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南宋  第四百四十四章 南遷北徙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狙擊南宋 | 寇十五郎   作者:寇十五郎  書名:狙擊南宋  更新時間:201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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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構復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為三位先皇舉國喪,上廟號及謚號,以向天下人宣告自己的合法性。

太上趙佶的廟號為徽宗,取至《爾雅.釋詁》,元德充美曰徽。身為人子,為老冇子文過飾非,自是題中應有之意,倒也無可指責。但那長如裹腳布的謚號,就比較令人惡心了“體神合道駿烈遜功圣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真不知道這樣一堆充滿贊美的詞匯,南宋的禮官們是如何想出來的。

淵圣趙桓的廟號為欽宗,恭敬莊嚴之意,謚號卻短了不少,稱“恭文順德仁孝皇帝。”嗯,總不能長過老冇子。

或許是趙構對這位蹲著茅坑不拉屎,弄得他一直沒能合法稱帝的長兄頗有怨恨,遂在其廟號上動起了心眼:“欽。”拆開了就是“欠金”二字。結合趙桓登基以及被俘后的綜合表現看,其所作所為,都是有利于金人的征服和統治。作為大宋皇帝,不論在位或不在位,所考慮的、所發布的對外政策,都是自掘墳墓的昏招。最終導致被強鄰所滅,如果不是智商太低,就是上輩子欠金人大大的人情了。

興元帝的廟號為恭宗,遜順事上之意,謚號更短“至道敬肅孝皇帝”。宋以孝治天下,所有帝王。無一例外,都要在謚號里加一個孝字。至于孝不孝,只有天知道!

辦完這樁大事后,緊接著,就是對此次兵變的官方解釋:

“今有酈逆名瓊,侍寵而驕,心懷不軌,喪心病狂,欲效苗、劉逆舉。倒行逆施,執刃迫帝;帝不從賊。戟指怒斥;酈逆羞惱。失手誤弒……幸懶康王率天兵突臨,戡亂平叛,挽大宋危亡于即倒……”后面是一長串溢美之詞,倒也不必細說。

按照詔書上的說辭。酈瓊想學三年前的苗傅、劉正彥。挾持恭宗。把持朝政。結果被恭宗義正嚴詞拒絕,并嚴厲怒斥。酈瓊惱羞成怒,失手弒君……然后。英明神武、洞悉敵奸的康王殺回來了,戡亂平叛,生擒酈瓊官方解釋嘛,你懂的。

詔書說是詔告天下,其實主要是明告百官;百官信,士子就心照不宣地信;士子信,百姓就不得不信。

總之,官家是這么說了,百官、士子也都“信”了,至于老百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恭宗殯天,未誕太冇子,皇太弟康王接位,順理成章,合情合律,更合祖制。更不用說,這位康王原本就是上一任建炎帝,恭宗還是接了他的位呢……

新帝即位,改元紹興,竟與歷史,如出一轍。

依常例,登基改元,大赦天下。

基本上,赦令一下,流、徙、貶謫,包括各種非死刑之冇罪,都可以得到赦免但決不包括大逆之罪。

酈瓊所犯之罪,就是“弒君”的大逆之罪,非但不能赦免,而且還要盡快行刑,以彰顯皇室尊嚴,不容侵犯。

五月十七,酈瓊被押往臨安鬧市,磔之,棄市。

有士人觀酈瓊受刑一幕,在筆記中錄述“……酈逆不發一言,刑手刃起刃落,血肉俱下,筋骨分剝……血流如溪,哀號殘慘,至午而酉,入夜方絕……”

酈瓊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是南宋最大規模軍事集團叛逃的始作俑者,無論對宋室,還是對漢民,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更背棄了當初投筆從戎的壯志雄心。落得這般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而酈氏一門,本應株連,但適逢大赦天下,多有釋之。且官家慈悲為懷,或重罪輕罰,或輕罪不予追究,酈氏一族,終得以保全。

酈氏一族,感銘五內,焚香以禱,感念君恩。卻不知這其中骯臟的政治交易。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鐵律從未改變。一般天子方登基,總要隱忍一段時間,慢慢培養自己的親信,待羽翼豐冇滿,再逐步將朝中異己份子一一清除,這幾乎成了定律了。

