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幻境消失的同時,端木羽體內的法力洪流也趨于平緩,猶如一條左沖右突,波濤洶涌,激流飛浪的大河,一路流淌到了寬闊無邊的大海之中,再也沒有任何拘束!
這便是他此刻的感覺。
靜靜地用心體味了足足有三日三夜之后,端木羽才緩緩睜開雙眼,乍看上去,他與之前沒有什么特別的改變,這卻是因為他能夠將自身氣勢法力波動收斂自如的緣故,只從這點來講,他雖然是剛剛進階洞玄之境,但已經比大多數洞玄巔峰的修行者強太多了,假若他的法力積累速度能夠跟得上的話,他甚至能夠立即進入靈臺境界。
當然,端木羽肯定不會這么做,那也沒有什么好處,他不是為了更高的境界修行,而是為了逐漸強化自身骨骼肉身,最終達到能夠重新修行他當初那逆天功法,這才是他的目標。
就在此刻,他就已經決定,今后所有修煉得來的法力,他將再多分出一成,也就是四成,用來強化淬煉自身的肉體和骨骼。
收了功法,端木羽站起身來,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小白居然已經不見了,再看看周圍坍塌的山石縫隙,他頓時明白過來,這小家伙八成是餓壞了,所以自己出去找食物了,也不知如今時間過去了多久?
四下里看了看,沒有見到那蘇暮弦的尸體,連他的虬木弓所留下的殘余都化為了灰燼,這不由讓他有點惋惜,這虬木弓他原本是打算一直用到洞玄巔峰的,卻不曾想在此地折了!
好在如今他手中還有三柄得自橫淵等人身上的劍器,自不用擔心被困在這里。
耐心地等待了大約三個多時辰,那在外面瘋夠了的小白才鼓著小肚子,志得意滿地從一處山石縫隙中鉆了回來。
“嘰嘰嘰!”
眼見端木羽醒過來,小白似乎也很高興,跳上端木羽左肩膀,嘰嘰嘰地叫個不停,似乎是在訴苦,它這段時日是多么可憐,又黑又暗還餓肚子,它甚至餓得沒辦法都吃了一只小蟲子,味道好難吃,口感好古怪,它現在沒辦法只好出去吃草籽,好可憐好可憐的!
端木羽就靜靜地看著它折騰,微微笑著,一點都不奇怪他居然聽懂了這小家伙的訴苦。
把一肚子委屈都發泄出來,小白就心滿意足地鉆進那小褡褳里面,呼嚕呼嚕地大睡起來,這真是一個好吃懶做,幸福的小家伙。
不去管小白,端木羽便開始開鑿出去的路,方向就在小白鉆出來的那條縫隙,他相信這小家伙的感應,懶家伙從來都是最聰明的,這里一定是通往外界最短的距離。
也不用擔心吵醒小白,再大的聲音都不怕,除非是它自己餓醒了,否則都會睡的無比香甜。
整整五個時辰之后,端木羽就重新出現在天空之下,此刻他所在的位置,赫然是之前那座山的山巔,他那一道八荒業火的沖擊,竟是將整座山給崩塌。
靜靜地看了此地一眼,端木羽轉身就離開了,他不知道蘇暮弦凝聚的那塊氣運石是否就被摧毀在此地,但他已經無從追查尋找,更無法確定那一代魔君段天屠的轉世之身究竟在哪里?
重新返回小鎮,端木羽就發現整個小鎮的鎮民早已全部死絕,方圓八十里范圍之內,再無生人,反倒是小鎮入口處有官府的告示,聲稱此地發生瘟疫,十年之內,此地不許再有人踏入,行路者必須繞行云云,而根據那告示的日期推算,他竟是已經被困在山腹中有半年之久。
于那告示之前,端木羽默然良久,便穿過小鎮,繼續朝著中州七寶凌樓行去。
這一路上,再無耽擱,端木羽于一個月之后踏上那貫穿整個中州南北的祖龍山脈,這里已經是凡人難以涉足之地,但相對的,人類修行者的蹤影卻是不時可以見到,當然,還有數量更多更強大的妖獸。
這一日,端木羽剛剛結果了一頭想來找他麻煩的赤目級妖獸,正有條不紊地收集這妖獸身上的各種材料時,就見他來時的路上,有一隊至少在二十人左右的修行者正神色輕松,有說有笑地走來,其中一多半都是藏鋒境界,年紀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甚至還有八九歲的小兒,另外還有五個洞玄境界的修行者前后護衛。
這竟是不知哪個修行門派的弟子在外出歷練,此時那些人也看到端木羽,其中一些明顯是首次才出山門的小家伙立刻就很好奇地望過來,反倒是那五個洞玄境界的守護弟子有些警惕。
“這位兄臺請了,我等乃九陽山外出歷練弟子,在下姓蔣名奇峰,不知你所獵殺的這頭赤目花斑獒可否出首與我們?”
此時在打量一番之后,那為首的帶隊修行者便上前拱手問道,此人竟是與那之前死在魔郎君蘇暮弦手下的蔣舒乙面目有些相熟。
“哦?何意?”端木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里可是祖龍山脈,赤目級的妖獸,也是尋常可見。
“呵呵!兄臺莫要誤會,我這些師弟師妹,皆是首次下山歷練,對于各種妖獸還不甚了解,這赤目花斑獒通常都是很少遇到,我打算買下來,給他們仔細講解一番,如此,總比用言語講述更要真實一些。”那蔣奇峰禮貌地道,態度溫文爾雅。
“既如此,此獸你拿去吧,我只是收集其精血!”端木羽點了點頭,隨后想了想,便又問道:“不知貴派門下可有叫修同醉,連池,惑星,蔣舒乙,段鴻文五人的?”
聽到此話,那蔣奇峰眼前不由一亮,急忙詢問道:“兄臺可是在何處遇到他們五個?不瞞兄臺,他們正是我九陽山門下的弟子,只是在半年前下山執行任務,至今仍無消息返回!”
“我的確是遇到了他們,不過很遺憾,他們五人無一生還,與他們一同死在一起的,還有魔郎君蘇暮弦,他們是同歸于盡的,修同醉臨死前囑我將此消息傳遞給九陽山門人,就是如此!”端木羽簡單地說道,不管怎樣,那修同醉五人也算是與他相識一場,讓他們死后得此殊榮,也總可以瞑目了。
“什么?天吶!他們五人——竟是遭此大難!那——那蘇暮弦竟然就是魔郎君?此事,此事當真讓人難以置信?三年前我們還在潯陽山把酒言歡,我師妹甚至傾心于他!那么儒雅風流之人!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就是魔郎君,怪不得我們的追殺毫無結果!兄臺,此事詳細經過,可否一一告知在下,我九陽山必然有重謝!”那蔣奇峰聞言,好一陣驚訝感嘆悲痛,連其余九陽門人都是震驚不已!
“詳情我也不知,從此處向南直線行走六千里,會遇到一座小鎮,小鎮里人煙死絕,小鎮的西方,有一崩塌的山峰,他們六人便是同歸于盡于此,其他之事,我亦無所了解!”如此說完,端木羽便繼續上路。
而后面蔣奇峰高聲問道:“還未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過路之人,如行云逝水,雁過驚鴻,何必相識?就此別過!”端木羽頭也不回,話語渺渺,轉瞬就消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