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無日月,轉眼之間,二十多天就過去了,時間眨眼之間就到了十一月,準確的說,這一天是十一月二號,再有五天,就是張鐵成為神棍一個月的紀念日,如果可以領月薪的話,張鐵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領上一筆了。
大多數人帶來的食物儲備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慢慢見底,雖然還沒有到餓肚子的地步,但張鐵估摸著,估計再有幾天,自己就得再次顯現出“新的神跡”了。
自己用個瓶子可以變出源源不絕的水來,不知道那些人看到空多出來的糧食甚至是深海巨妖的肉這樣的東西的時候,自己該怎么解釋。
——為了不讓大家餓肚子,那無所不能的神干掉了一只深海巨妖,然后給大家送肉來了。
當這個想法出現在張鐵腦海里的時候,張鐵就有一種蛋疼的感覺。
神跡中出現泉水是神圣的……
出現糧食也勉強可以接受……
如果真的出現一堆肉,那就……
張鐵記得,就算在大災變之前人類的那些宗教和神話傳說中,在所有的神跡里,好像也沒有神給餓肚子的人送烤肉的。摩西帶著一堆人餓肚子的時候,神為摩西顯現的神跡也只是由露珠和水滴變成可以填報肚子的食物,而不是牛排和烤肉。
真要到達這一步的話,張鐵已經決定,等一回到地面上,自己就第一時間改頭換面找機會腳底抹油閃人,媽的,這神棍不能再裝下去了,這簡直不是人干的活,在被人捉去解剖切片之前,得趕快離開冰雪荒原才是正經。
如果真的出現了深海巨妖的肉,張鐵不敢保證有沒有人會把自己乘坐極光號遇到深海巨妖的事情和這聯系起來,這在大幅度的讓自己身上的神圣光環潰散的同時,還大幅度的增加了自己的風險,實在是最劃不來的事情。
而想到自己身上的神圣光環,張鐵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那天自己的戰氣圖騰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新的圖騰到底代表著什么意義,對新的那個圖騰,海勒對此的解釋非常的簡單,他說新的圖騰是張鐵意志,精神,愿力和每個人擁有的身體堊內神秘力量的體現,新圖騰的秘密只能由張鐵自己去探索,他無法給張鐵現成的答案。
海勒雖然沒有給出什么答案,但海勒本身的回答就給張鐵帶來許多的聯想,反正張鐵可以肯定的是,那新的圖騰,絕對不簡單,至于其所擁有的作用,可以等將來慢慢的去了解,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里最重要。
這些日子里對張鐵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個通道的外面,金鵬銀行和巨熊部落已經調來了人手,在另外一邊做著和這邊一樣的事情,已經干了很多天,這讓所有人離開這里的時間可以大幅度的提前。
如果能在這里所有人的食物消耗殆盡之前就能把地下通道打通就好了,張鐵這么想著,就走出了他的帳篷。
他現在睡覺的帳篷曾經是甘谷拉的中軍大帳,現在則歸他使用,除了張鐵自己微微有點不好意思之外,其他的人,包括甘谷拉在內,似乎都覺得理所當然。
一個人睡這樣的帳篷實在是太寬敞了,如果是以前,張鐵覺得莎柏琳娜和奧勞拉應該是自己帳篷里的常客,但此刻,這兩個女人都和他保持著距離。兩個女人雖然都在他身邊,似乎觸手可及,但實際上,因為張鐵此刻身份的變化,兩個女人對他的敬畏正越來越多,不要說一直冷冰冰的奧勞拉,就連莎柏琳娜在面對他的時候也越來越莊重,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任性隨意。
這就是神棍的代價嗎?張鐵搖頭苦笑,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黑炎城的那些神棍為什么會變態了,媽的,完全是憋出來的……
張鐵走出帳篷,一直為張鐵守在帳篷外面的來自冰原巨熊部落的戰士們一個個的臉色就變得肅然起來。
羅斯拉夫和瓦吉德走了過來,兩個人臉上的神色,就像風化了千年的花崗巖一樣。
奧勞拉也雙手懷抱圣瓶走了過來,帶著面具的她暫時看不出表情,不過張鐵看了奧勞拉那整齊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綠色裙子一眼,再看了一眼自己以前送給她的手鐲和戒指,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張鐵知道,奧勞拉以前沒這么在意這些細節的。比起奧勞拉現在的這個樣子,如果奧勞拉穿著一身耐磨的武士服,用一只手隨意拎著那個破瓶子的樣子會讓張鐵更覺得親切和順眼。