不過,趙構這位新天子卻不一樣,他是復辟,不是新皇登基,在朝中,他早有強大的實力。他有這個底氣,將朝中的異勢力一舉清除。

首先開刀的,毫無疑問,自是左相呂頤浩無疑。嚴格說起來,呂頤浩早前還是趙構提拔上來的丞相,算是建炎派系中重量級人物。只可惜,正因他是左相,百官之首,在趙構失蹤后,下一任天子的選擇重擔,就壓在他身上,容不得他回避,這也就造成了他的悲劇下場。

五月十九,酈瓊伏誅次日,朝中下旨,除呂頤浩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職,貶為庶民,限時離京。又過得半月,在呂頤浩舉家南遷途中(呂頤浩祖籍山東滄州,此時已是天樞勢力范疇,沒法歸梓了),又有宮中緹騎追上,宣讀圣旨,卻是將其流放瓊州(今海南海口)。

呂頤浩仰天悲嘆,家人號啕悲鳴,一代權相,就此沒落。

拿掉了大頭,接下來就是右相朱勝非。恰在此時,朱勝非之母去世(朱母的確死于1132年),這位右相當機立斷,立即上疏自請去職守孝。趙構也只是想搬開這些絆腳石而已,倒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一見對方如此上道,自然也是順水推舟,罷其右相之職。

再往下,就是趙儆、趙供這倆貨了。對這等無甚才干,根基淺薄的騎墻之輩,處理起來,更是簡單。去職、削爵,不過一道手諭的事。若非二人俱為宗親,少不得要流徙三千里。與呂頤浩一樣,去那鳥不拉屎不,很多鳥拉屎的地方。

趙構重新上臺,施雷霆手段,風卷殘風般清掃了一大批人,唯獨只有一人,不能動,也不敢動判宗正寺正卿、齊安郡王趙士褒。

此老位高輩尊,是趙宋皇族的一根標桿,目前在整個南宋。在輩份上能壓得住他的。只有一個隆佑太后。但正如趙構奈何不得隆佑太后(趙栩上位,隆佑太后是首倡者)一樣,他同樣不能動趙士褒王爵不能動,因為那是太上所封;判宗正寺正卿也不能動。因為無人可取代。除非老肅王回來。倒還可有一競之力。不過。人家老肅王此刻早已隨佳婿回長安,與女兒團圓了,只怕再不會過江。跑到南宋這艘“破船”來湊這熱鬧。

有貶的,自然就有升的。首先是堅定支持派的趙鼎出任左相,張浚進知樞密院事;從龍首功的張俊,以功進領鎮洮、崇信、奉寧軍三鎮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成為繼劉光世之后,第二個建節的南宋將領;楊沂中授保成軍節度使、殿前都虞候,兼領侍衛馬、步軍司,統管三衙親衛軍;楊密也升任御前右軍副都統制。

可以說,押對寶、站對隊的一干文武大臣,個個撈得盆滿缽滿。對于劉光世當日暗助之舉,趙構也是心領神會,雖未加封,卻少不得有一番賞賜。

諸般封賞皆畢,唯獨右相之位一直空懸。正當朝臣議論紛紛,猜測此位誰屬時。五月底,韋太妃、邢妃、秦檜一行,扶太上龍殯梓棺過江,滿朝文武出迎百里。這時百官才恍然大悟,這段時日冇朝局動蕩不安,弄得人心惶惶,怎么竟將此人給忘了。

不出所料,秦檜回歸當日,當即被拜為右相,比歷史上足足提前兩年。這樣一個人,又會給南宋王朝帶來什么呢?

秦檜帶回來的,就是一份天樞與南宋重申盟約。這可是趙構日夜盼望的“禮物。”也是他此次冒險北上的最大祈盼。如今竟得以達成,當真喜不自勝,連聲喜贊“朕又得一佳士也”。

當然,天樞禮物不是白給的,更甭提送還你父母妻女……這得是多大的恩惠?你不得意思意思一下?那么,天樞所要的“意思”是什么呢?

成都府!

成都府自治,這是華王的條件。

據秦檜所言,臨歸之前,他得華王召見,明言已下詔令秦鳳軍副統帥劉錫,動員大軍逼向成都府。成都府,你同意也要自治,不同意也要自治。

事已至此,夫復奈何?成都府是南宋的重要后勤基地,南宋在成都府有大把的糧秣軍資,卻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像樣的軍隊,如何擋得住號稱昔日大宋最強的西軍秦鳳軍。

趙構咬咬牙,用成都府換得父母妻兒,還有自己皇位的合法性,加上一份和平盟約值!

