在城堡和潛龍堂里不出來,永遠當縮頭烏龜,否則一旦出去,那不是給人當靶子嗎?”
“我讓一隊長風衛來保護你,長風衛都是家族的精英子弟,忠誠上絕無問題。”
“忠誠沒有問題,那實力呢?”張鐵看著張太白,“如果對方下次直接派出一個騎士來要我的小命,你派來保護我的長風衛能抵擋得了騎士的攻擊嗎?如果不能,那長風衛又有什么用?別人有可能會派一個騎士來,隨便用幾天的時間,像完成一個簡單任務一樣順手就把我給干掉,這樣的成本,我相信別人是出得起的,懷遠堂和長風商團卻不能派一個騎士來永遠貼身保護我這么一個小人物,這樣的成本,懷遠堂和長風商團出得起碼?”
張鐵的話讓張太白無言以對。
“我這個人一向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這條小命的生存建立在可能的某種概率上,或許我的命對有些人來說還不算值錢,但我這條命對我自己和我自己的家人來說,卻是無價之寶,一堆不能在真正高手面前保護我的人,跟在我的身邊,除了把我這個靶子的位置標示出來以外,我沒看到有任何的作用!”
“那你想怎么樣?”
“很簡單,就兩個字自由!”張鐵看著張太白,眼中精光閃閃,“我知道潛龍堂的那些規矩,在以前,那些規矩對我沒什么影響,但現在,在我九級之前,那些規矩就等于把我綁在了潛龍島上等著讓人來刺殺,我需要自由,進出潛龍島的自由,只要對方摸不清我的行蹤,想要派人來刺殺我,就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鐵要的自由,說起來很簡單,但飽經歷練的張太白卻從張鐵的話中體會到了更多的東西,張鐵要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而不是簡簡單單進出潛龍島的自由,張鐵說得含蓄,他卻不能裝糊涂,他知道,這次長風商團出的這個大紕漏讓張鐵感到了危機,張鐵已經決心要跳出懷遠堂給家族子弟在潛龍島上畫出的這個圈子了。
“除此之外呢,你還需要什么?”張太白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張鐵。
“只要我能保證每年穩定的提供給長風商團全效藥劑的貨源,那么,每年算我5000個家族貢獻點應該不算是過分的要求,而且,為了杜絕再一次的劉響之類的事件,對于潛龍堂發布或分配給我的任何任務和要求,我都有權利選擇拒絕!”
“如果我不答應呢?”張太白的目光之中已經有了一些嚴厲的意味在里面。
張鐵笑了笑,“那么,我與長風商團關于全效藥劑的合作,就在償還清建造這座城堡的46萬金幣的借款后終止,我雖然喜歡錢,但還不至于到了那種為了錢連命都不要的地步,你們不能一邊要我在潛龍島上制造全效藥劑給你們賺錢,增加家族的實力,一邊又讓我在這里等著不知道哪一天被人干掉或暗算。”
“如果家族真的能派一個騎士級別的高手來保護你呢?”
“那我可以放棄前面的要求,我們的一切合作照舊,但是那個來保護我的人干什么要聽我的,一切我說了算,你們可別找個大爺來讓我伺候。”張鐵馬上說道,一點障礙都沒有。
張太白終于嘆了一口氣,“潛龍堂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還要找人商量一下!”
“沒關系,這兩天我就在這里養傷,決定好了通知我就行!”
就在張太白要離開城堡大廳,張鐵親自把他送出去的時候,張太白的一個護衛腳步匆匆的拿著一張字條來到了城堡大廳,一語不發,就把字條遞給了張太白。
張太白看了看那張字條,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看了看張鐵,有些欲言又止,想開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說。
一種不祥的感覺讓張鐵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他一把抓住張太白的手,大聲問道,“是不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剛剛接到消息,你大哥張陽……出事了!”張太白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張鐵的頭發一下子就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