不過張鐵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再不愛打扮的女人,在那種萬人矚目的神圣場合,也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你要女人在那種場合穿著打扮隨便一點,簡直就像要毀她們的容一樣讓她們難以接受。
開始的時候奧勞拉還不習慣戴著自己送她的手鐲,因為對于一個十級的強戰士來說,那翡翠的質地非常的脆,一不小心就容易弄斷了,在這種環境下,實在不適合戴出來,可是奧勞拉在發現莎柏琳娜戴著自己送的手鐲之后,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奧勞拉就把手鐲戴了出來,除了這個手鐲,還有那個鷹眼戒者,非常的顯眼,特別是在她抱著那個瓶子的時候,那些用虔誠目光注視著瓶子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看到奧勞拉手上戴著的戒指和手鐲。
在塞頓那個家伙有意無意的泄露這兩樣東西都是自己送給奧勞拉的之后,奧勞拉的地位就變得特殊起來,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受到尊重,雖然莎柏琳娜什么都沒說,可是張鐵卻感覺到那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目光變得幽怨起來。
張鐵知道奧勞拉和莎柏琳娜這兩個女人一直都不怎么對付,但沒想到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這兩個女人也在過著招。
莎柏琳娜的反擊是讓自己變成了真正的圣女,因為她每天在主持著那七大缸水源的分配工作,所以莎柏琳娜能接觸到的人也就更多,在莎柏琳娜工作的時候,張鐵曾去看過一回,看到莎柏琳娜那圣潔善良的微笑,那和藹親切的態度,讓張鐵差點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所以這段時間,甘露圣女的名頭絲毫不比持瓶圣女的名頭弱多少。
張鐵走在前面,這些人都安靜的跟在他身后,一個個步伐神圣莊重。
走了兩步,張鐵終于忍不住回過頭,看著羅斯拉夫和瓦吉德,“你們兩個的表情其實不必要這么肅穆,其他人的也是,如果實在學不會如何放松自己臉上的肌肉那你們可以試著微笑一下,我不會介意的,我想其他人也不會介意的!”
羅斯拉夫和瓦吉德用莊嚴的表情聽著張鐵的這些話,兩個人的眉頭微微皺著,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羅斯拉夫扭過他粗壯的脖子,用命令的語氣對后面的士兵說道,“聽到沒有,放松你們臉上的肌肉,微笑起來!”
看著那些故作輕松,但實際上扭曲到可以把小孩子嚇哭的笑容,張鐵終于被打敗了,“算了,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不要勉強自己微笑了,自然點吧!”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一行人穿過那數萬人圍起來旁觀的人行通道,來到通道的入口處,莎柏琳娜帶著她的那些娘子軍們在用最恭敬的姿態等待著。
雖然接下來張鐵表演的神跡所有人已經看過了很多遍,但每一次,看著那泉水源源不絕的從瓶子里噴涌而出的時候,所有人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就像看一副引人入勝的絕美的畫卷一樣,一個個的表情虔誠而肅穆,不少人雙手合十跪在了地上,彷如胸中已被那神圣溢滿一樣……
一看周圍數萬人臉上那差不多的表情,張鐵一下子就明白了,估計在地底這段時間,自己想讓所有人臉上的表情輕松一點這件事估計是沒有指望了。
神跡再次顯現,儀式完成,張鐵把瓶子交給了奧勞拉,然后開始了每日一個小時的布道……
張鐵一開口,所有人就都如癡如醉,馬克西姆奮筆疾書……
也就在張鐵在布道之時,那通道的另外一邊,此刻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七八萬男人排成里許的長隊,在地下揮灑著汗水,把阻擋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石頭搬開,挪走,露出通行的道路……
一塊屋子大小的巨石擋住了前面人員的腳步,讓前面開路的人無法把他挪開。
“讓開!”隨著這樣的一聲暴喝傳來,早有經驗的開路者連忙跑開,在一陣戰氣閃動的光華中,一個人影飛了過來,只是一拳,那個人的一只手掌就沒入到巨石之中,整塊巨石就完全崩散,變成可以讓人輕易搬動的小塊的石頭。
