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神sè尷尬,暗暗在心里嘀咕一聲,心說只是捎帶個物件,用的著這么鄭重其事么?
莫大先生嘆息道:“我師弟醉心音律,做人處事,未免有些氣量狹小,但于大節之上,還是個明白人,想是曲長老若能知道我此時狀況,也必然能夠同意。”
齊御風心下有些悵然若失,當下點了點頭。
莫大先生見他臉上神sè,目中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狡詰,當即又道:“不過單憑劉正風一人,卻降伏不住我衡山派幾百名弟子,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在劉正風未曾答應之前,暫代管衡山掌門之位?”
齊御風莫名其妙道:“我一個后輩弟子,人單勢微,衡山派誰能聽我的呀?”
莫大先生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以現任衡山派掌門之名義,請你當客座長老,地位與衡山派各長老相同,這總行了么?”
齊御風更感覺別扭,當即問道:“那我有什么用?”
莫大先生嘆息道:“現在左冷禪勾結外敵,五岳劍派必有大亂,衡山派數百名弟子,今后都要累……累你齊少俠了。”
齊御風當即點了點頭,心說這老頭兒還是想將我收做為打手用了,我別的不行,跟左冷禪這仗卻估計是不死不休,怎么打都是打了。
幾人又休息一陣,便繼續前行,到了大隊人馬之處,三人便住口不言。
當即朱文等人見他們已經起身,便也跟著攀爬,一行百余人。逐漸便到了玉女峰下。
眾人到了午夜,便走到華山派山門之前。只見黑夜之中,一人身穿白衣。立在墻頭,眸子中寒光閃閃,手持長劍,緊盯著眾人。
眾人見狀,當即都不禁一愣。
齊御風上前一步,大叫道:“氫氦鋰鈹硼。”
那人身形一動,頓時收了戒備,驚喜喊道:“探蛋羊福nǎi。”說罷急忙下了墻頭,走到近前。原來卻是八師弟英白羅。
他白rì里見齊御風下山,卻久久不歸,等得心焦,便出門巡視,卻突然見到這么多人挑著挑子走上山來,不禁一陣心驚,是以一路暗暗跟蹤,到了山門口,才亮明身份。讓眾人表明來意。
此時已是深夜,當即齊御風與英白羅講明情由,便道:“旁人白rì練功辛苦,莫要驚擾了他們。反正咱們空屋甚多。將就一夜,有事明晨再議。”
英白羅經他介紹了眾人,得知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居然來到了華山。自然不能答應齊御風這般胡鬧的要求,忙將眾師兄師姐叫起。
眾人在梁發的帶領下挨個向莫大先生磕頭問安。鬧哄哄吵了半天,才把莫大先生和上山的眾人安排到客房。然后各自睡下。
第二rì未及天明,齊御風便已迷迷糊糊睡醒,心道那莫大先生傷勢拖得時間長了,未免有變,他還是要盡快去思過崖將那套衡山派劍法抄出來才行。
當即他在被窩之中略一思索,便翻身坐起,一側頭,卻發現曲非煙卻坐在一邊,雙目澄澈,正盯視著他。
齊御風嚇了一跳,再看她時,卻發現她已滿臉通紅地別過臉去,低垂粉頸,雙手玩弄自己手上劍柄上的絲絳。
齊御風見她不言不語,當即也不出聲,只打個哈欠起身,過了半晌,曲非煙才期期艾艾說道:“你……你醒啦。”
齊御風疑惑道:“你不睡覺,到我房里來干什么?”
曲非煙忸怩半天,才道:“我睡不著,有話要跟你說。”
齊御風道:“什么話?”
曲非煙道:“東方不敗將我許配給你這件事,你可別跟別人提起,要不然,我可丟死人啦。”
齊御風奇道:“你不是沒看上我么?”
曲非煙道:“是啊,我是嫌棄你蠢啊……可是……”
齊御風故意漫不經心道:“上趕著不是買賣,你不答應就算啦。”
曲非煙急道:“我是不答應啊,可是……可是,東方不敗既然開了口,我又有什么法子……”話語之中,仿佛將自己說得多么委曲求全一般。
齊御風心中一樂,當即卻也有一絲感慨。
他以前渾渾噩噩,只知道習武上學,一直到遇見了李文秀,才驀然萌發出了一絲少年人對異xìng的情意。
可是他當時落花有意,李文秀卻似乎卻有些流水無情,兩個人后來又交錯而過,在不同的時空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此時回首,天人渺茫,也不知能不能見面,是否還有交集。
他也曾暗暗期盼有朝一rì能練成《長白劍經》,學會那般通天徹地之能,回到那個時代,再看一眼那正當昭華的卻落寞無限的少女。
可是他在劍術上越是jīng進,所學越多,卻越是覺得所學,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離那般破碎虛空的功夫,越來越遠,當即也不禁黯然。
是以他近年來時常想起這段故事,也只能嘆息兩人有緣無分,只成追憶,一片惘然,心中一顆心,便也慢慢淡了下來。
他正值風華之年,血氣方剛,心思勃發,而此時又與當年命運交叉的她已成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平行之人,這樣的奢望,到底此生能不能實現,他心中卻也毫無把握。
當即曲非煙又道:“不過有些事情,我可得與你說好了。我那天回來找你,可不是為了你。”
齊御風當即有些迷糊,忙問道:“哪天啊?”
