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帥,完了,全完了,我們反攻失利,參與反攻的部隊全完了。”士兵同樣哭喪著臉回答道。
“李副官呢?”張作相問道。
“李副官被敵人的不明火炮轟成了渣,犧牲了。目前敵軍正在迅速向城南和城北突破迂回,這錦縣城守不住了。”士兵一臉悲慟兼失望的道。
“放你娘的狗屁。”張作相勃然大怒,抬起一腳將士兵踹翻在地。
錦州以東,姚屯,這里地處大凌河西岸,因鐵路線從這里經過,所以漸漸形成了一個小鎮。
于學忠與何柱國在幾名副官jǐng衛的簇擁下來到了鐵路大橋西岸。
面無表情的望著鐵路大橋,于學忠感嘆道:“這次張副帥恐怕也要栽在張興漢手里了。”
“孝侯兄,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趕快想辦法渡河吧。”一旁的何柱國也是一臉無奈道。
“嗯。”于學忠點了點頭,又道:“另外將這一情況通知少帥與張副帥吧,請他再多多堅持,我們這就想辦法渡河。”
于學忠話音方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了爆炸聲,緊接著就是一陣稀疏的槍聲。
沒多久,一東北軍騎兵自遠處狂奔而來。
于馬上向于學忠與何柱國敬禮道:“長官,上游出現一支敵軍小股裝甲部隊,他們剛剛向我jǐng戒部隊開火,我偵察部隊損失了十幾名士兵。”
“小股裝甲部隊?”于學忠與何柱國盡皆變色,面面相覷。
“是的,襲擊后,他們就跑了,為防有詐,我們沒敢追擊。”騎兵道。
“通知各部隊,嚴加防范,以防敵軍偷襲。”于學忠一想到張興漢的狡猾與張作相現在的處境。心中大驚,連忙吩咐道。
錦縣城內,東北新軍攻勢越來越猛,得益于西門的成功突破,其他方向的東北軍守軍已經動搖,眼看破城在即。
張作相此刻已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正在指揮部里來回踱步。
他已經將所有能派的兵力都派了上去,能堅持多久,只有天知道了。
忽然,一名通訊兵摘掉耳機站了起來,轉身朝他敬禮道:“副帥。少帥與于學忠于將軍先后來電。”
“什么內容?”張作相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問道。
“電文上說,由于大凌河鐵路大橋被毀,援軍受阻于大凌河西岸,不過于將軍已經表示,他們會盡快想辦法渡河,讓我們務必堅持下去。”通訊兵答道。
“什么?”張作相心中唯一的希望頓時破滅,整個人面如死灰。
這時,一個少校軍官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不及敬禮便道:“張副帥。不好了,從城西攻入城內的敵軍兵分兩路,已經迂回穿插到我南門與北門守軍后方,將他們分割包圍了。
東門敵軍攻勢也相當迅猛。局勢危急啊!”
張作相整個人頓時變得精神頹廢,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
仿佛魂不附體的道:“命令部隊,給我繼續堅守下去。援軍片刻即到。”
“司令,第4師三團與坦克團已經成功迂回,城北與城南的敵人已經被我們分割包圍而來。”城外。劉東青興沖沖的向張興漢匯報。
“好,命令部隊暫緩進攻,發動心理攻勢,派出被我們俘虜的軍官入城,告訴城內的東北軍,立即投降,我們優待俘虜!”張興漢道。
錦縣之戰進展之快超乎了張興漢的預料,他現在還來不及分辨,到底是城內的東北軍指揮官太無能,還是這些東北軍戰斗力太弱。
但是,如果城內的東北軍真的頑抗到底,先不說戰損會增大。
就是明天一天,東北新軍也不見得能夠全部肅清城內殘敵,而且繼續激戰下去,還會殃及城內的無辜百姓。
所以,于公于私,錦縣之戰都是越快結束越好。
很快,東北新軍dúlì第4與第10師各團便暫時停止了進攻。
開始對守軍喊話:“守軍兄弟們,大凌河鐵路大橋早已經被我們炸毀,你們的援軍不會來了,為了避免更大的傷亡,請你們立即放下武器,走出工事。
我們東北新軍優待俘虜,保證一個不殺。”
本就在苦苦堅持的東北軍守軍頓時一片嘩然,士氣混亂不堪。
與此同時,一位被俘的東北軍上校軍官也進入了城內,報名身份后,被帶到了張作相跟前。
“副帥,城外的東北新軍已經說了,只要您下令部隊投降,您和弟兄們都可以平安無事。”上校軍官有點膽怯的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張作相,道。
張作相聞聲抬頭看了看他,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屑和憤怒,道:“媽的個巴子,老子斃了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說著就要拔槍。
上校軍官頓時嚇得臉色大變,連忙跪下求饒:“副帥饒命啊,卑職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家里還有老爹和老娘,卑職實在不想死啊。
而且,咱這不是和小rì本干啊,自己人打自己人,死了也是白死,要是今天包圍咱們的是小rì本。
卑職就算拼了一死,也會和他們戰斗到底啊!”