開路的人沖上來,如辛勤的螞蟻,眨眼之間就把那些可以搬動的石頭席卷一空。
半個小時之后,在這恐怖的效率之下,隨著一塊巨石的崩碎,開路者們發出一聲歡呼,通道已經打通了。
只是讓所有人奇怪的是,這對面的通道里,毫無一人,在那些開路者還在發愣的時候,一隊強大的戰士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沖了進去。
張聽已經聽到了身后通道里面的動靜和那洶涌而來的腳步聲,他的心劇烈的跳了兩下,激動得想要跳起來,不過他忍住了,他沒動,那數萬的人就都沒動。
那隊風風火火沖進來的戰士進來看到的,就是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端坐在石臺上,原本在他們想象當中這個時候要么落魄要么激動的被困在這里的數萬人都安靜的盤膝坐在那個年輕人的面前,就像完全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整個遺跡廢墟之內,只有那個人的聲音清晰的響著。
有兩個女人站在那個年輕人的身邊,一個女人還抱著一個瓶子,羅斯拉夫和瓦吉德這兩個家伙帶著一隊部落里的戰士肅立在那個人的身
眼前的景象,已經毫無疑問的表明了那個年輕人的身份。
沖進來的戰士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所有的恐懼都來源于妄見,那妄見,就如你熟睡之后的噩夢,假使我用光照到那正在做噩夢的人的身上,在夢中,那個人也會把這光當做夢中的一景而更加的恐懼,如果他蘇醒,認出了那光明,他變脫離了恐懼,夢境的虛幻面貌就暴露無遺,這脫身并非靠幻覺與你的妄見,而是來源于你對真實世界的洞察,那洞察,不僅讓你自由,還讓你清清楚楚的明白,你本來就是自由的……”
說完這句話后,張鐵停了下來,故作鎮定的看著從外面沖進來的這一隊戰士,從這隊戰士的身上,張鐵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張鐵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神棍生涯終于要結束了。
但張鐵似乎有點高興得過早了……
那隊戰士走到了張鐵的面前,就在張鐵以為他們會說一點什么的時候,所有的戰士都一下子單膝跪在張鐵面前,連一直肅立在張鐵身后的羅斯拉夫和瓦吉德與那些冰原巨熊部落的戰士都一下子走到張鐵前面,和那一隊戰士跪在了一起。
這一下的變故,不要說張鐵,就是連奧勞拉他們也沒有搞清楚。
“冰原巨熊部落恭迎吾王返回圣山!”
那一隊跪在地上的戰士整齊的聲音,一下子像一顆重磅炸堊彈一樣,把所有人驚醒了過來。
張鐵的大腦死機了幾秒鐘,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身后根本沒有什么人,他真想回頭看看這些家伙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羅斯拉夫′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時候成為冰原巨熊部落的王了!”張鐵用鎮定的聲音說著,小心肝卻在打著鼓,這些家伙不會弄出什么陰謀吧。
“從您出生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會成為我們的王者,這是來自偉大的先知大祭司厄爾奇達的預言,沙林大祭司已經證實了,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等待了數百年,請您原諒,我和瓦吉德之前已經確認了您的身份,但沒有告訴你,如果您生氣我們對您隱瞞了真實的情況,那么,希望這樣能讓吾王你滿意……”羅斯拉夫說完,他和瓦吉德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的眼中都閃過堅毅的神色,兩個人一下子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同時用力扎向自己的心臟。
張鐵揚手,兩顆石子飛出,擊打在兩個人的匕首上,兩個人的匕首一下子就脫手飛了出去……
張鐵閉著眼想了一會兒,隨后睜開了眼睛,“沙林大祭司在上面嗎?”
“沙林大祭司因為年歲已高不便進入地下,這次雖然同樣隨軍到來,只能在上面恭迎吾王!”
“那我們先上去吧,等我見過沙林大祭司再說!”
張鐵起身,直接向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