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將鐵片上的功法默寫了下來。
這部功法,叫《先天紫氣訣》,聽起來就跟紫霄劍派是一個道統的。她通讀幾遍后,確認了這一點。
何止是一個道統,簡直一脈相承!而且,《先天紫氣訣》的比《紫霄劍典》更高。
徐逆給她看過《紫霄劍典》,第一步是吸收紫氣。《先天紫氣訣》卻不然,它說的是,以先天煉紫氣,所修煉的紫氣更純。
可惜,看完之后,靈玉發現自己沒法練。
《先天紫氣訣》講究的是純,就如同那把紫郢劍,由至清至純的紫氣凝練而成,別無雜質。她一開始修煉的是《水火劍訣》,然后是《五行萬劍訣》,前者講究的是合,后者講究的是全,也就是說,她的功法跟《先天紫氣訣》是完全相反的。練倒是可以練,但只能練著玩,別指望當主要功法練,那樣兩種功法沖突起來,她就倒霉了。
靈玉嘆了口氣,把玉簡扔回乾坤袋。這部《先天紫氣訣》一看就是絕頂功法,可惜沒辦法練啊。
她不禁思索起這件事來。紫郢劍,《先天紫氣訣》,玄冰島……這三者有什么聯系嗎?想來,文芳在玄冰島失蹤,應該是落到昭明劍君手上,腹中的孩子不知道被做了什么手腳,出生后成了徐逆,跟徐正長得一模一樣。
紫郢……難道真的跟紫郢天君的傳承有關?滄溟已經封閉上萬年了,那些大能修士的記載,早就佚失了,只能在典籍中找到只言片語,而且大部分似是而非,只能當成傳說。
說起來,她曾經做過一個夢……
“毀我仙書,紫郢,我跟你沒完!!”
想起這句話。靈玉忍不住皺眉。她夢里的紫衣人,莫非就是紫郢天君?仔細回想,那人手中的劍,確實與徐逆后來的紫郢劍十分相似。還有……
她從乾坤袋里摸出那本仙書。救了她一命的仙書,氣息已經完全不同了,如果說。一開始只是件奇物,現在卻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件法寶,而且是看不出品階的法寶。
法寶,要到結丹才能用于戰斗。這本仙書卻在她受到生命威脅時自動護主,可見非同一般。
夢里,仙書的主人和“紫郢”大打出手。仙書便是她手中這本,“紫郢”所持紫郢劍與徐逆手上的一致,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曾經的主人是敵人?而她和徐逆,正好得到了前人留下的法寶?那么,書和劍同時大變樣,是否是受到了對方氣息的影響?
靈玉吐出一口氣。法寶達到這樣智能的程度,豈不是傳說中的通靈法寶?據她所知。太白宗內,只有顯化真人有一件衍化出器靈的法寶,就這樣。還不夠資格稱通靈法寶呢!
對了,不是說本命法寶與主人共生共死么?她的仙書和徐逆的劍又是怎么回事?仙書完好,是否代表著。它的主人還活著?應該不可能吧?如果真是傳說中的大修士,丟失了本命法寶,早就應該找過來了,他們也沒辦法用。她得到此書,可有些年頭了。還是說,這些并非他們的本命法寶,所以才能保存至今?
胡思亂想一通,靈玉把這件事扔腦后去了。得不到答案,想再多也沒有用,且先看著吧,也許結丹之后,可以使用法寶,就能得到答案了。
這日之后,靈玉每天規規矩矩地按照輪值表或留守或獵妖或巡防。徐逆的時間與她不一致,偶爾碰上一兩次,也沒多說什么。
她暗暗松了口氣,如果可以,真不想摻和進他們的事,怕就怕徐逆借著同心契,要她幫忙,他肯遵守約定就好。
轉眼兩三個月過去,段飛羽召集眾人,表示要轉移據點。
靈玉感到很奇怪,便問:“為什么要轉移?這附近的妖修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不是很安全嗎?”
“程道友莫非覺得安全就好了?”
這個問題,讓她怔了一下:“段道友什么意思?”
段飛羽道:“既然沒有人來救我們,那我們只有自救了。陸上找不到線索,說不定海上會有。”
“自救?”靈玉的神情有些不快,“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不提前跟我們說?”
她不是反對自救,只是,離開安全的據點,去未知的地方,是生存的大忌,這二十年來,她混跡戰場,見多了被整隊殺滅的小隊。自救首先要保障生存,貿然行事,只會引來禍患。
段飛羽一頓,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抱歉,程道友,這件事,我們或多或少地通過氣,忘了你來了還不久,沒有提前說一聲。”
他態度這么客氣,靈玉也不好說什么,又見定無向她微微點頭,就不再多言了。
許寄波道:“這些年來,我們去過的地方不少,接觸的同道更多,從皇風書院到歸安林,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也許,這個線索會在海上也說不定。”
段飛羽輕輕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他面帶微笑看著緣修和靈玉,“兩位道友有什么意見可以提,你們也是團隊的一員。”
緣修笑瞇瞇道:“段道友這么說,那貧僧就多說幾句了。”
“緣修道友有話請說,不必客氣。”
說不客氣,緣修就真不客氣了,他甩出一本獸皮地圖,指著上面的點:“敢問幾位,你們去過哪些地方?可否詳細一述?”
