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人起初還沒怎么在意,不過聽到“心悸”二字時,瞬間大驚失色。要知道,心悸的癥狀只是最近三個月才出現的,起初的時候僅短短一兩秒,老人并不上心,后來次數多了,時間也長了,他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
到了上個禮拜,老人心悸的癥狀已經延長到了六七秒,若不扶墻站著或坐或躺,根本抗不過去,人也幾欲昏厥,他去就過醫,可并沒有查出病因。沒想到今天在這山坳林間,倒聽費倫提起了這一茬。
心念電轉間,老人再抬頭時,發現費倫走得只剩下背影了,待追過去,哪兒還有費倫的影子。懊惱之余,他也不敢再習練養生功,悻悻然下了山坳,往與半屏閣相鄰的觀日小區行去。
步入觀日高檔小區,路人見了白袍老人均紛紛主動招呼。
“宋老好!”
“老宋,晨練回來吶?”
“宋老,您的氣色可真不錯!”
白袍宋老卻眉頭緊蹙,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回到兩百多平的躍層家中,宋老愕然發現平時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孫兒竟然起來了,正在盥洗間一個勁兒的梳頭搽粉。
“我說雷仔,你今兒抽什么瘋,又想去禍害哪家女孩子?”
“唷,爺爺,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宋雷一邊打摩絲一邊奇道。
“你管我?”宋老一瞪眼,很有點不怒自威的架勢,“倒是你,都二十七八快三十的人了,還這么不定性,成天就知道瞎混,也不知道找個固定的女朋友,成個家立個業什么的。”
宋雷聽到這話,并沒有像以往那樣覺得不耐煩,反而腆著臉笑道:“爺爺,今兒我這么早起來,就是為了給你找個孫媳婦!”
宋老眉頭一掀,訝道:“哦?真的?是哪家姑娘啊?人正不正經?”
“爺爺你就放心吧,就算不為了我,為了我爸我也得找個正經媳婦不是?”宋雷難得正容道,“她老家是郊縣的,二十二歲,讀廈大,今年就快畢業了!”
“喔?大學生?這個好!找個時間把人帶回來我看看!”宋老聞言暫把自己養生功隱患的問題拋諸腦后,“要是還行,年前就把婚事給定嘍!等人家姑娘一畢業,你們就結婚!”
“啊?爺爺,不用這么快吧?”
“怎么不用?”宋老又瞪起了眼,“現在正經的姑娘是越來越少了,手快有手慢無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宋雷忙不迭點頭,“那我去啦!”說著,也不待宋老再說什么,直接閃人了。
宋老笑著搖搖頭,坐下來后,又省起了費倫的忠告:“唉既然那小伙子說得這么準,就先停練兩天看看效果吧!要是那小子胡掐,看我老人家下次撞見不把他打個滿頭……算了,不想了!”
費倫回到別墅,妮露已經起床,弄好了早餐。當然,她弄的早餐只能說是可以下咽而已,并非什么美味。
不過費倫倒不怎么在意,略微盥洗一番,坐下來就吃。
妮露坐在他下首,問道:“阿倫,你不是說回這邊探親么?接下來咱們去哪里?”
“暫時哪兒都不去,先找人!”費倫剛起了個話茬,也已經起床的莊勝邊下樓邊問:“師父,找什么人?”
“故人!”
吃過早飯,在莊勝的輾轉聯系下,費倫找上了里湖區山禾派出所的劉所長。
倌頭茶館。
劉所長和費倫一行見了面。看到容光照人的洋妞妮露和氣質不俗的女秘tina,老劉知道費倫和莊勝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但他卻沒有多打聽。
“費先生,既然你是發改.委夏副主任介紹來的,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說!”
費倫笑道:“其實也沒大事兒,只是聽說劉所自打從警校畢業就在山禾這一片扎了根,算是老山禾了,因此想向你打聽點事兒!”
劉所長眼睛微闔,壓低聲音問道:“是立了案的事兒?”
費倫擺手道:“不是,只是普通的人和事,等我一說你就明白了。”
“那好,請講!”
“記得以前這茶館附近有片老區,其中有一塊叫華光小區,老劉你是否有所耳聞?”
劉所長一聽就笑了:“哈,你還真問對人了,我小舅子以前就住在華光,不過前兩年ZF市建改造,華光的居民大多遷去了美集區那邊兒,也有搬去海濱和明思區的……怎么?費先生要找以前住華光的朋友?”