張作相最終打消了槍斃他的念頭將手槍放回了槍套里。
沉吟了片刻,對一旁的一名軍官道:“傳我命令,各部隊投降吧,今rì一敗,全是我一人的失職,犯不上再拉上這么多兄弟跟著喪命。”
說完,張作相拔出了自己的手槍端詳著喃喃道:“老哥哥,做兄弟的來陪你了。”
言訖突然開槍自盡。
旁人阻止不及。
半個小時后,全城還活著的兩萬東北軍全部繳械投降。
看著一隊隊被壓出城的俘虜,張興漢開心的幾乎合不攏嘴。
“他娘的,這么多兵,多好的兵,跟著張小六在關內糟蹋了兩年時間,是時候發揮出你們應有的作用了。”張興漢在心中暗道。
比及天亮,于學忠與何柱國的援軍也沒能渡河,一來數十里范圍內的沿河村落的渡河器具都被東北新軍搜刮破壞干凈。
二來,張興漢留在西岸的幾支小股部隊不時襲擊,黑夜中,于學忠、何柱國各部都被弄得神經緊繃,草木皆兵。
錦州城,陳大章腳步沉重的手持電文朝張雪亮走來。
坐在椅子上的張雪亮見狀當即起身,目光急切的盯著陳大章,心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少帥,錦縣失守了。”陳大章低下頭道。
“什么?”張雪亮雙眼睜得老大,滿臉的震驚。
“張作相呢?他是干什么吃的?三萬大軍,不到一個晚上就全軍覆沒了?”
“張副帥在下令部隊投降后,開槍自盡了。”陳大章答道。
“什么?他死了?”張雪亮臉色劇變。
就在這時,又一名通訊兵拿著一紙電文走了進來。
向張雪亮挺身敬禮報告道:“少帥,剛剛收到東北新軍總司令張興漢發來的電報。”
張雪亮猛然抬起頭,強壓怒火將電文接了過來,打開一看。
電文內容如下,
呈少帥鈞鑒,余自九一八事變起,至今未抗rì,大大小小數十戰,未曾一敗。
少帥此番帶兵出關,用意你我心知肚明,朝陽與昨晚錦縣之戰,權當小懲,望少帥引以為戒,速率余部退回關內。
今后我們互不干涉,否則,撕破臉皮,興漢不介意吃掉少帥剩下的幾萬生力軍。”
張小六將電文一字一句的默念完后,頓時氣血沖心,張口噴出一口殷虹的鮮血。
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至極,整個人搖搖晃晃走了兩步,突然朝后一仰暈厥了過去。
“少帥,少帥!”陳大章和那名通訊兵見狀大驚,連忙疾聲呼喊。
天亮后,東北新軍空軍數十架飛機飛臨大凌河附近上空,對于學忠與何柱國所部發動了一次威懾性的空襲轟炸。
由于張雪亮昏迷不醒,陳大章等人立即將用車將他送回北平救治。
于學忠與何柱國、榮瑧等人商量后,權衡利弊,與當天下午率部開始朝關內撤退。
張興漢派出兩個坦克團隨后跟進,算是監視,親率主力押著兩萬俘虜離開了錦縣,渡過遼河與劉建國和杜亭他們會合了。
營口城內,rì軍司令部。
“納尼?你說什么?東北軍在錦縣遭受埋伏?三萬大軍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岡村寧次聽完通訊參謀的匯報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錦縣的東北軍指揮官張作相開槍自盡,其所部三萬士兵,有兩萬做了俘虜。
據情報人員匯報,張雪亮已經因為此事氣的昏迷不醒,東北軍被迫開始撤退!”通訊參謀低頭道。
岡村寧次勃然大怒,“八嘎牙路,加上朝陽之戰,張興漢光是俘虜就幾乎抓了三四萬人,張雪亮這個蠢貨,他的出關不但沒能給東北新軍造成實質性的損失,
反而還讓其變得愈發強大了,簡直豈有此理!”
“岡村君,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第106師團師團長黑土健太郎一臉擔憂的道。
“營口已經不能再守下去,我們必須在張興漢趕到之前,進行突圍!”岡村寧次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