這沒什么可隱瞞的,段飛羽就在地圖上一一指了出來。
緣修一邊聽一邊做記號,做完了,瞇著眼睛看一會兒,笑了起來:“幾位去的地方確實不少,不過,依貧僧所見,你們的漏洞也很大。”
“哦?”
緣修慢條斯理地將他們去過的地方畫了一條線:“表面看來,你們從北到南都走了一遍,可最關鍵的點,卻沒有探清楚。”他點著四個營地,“你們真正去過的,只有丹心閣而已。按理說,四大營地是戰場關閉之前,出口所在地,戰場關閉后,也是最容易突破的點。”
段飛羽一怔:“可是,潛入四大營地不簡單。回丹心閣那次,在下損失了兩名師弟,若是按道友所言,其他三大營地探一遍,還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能活下來。”
“話是這么說沒錯……”
“當然。緣修道友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我們實力夠,肯定會這么做的。”
段飛羽說得誠懇。緣修也沒繼續堅持,他提這一點,本來就不是為了反對段飛羽的提議,而是找出不合適的地方,給自己爭取話語權。所以,他一臉歉意地說:“抱歉,段道友,貧僧只是有什么說什么……”
“哪里。道友說的本來就有理……”
兩人一番客氣,段飛羽再一次請緣修發表意見,緣修才繼續說:“嗯。貧僧以為,段道友這個決定,已經是最恰當的選擇了。不過,海上這么大,我們該去哪里?”
段飛羽把藥王遺府附近的小島指了出來:“這里有一個水下洞窟,如果沒有被妖修占領,正好可以棲身。”
緣修點點頭:“段道友果然準備充分,只是海上妖修更多,也更危險,幾位都準備好了嗎?”
除了他和靈玉,團隊里算得上外人的也就是定無、許寄波、夏連冬。夏連冬是個不擅言辭的,平日里只會跟出去采藥,回來煉丹,定無是不愛得罪人的性子,很少發表意見,許寄波已經贊同了。
見眾人點頭,得到意料中的答案的緣修眼中閃過微光,略一思索,說道:“諸位果然膽識過人,既然如此,在下有個提議,不知道……”
段飛羽忙道:“緣修道友盡管直言,合不合適大家再看。”
“那我就直說了。”緣修的手指劃過大片的海域,最后停留在溟淵之側,“既然要去海上,為什么我們不干脆冒險一點,看看源頭是什么呢?”
“源頭?”看到他手指的落點,段飛羽心口一跳。
“不錯。”緣修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臉憨厚,“這些年來,許多人心懷疑慮,溟淵之上,明明有大衍城坐鎮,怎么會讓妖修入侵呢?而前幾日,段道友與貧僧閑談,也說到了這個問題……”
段飛羽突然意識到他想說什么,震驚地看著緣修:“道友是說,我們去看看大衍城發生了什么事?”
此話一出,眾人盡數面露駭然。不錯,這些年來,時常有人提起,大衍城的化神修士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妖修侵入西溟,卻不出手阻止?但是,化神修士離他們太遠,沒人敢這么想,就連海上,一般人也不敢去。
緣修不好意思地笑笑:“貧僧也知道,這個提議很危險,只是,我們去海上同樣冒著很大的風險……”
“只是去海上,以我們的實力,有一個安全的藏身之所,活下來不難,而如果去溟淵,那就不好說了。”首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那個叫花有溪的紫霄劍派弟子。
莫沉沒有說話,但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夏連冬、定無二人也微微點頭。
在場八個人,已經有四個不贊同了。
段飛羽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看著靈玉:“程道友,你也這樣想嗎?”
靈玉沒想到緣修會借機提出這件事,不過,她并不是很反對。危險固然很危險,可他們也不是一天就能達溟淵之側。略一思索,她這樣答:“我以為,緣修道友說的有道理,我們既然往海上去,不如就往大衍城的方向走,至于能不能走到,到時候再說。”她保留了一點余地,如果真的太危險,大可以選擇回頭。
“那……許師妹呢?”
許寄波一臉震驚,聽到段飛羽的聲音,才回過神。她輕輕點頭:“可以試試,越靠近溟淵越危險,這是我們的猜測,說不定去了情況不一樣呢?”
有三個人同意,段飛羽反而不好抉擇了。正想著,忽然聽到徐逆的聲音:“我也同意,就去大衍城!”(。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