這段話表明老劉真正清楚華光小區的情況,費倫知道他總算問對了人。在未入輪回前,費倫他們家就是從華光搬去了美集的一個住宅小區。
之前莊勝打電話聯系熟人時,費倫就去了美集那邊打聽,雖然那個小區還在,但其內并沒有姓費的人家居住,連一戶都沒有。當時,費倫整個人都有點懵了,還好莊月茗莊月華的事件在前,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不然突然得到這么個消息,絕對會讓他消沉上幾天。這還是費倫心理素質過硬,要換一般人重生回來碰上這種事,消沉個一兩月甚至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想到這,費倫笑道:“我是有幾個老朋友在華光小區,說不定還認識老劉你的小舅子呢!”
“我小舅子姓衛,名叫……”
費倫腦中靈光一閃,道:“叫衛帆對吧?”
劉所長訝道:“咦?對對對,我舅子就叫衛帆……沒想到費先生還真認識華光小區的人!”
費倫也笑了,終于聽到個熟人名。
話說這衛帆有點小無賴屬性,一個星期有三四天都吃面,你說你吃面就吃面吧,還長期找費倫他們家借醬油借蒜,弄得費媽很不待見他。不過后來費媽生了費倫坐月子時,衛帆送了十個紅糖雞蛋,費媽對他的觀感這才好了些。
“老劉,能不能把你小舅子叫來,讓我問問情況?”
“這沒有問題!”劉所長倒是好說話,“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衛帆很快到了。
費倫看著印象中的老鄰居,向莊勝打了個眼色,莊勝立馬從手提包里掏了個鼓囊囊的信封出來塞到衛帆手上:“拿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成!”
衛帆打開信封往里面瞄了一眼,發現赫然是兩扎嶄新的紅票,被嚇了一跳,趕緊遞轉來,道:“這個我不能要!”莊勝卻沒有收回的意思。
費倫也擺手道:“你工作的那家廠子應該只能發半薪,就收下補貼家用吧!”
衛帆看了老劉一眼,愕道:“我已經有大半年沒在廠子干了,現在開了家汽修店,不差錢啊?姐夫,這位先生到底是……”
費倫聞言,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還記得,衛帆開汽修店應該是零二年世界杯之后的事了,怎么現在就……
劉所長心底也有些奇怪費倫的說法,面上卻不露聲色,代衛帆把信封推了回來,道:“費先生,這個事情不能辦,雖然我這舅子不在官,但我可是個公務員吶!”
費倫笑道:“行吧,反正阿勝與夏副主任的關系還過得去,回頭我讓他多關照關照你!”
劉所長一聽,臉上立刻樂開了花,微微欠身道:“那我可就多謝嘍!”轉而又向衛帆道,“弟啊,待會兒費先生問話,你有什么就說什么,明不明白?”
“是、是!”衛帆連連點頭。
費倫沉吟了一下,這才道:“衛哥,以前你也住華光小區的哦?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一戶姓費的人家?”
“有啊!”衛帆幾乎沒怎么思考就肯定道,“那戶姓費的人家就住我們家樓上,以前我還經常去他們家借點小佐料什么的。”
費倫一愣,心忖不是對門么?怎么變成上下樓了,不過借佐料這一茬倒是對的:“他們一家人都姓什么叫什么,你可知道?”
衛帆也是一愣:“我說費先生,你也姓費,該不會是老費家的什么親戚吧?”
劉所長聞言,立馬喝斥道:“讓你回話就回話,瞎打聽什么呢?”
衛帆趕緊點頭哈腰,朝老劉和費倫等人打了個敬禮,道:“明白明白……老費叫費紹鈞,從華光搬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副科級了,聽說最近他即將榮升正科,混得還不錯!”
聽到“費紹鈞”三字,費倫多少有些激動,不過對于他的公務員級別卻有些疑惑:“已經是副科?!還要升正科?”要知道,他老子升遷為副科級那都是零三年的事了,直到穿入輪回空間前,也依然是副科,正科級待遇遙遙無期。
衛帆并沒有注意到費倫閃爍的目光,繼續道:“老費的妻子叫周倫美,是廈大的教授,脾氣老大了……他倆還有個女兒,今年讀大四,叫費美君,頂漂亮的一姑娘!”
費倫心頭一震,追問道:“費家沒兒子嗎?”
衛帆一怔,道:“沒有,不過我聽說周倫美在懷美君之前還有過一胎,是個男孩,只可惜胎死腹中了!”
“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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