曲非煙臉sè一紅,說道:“就是讓你解救林平之那次啊,那個余滄海大混蛋三番五次侮辱我爺爺,我便想把林平之救下,留個福威鏢局被滅門的人證,將來給他惹點麻煩。可是我武功低微,怕護不住他,所以只好找你幫忙啦。”
齊御風恍然大悟,心道我說怎么一出城就在哪里乖乖等我,原來是別有用心。
繼而只聽她又道:“還有喔,朱巴嘉錯這件事,也是我跟莫爺爺同路,才跟他一道來的華山,可不是我眼巴巴追你來的。”
齊御風聽她辯解一次,倒還罷了,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卻怎么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莫非她真的有些看上我了?
罷罷罷,她一再與我斗口,若真的是喜歡上我,哪能如此?還是謹慎些的好。
當即他不禁一笑,故意道:“甭說那些沒用的,若是東方不敗指定咱們完婚,誰不從就殺了誰,你嫁不嫁?”
曲非煙當即愁眉苦臉,低著頭不住扭動身子,仿佛不舒服一般,口中無奈道:”那……那也只好嫁給你了,我還這么小,才不想死呢。”
齊御風心中大樂,一邊起身收拾行裝一邊正sè道:“齊某武藝低微,無才無學,身在草莽,原本就是高攀不上,雖有東方教主垂青,但我身為正道中人,豈能強人所難,若是東方不敗用強,我親自去找他說開了便是,你也不必為難。”
曲非煙當即嚇了一跳,忙站起身道:“那可不行……,你……你別去找他。”
齊御風正對著銅鏡,整理衣裝,當即轉頭道:“哦?怎么不行?”
曲非煙當即忸怩道:“其實……你這人又會養狐貍,又會吹口琴……也……也不錯啦。”她這句話細若蚊鳴,也虧得齊御風內功有成,耳朵極靈,才總算聽到了,若是白天室外有蟲鳴鳥叫,便一準聽不清楚。
齊御風哈哈一笑,心道這小女孩平素伶牙俐齒,怎么這時候卻這般拙嘴笨腮,當即從床邊提起長白劍道:“走啦。”曲非煙猶自臉上通紅,心思搖曳,聽他說走,才猛然發現他已收拾得妥妥當當,一副要出門的打扮,當即不由得疑惑道:“去哪里啊?”
齊御風道:“一會兒你所見的,一個字也不許向外人提起,就連你爺爺也不成,你能做到么?”
曲非煙猶猶豫豫,迷迷糊糊中想到“出嫁從夫”四個字,當即便咬了咬牙道:“好罷。”
齊御風點點頭,當即領著曲非煙到廚房尋了些剩飯剩菜,喝了兩碗湯,便下了玉女峰直奔思過崖而去。
他原也不想帶著這女孩,可是一想若是留她在華山派之中,卻說不定會大起疑心,索xìng便帶著她一同前往。
兩人走至華山南峰之時,天已大亮,曲非煙見道路蜿蜒曲折,山林茂盛,不禁一陣驚疑,心道莫非他見我暗示了他愿意嫁給他,這就要尋個沒人的地方親親抱抱么?她心想到此,不禁又羞又急,胸中直如一團亂麻。
待過了長空棧道,她卻又梀然心驚,心道不過找個沒人的地方而已,用得著找這般險峻么?
一路之上她不禁感嘆,曲非煙啊曲非煙,想當年你調戲儀琳姐姐時,是多么痛快酣暢,可是自己長大了面臨這等事情,卻怎么束手束腳,絲毫猜不出這小子是如何之想,人家讓你跟著上山,你就一聲不吭,跟屁蟲一般,哪還有昔rì的威風?
當下她心中沮喪,強打jīng神,跟著齊御風度過天險,徑直來到了思過崖。
臨到洞口,齊御風隨意一指,道:“喏,你在這里等著,我一會兒就出來。”
曲非煙聞聽此言登時一怔,抬頭看了齊御風一眼,目中俱是驚詫委屈,她眼眶一紅,一雙大眼中含著眼淚,登時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