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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是不同的,哪怕是對一群最低賤的奴隸,當得知自己可以獲得自由時,他們的表情也各異。
有的狂喜,有的不信,有的茫然,有的不知所措。
此刻,在觀星城城外靠近奴隸市場旁邊樹林的一塊空地上,當張鐵對著他買的那四五十個奴隸宣布他們已經獲得自己的時候,那些奴隸們就一個個用各種各樣的眼神看著張鐵,臉上的表情也千奇百怪。
有的奴隸居然害怕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不,不,我不要自由,我不想玩這樣的游戲了……”有一個奴隸大聲的叫著,臉色充滿了恐懼,在驚慌的打量著周圍的樹叢,“我知道,只要我轉身跑出一段距離,你們這些公子哥就會像狩獵野狗一樣從后面追上來把我干掉,這樣的事情我以前就經歷過,那些拿著機弩的人呢,一定就藏在附近,對不對?”
這個人這么一說,其他奴隸也有些人的臉色也驚慌了起來,一個個扭著頭看來看去,在這些奴隸中,他們似乎都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在有些地方,那些人把他們放出去,然后就進行一場狩奴比賽,用他們的生命找點樂子,這里是城外,似乎剛好可以玩這樣的游戲。
張鐵聽得直翻白眼,就是在一旁的達芬奇也用無奈的看著張鐵,那眼神似乎在說——看吧,這些奴隸就是這樣!
那幾十個奴隸之中有人驚慌失措,但張鐵也注意到,其中有幾個人的表現要相對的鎮定一點,其中一個只有一只手臂,身材高大,50多歲一臉風霜滿臉胡須的男人引起了張鐵的注意,張鐵向他招了招手,那個男人就大步走到了張鐵的面前。
“當過兵?”張鐵打量了他一眼后問道。
“這只手就是在戰場上斷的,我曾是馬其頓帝國的一名上尉軍官!”那個50多歲的男人冷靜的說道。
這個男人,是奴隸中最常見的一種,由戰爭或戰俘帶來的奴隸。
“你叫什么名字?”
“史蒂芬!”
張鐵看了達芬奇一眼,達芬奇連忙從手上拿著的那一摞奴隸的賣身契約中找到了一份契約拿了出來,遞給張鐵,張鐵拿過來看了看,契約上面的照片,正是面前這個男人。
“你自由了!”張鐵把這個男人的契約遞給了他,那個男人用僅剩的一只手接過契約,用力的看了張鐵兩秒,然后,直接把那張契約塞到了自己的嘴中,用力嚼碎,吞下,然后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會記住你的!”男人撂下這句話,然后轉身就走。
“等一下!”張鐵叫住了他。
那個男人回過頭來,看著張鐵,眼神中充滿了警惕,“怎么,反悔了嗎,還是你們這些老爺又想玩什么花樣?”
張鐵伸手一彈,一枚金幣在空中畫出一條亮麗的弧線飛向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用一只手一把抓住。
“這是給你的路費!”
抓著手上的金幣,男人眼中的警惕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神色,他沒說話,而是僅僅的抿著嘴唇,在對著張鐵點了點頭之后,轉身離開了。
其他的那些奴隸一個個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離開的男人和一臉平靜的張鐵。
又一個奴隸鼓足勇氣走了出來。
“叫什么名字?”
“菲特!”
在叫菲特的這個奴隸帶著自己的賣身契約和拿著張鐵的一個金幣離開之后,更多的奴隸朝張鐵涌了過來。
七十多個奴隸,到最后,在拿到自己的賣身契約和一個金幣后,唯一留下不走的只有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一個是六十多歲甚至看起來差不多七十歲有些駝背的老頭,一個是張鐵來到的時候用十個金幣拍賣下來的那個臉上有幾道恐怖燙傷痕跡的女人,還有一個三十多歲,身材有些單薄,一臉茫然狀的男人。
看到其他人走后,那個老頭嘆了一口氣,竟然重新把賣身契約和一個金幣遞給了張鐵,讓張鐵意外了一下。
“老爺,留下我吧,我還有點用,我能看門,喂馬,為你通風報信,必要時照樣還可以拿刀殺人,你就當養了一條老狗就行了,我活著的時候你隨便賞我幾口剩湯剩飯,死了你隨便把我往哪里一丟就行了,就算把我剁碎了喂狗喂豬也行,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老頭聲音沙啞,臉上那刀劈斧鑿的凄苦皺紋讓張鐵微微有些感觸,張鐵嘆了一口氣,重新把那一個金幣交到了他手里。
“把自己打理干凈,買幾套像樣的衣服,然后到潛龍島云居山,哪里有一個在建的城堡,你就到哪里去給我看門吧!”