隨著趙構朱筆御批輕輕一勾,南宋費力勞神在四川籌集的堆積如山的軍資,連同巴山蜀水的“天府之國。”一并納入天樞囊中。狄烈又一次在南宋這只“肥羊”身上,咬下好大一塊肥肉,滿嘴流油。

六月,監察御史萬俟卨,秉承秦檜之意,在朝議時突然拋出一枚重磅炸彈:“近日多聞天樞之天波水師頻繁出沒東海,甚至與鹽官的虎翼水軍有所摩擦。行在近江臨海,一旦有變,恐有不忍言之事。為天家安危、宋室安危,臣請陛下遷都……”

此言一出,滿朝震動,自古遷都乃第一等大事,如何不令人悸動,但震驚過后,滿朝文武竟少有的沒多少人出聲反對。原因很簡單,一個現成的例子在那擺著吶紹興帝率五千卒奇襲,棄陸出海,繞了個大圈,登陸之后,僅僅一日夜間,就攻入皇宮。拍馬屁的固然可以津津樂道,言道此乃官家天縱神武、用兵如神,可是,如今是官家坐皇宮了,萬一被他人也來這一手……須知在此次奇襲中,聲名鵲起,功勛卓著的御營右軍,此前可是天波水師的手下敗將啊!

百官心下嘀咕,再看看丹墀上一臉木然,眼神游離的官家,無不心下雪亮,齊聲贊成遷都。與歷代政局穩定的王朝不同,南宋初年,朝廷屢屢遷都:趙構最早稱帝于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之后遷都至揚州;在揚州的行在被金兵焚毀后,再度遷移至杭州臨安府。立國五載,三度遷都,在歷代王朝中,也算是少有的了。這也就造成了南宋的官員們,對遷都這等大動作,產生了相當的適應性,說白了,就是習慣了,只當又一次大搬家罷了。

這遷都之事,明面上是萬俟卨秉承秦檜之意,首倡其事,實際上,卻是秦檜秉承上意,然后選擇一個份量不大不小的監察御史,拋出這個動議,效果出人意料的好。看來官家與諸臣都想到一塊去了,這臨安府,杭州城,真的太不安全了……江南雖有各種各樣的便利,諸如無需漕運,便于海貿,商賈巨富云集等等,但沒有安全感,一切都白搭。

好了,遷都沒問題,下面的問題是遷到哪?

對于這個,萬俟卨也是胸有成竹:“荊湖之南,長沙!”

長沙?就是長沙!

早在建炎三年,趙構被金軍攆著屁股趕過長江,短暫落腳于建康府時,就曾討論過以何處為都的問題。當時就有一種意見,認為應當去長沙;另一種意見認為當去武昌;最后是一文一武兩位大臣勸阻,韓世忠說:國家已失山東、河北,若再棄江淮,就沒有地方了;大臣呂頤皓則認為浙西水鄉好,敵騎雖眾,不得馳。這才最終促使趙構決心定都臨安。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當初面對的敵人是金軍,江浙縱橫的水網,的確可令金人大吃苦頭,黃天蕩之戰,就是明證。可眼下的對手卻是天樞,人家水上的力量,比自家只強不弱,雖然簽訂了盟約,但國與國之間的戰與和,豈是一紙空文所能約束得了的?

遷都之議,君臣同心,短短三日,奏議通過。

七月,南宋開始南遷。

而早在此之前的四月初,萬里之遙的北疆,一支近十萬人的龐大遷徙隊伍,也陸續集結于猶是寒風凜凜的漠河邊,在兩位部族大首領:完顏撒離喝與烏陵思謀的率領下,即將踏上茫茫未知的生死旅途。

狄烈沒有食言,給了女真人一條活路,更給了女真人一文一武兩個領導者。至于能不能在那廣袤無邊的極西之地,殺出個未來,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狄烈倒是真心希望女真人能在西伯利亞這片無主之地立足、立國,非如此,自己將來怎么摘桃子呢?

嗯,說到桃子,似乎,有一顆名為“帝國”的桃子,已經成熟了呢……()本文字由提供帶上水貨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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