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事很快就走了,他雜事繁多,不可能久留。雅文言情首發
阿碧記掛著金丹大典,坐不住,靈玉看著礙眼,就打發她出去了。
沒有阿碧,只能自己親手沏茶,還好她當初被蔚無怏操練過,手藝雖然有點生疏,總算還記得。
“徐道友,別來無恙。”靈玉將一杯茶放到徐逆面前。
真正地用手放。
徐逆看著她的手,還是穩穩的,紋絲不動,卻沒有了真元,只能用手托杯,放到他面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地飲了一口。
靈玉面帶微笑,看著眼前的徐逆。三十年沒見,徐逆還是老樣子,只是眉宇的冷意更濃,哪怕坐在溫泉邊上,都像萬年不化的冰山,從里到外地冷。
看到徐逆放下茶杯,靈玉替他換了一杯,口中道:“怎么,多年不見,你就是來發呆的?”
徐逆緩緩抬起頭,看著她。
他的目光似乎很平靜,卻又有著說不清的東西,看得異常認真。
靈玉干脆也不說話了,靠在石桌上,雙手支頤,大大方方由著他看。
好久好久,徐逆說:“我……我是來參加金丹大典的。”
靈玉微一挑眉。只是金丹大典,又不是元嬰大典,好像一般情況下,只有很親近的友派弟子才會來參加,徐逆跟那位紀承天紀師兄很熟嗎?
徐逆只比她年長八歲,在壽數幾百的修仙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那位紀師兄,在她筑基的時候,就快結丹了,應該跟徐逆沒什么交情才對。
“聽說你醒了,過來看看。”
靈玉點點頭,也不多問。雖然三十年沒見面,但“徐公子”什么個性。她清楚得很,他不想說,問也沒用。
“你……還好嗎?”
“你覺得呢?”大概很久沒見生人了,即使面對徐逆這張平素有點討厭的臉,靈玉都覺得歡喜。
徐逆又用那樣認真得可怕的目光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
就在靈玉以為他又不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你,好像變得更好了。”
這句話讓她一怔,不禁笑道:“更好?莫非徐……徐道友以前也覺得我好不成?”想說徐公子,又想起他不喜歡她這樣喚他,好像總是帶著嘲諷。便收住了話頭。
徐逆沒理會她的疑問,繼續道:“修為沒有了,肉身都沒有變。想來,蔚真人這些年一直用珍稀靈藥給你溫養吧?”
七八十歲的筑基修士,除非服用過駐顏丹藥,或者修煉了駐顏功效的功法,容貌已經開始慢慢轉變了,盡管衰老的速度很慢很慢。比如錢家樂,他的樣貌由少年轉向青年,如今看起來。比當初年長了兩三歲。
徐逆沒有變化,想來他修煉的功法那么高明,大概有駐顏的功效。就算沒有,他名義上是昭明劍君的愛孫,正牌的徐公子是什么樣子。他就是什么樣子,幾枚駐顏丹不值一提。
靈玉的樣貌,同樣沒有任何變化,仍是十七八歲少年模樣,只是氣度風姿,有著些微差異。
“嗯。”靈玉說,“師父待我極好,這些年為我溫差身體,不知費了多少心力。”
“那就好。”徐逆說罷,繼續低頭飲茶,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靈玉實在不想再陪他繼續傷感憂愁了,這出戲實在不適合他們好不好?
她道:“你到底來干什么的?要看的話人已經看到了,別這么怪模怪樣的,看得我心里發毛。”
“……”徐逆抬起頭,盯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地道,“我果然不應該指望你變得溫柔一點。”
“溫柔?你腦子沒壞吧?”靈玉雙手抱胸,“我憑什么對你溫柔啊?徐……算了。”她很想嘲諷一下,但徐逆的身份太特殊,這嘲諷就變得說不出口。往人家心窩里扎刀子的事,偶爾干那么一兩回就好,干得多了,人品會流失的。
徐逆的眉毛抖了抖,終于維持不住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很郁悶。
過了一會兒,他說:“程靈玉,好歹你能好好地坐在這里,有我的一份功勞,能對我好一點嗎?”
靈玉笑:“功勞。”隨后笑容一收,“我還沒問你呢,那丹藥哪來的?是不是你趁著我沒醒,偷偷收起來的?”
“……”徐逆理直氣壯地說,“是又怎么樣?難道你指望我看到天材地寶,都分你一半?別這么天真行不行?”
這下換靈玉郁悶了。其實她明白這個道理,見者有份,當時她還沒醒,徐逆趁機收走好東西很正常。要是換別人,她肯定不會說出口,可是面對徐逆,她忍不住。
“都說女人愛占便宜,可像你這么斤斤計較的還真少見,每次見面,不是算帳就是準備算帳,你能有點出息嗎?”
“徐逆!”靈玉用力一拍桌,怒視著他。
聽到她叫這個名字,徐逆臉上的表情微不可見地一松。
緊接著,就見靈玉傾過身,對著他笑得分外溫柔:“要我坦白地告訴你嗎?那些女人不跟你計較,是因為看上你的臉吧?”
剛剛放松的面部肌肉陡然一緊,徐逆咬牙:“程靈玉!”明知道他討厭這張臉,根本不屬于自己的臉!
“謝謝啊,我知道我叫程靈玉,不用你提醒我。”
“……”徐逆郁悶無比地扭開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我很想找你打一架,可是你現在不能打架了。”
“……”靈玉轉過視線,發現他是真的郁悶,而不是被她氣的。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能找誰……”
過了一會兒,靈玉說:“我說過,你的事我不會插手。”
“我知道。”徐逆伸手捂住臉,“可我真的不知道跟誰說。”
“別告訴我,”靈玉拒絕得飛快,“我還想活得久一點。”
“程靈玉!”徐逆再次大怒,放下手瞪視著她,“你就不能配合一點?”
“對一個曾經想殺我滅口的人,我要怎么配合?”不要怪她沒有同情心,心理陰影啊!
徐逆沒詞了,懨懨地坐著,盯著溫泉旁邊的樹發呆。
過了許久,大概心情平靜了,他說:“你會用樹葉吹曲子是嗎?能不能吹一曲給我聽?”記得以前守衛的時候,她經常無聊地吹著各種樹葉。
“……”靈玉看出來了,徐逆真的心情非常不好,很可能到了崩潰的邊緣,不然,她剛才那么氣他,早該翻臉了。可他不但沒有,還叫她吹曲子。
她想了想,說:“你太早高看我了,我只會胡亂地吹點聲音出來,根本吹不成曲子。”
就在徐逆郁悶得無以復加的時候,聽到她說:“不過,笛子什么的,倒是會一點,不介意的話,隨便聽聽。”
“……嗯。”
靈玉起身,從休息屋里翻出笛子。雜七雜八的東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