老頭跪下,親吻了一下張鐵的鞋子,然后才拿著一個金幣走了。
老頭走了,那個女人在看了張鐵一眼后,也走了。
在張鐵說到“城堡”這個詞兒的時候,那個身材單薄,一臉茫然的男人眼中似乎有亮光閃了一下。
“你還有什么事?”張鐵耐心的問了他一句。
“你有城堡,你很有錢,你也有這樣的能力,只要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我……我……就什么都聽你的……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個茫然的男人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一下子跪下,抱著張鐵的一只腳,就像溺水之人抱住了什么東西,激動得語無倫次的說道。
張鐵啞然失笑,覺得這個家伙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你是我剛剛才賜予了自由的奴隸,如果我想要你做什么,我就不會給你自由,你照樣要聽我的,你對我有什么價值呢,值得讓我為你做件事情?”
那個男人如遭雷擊,張著嘴,一下子呆立在原地,臉色又恢復了絕望和茫然。
張鐵看了看這個大哭的男人,搖了搖頭,轉身就走,每個奴隸都有每個奴隸的悲慘的往事,自己不是上帝,不可能滿足每一個人的要求。
在張鐵轉過身的時候,那個男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菲麗……蓋倫……爸爸媽媽,請你們原諒我,我太沒用了,這么久還沒能為你們報仇……你們放心,這一次就算我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回去……找到基恩……就算他現在是牧領,我拼死也要在他身上刺上一劍,如果我死了,我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那個男人先是在嚎哭中自責,然后又像是祈禱和下定決心一樣的開始自言自語,男人說的是西伯語,一般人可能聽不懂,但張鐵卻聽得很清楚,在聽到“大牧領”這個詞兒的時候,已經走到二十步開外的張鐵一下子又停下了腳步,重新走了回來。
張鐵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個家伙,“你是太陽神朝的人?”
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張鐵,慘笑了一下,“是的,我是太陽神朝的人,而且曾經還是一名虔誠侍奉光輝之神的神職人員……”
張鐵來了興趣,“那你怎么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他們選中我作為一名候補牧領,但卻要讓我親手用一名無辜孩童的鮮血和生命完成成為牧領的祭祀儀式,我于心不忍,在儀式上做了手腳,留下了那個孩子一命,后來被我最好的朋友出賣,于是被他們打為異端和褻瀆者,還連累了我的家人,出賣我的那個人,最后就在我面前,用我最小的弟弟,完成了他成為牧領的祭祀儀式,蓋倫才六歲啊……”
說到這里,男人痛苦的把臉捂在了雙手之間,再次慟哭起來。
這是一個老套的故事,這樣的事情,在太陽神朝,每年都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張鐵沒想到的是,自己在這里竟然還能遇到一個太陽神朝的人。
“出賣你的是那個基恩嗎,他現在是什么職位?”
“對,就是他,在我逃離太陽神朝的時候,他已經是三星牧領,現在,十多年過去了,他可能已經成為月級大牧領了!”說到這里,那個男人抬起眼睛看著張鐵,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我知道你很有錢,有錢就能請到殺手,只要你能把那個人殺死,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張鐵搖了搖頭,“你知道我要請一個殺手去太陽神朝干掉哪里的一個掌權的大牧領要花多少錢,要承擔多大的風險嗎?你覺得你現在的價值能讓我為了你這么做嗎?”
男人沉默了,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給你一個證明你對我價值的機會,剛剛我和那個人的話你也聽到了,你也可以去潛龍島,等你什么時候讓我覺得值得為你去這么做的時候,我就讓人把基恩的腦袋帶到你面前!”
“我去潛龍島!”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神之中露出堅定的光芒,然后毅然站了起來,離開了這里。
達芬奇哭喪著臉,終于知道好奇心為什么害死貓了,這個時候,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再用水泥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剛剛自己都離開了,為什么又要隨著張鐵轉回來呢,這關自己屁事。
張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我什么也沒聽見啊?”達芬奇苦著臉對張鐵說道,陪了張鐵差不多一個下午,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張鐵笑容中那可怕的心機,不知不覺就把他都陷了進去。
只要自己沒聽到這些,這事將來不管怎么樣,就算鬧得再大,大不了也是懷遠堂和太陽神朝的事,讓他們去掐好了,而此刻自己在這里,那就把自己都給扯進去了,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算那根蔥?
“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嗎?”張鐵問達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