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星期五。
帶著滿滿的一包合同文件,也就是帶著滿滿的收獲,蕭奇回到了遠殷市的家。
老爹老媽現在還在上班,躺在家里的床上,雖然疲憊,但看著這滿滿的收獲,蕭奇心里是激動無比。
雖然最初有些不利,后來又在步步高遇到了困難,但總的說來,原始資金的積累第一步,還是非常非常成功的,至少在沒有任何資金之下,能簽下這么一筆合同,蕭奇比起那些八十年代的倒爺們,都是毫不遜色。
現在只用把下周會發生的事情給解決掉,便可以放心的進行下一步的資金積累計劃了。
回到家里,人就是會放松下來,蕭奇也不例外,收藏好了合同文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之中,少年聽到了關門聲音,等到他清醒了一點,正好聽到了老爹老媽在說話。
“那領導居然這樣的當眾說你!惹毛了老娘,我就去省里告他!這老王八蛋!”如此彪悍的罵人的,只能是脾氣急躁的老媽陳玉蓮了。
平日里陳玉蓮還是很好相處的,政府大院里面誰有點事情,她都愿意幫忙。
可唯獨是牽涉到自己的老公和兒子,陳玉蓮就像是一個女斗士一樣,怎么都不會和別人善罷甘休。
蕭旭卻是和聲勸說老婆道:“現在不是沒什么嘛,只是被罵了幾句而已,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哼,他們要是敢對你做什么,我跟他們沒完!”陳玉蓮怒道,“這世道還要不要好人活了?明明你是出于一片公心……哦,對了,我說你這人也是,沒事兒干嘛寫什么報告去說什么砂石的問題?這下子好了吧,政法委那群人正好把你推出去當敢死隊!”
“呵呵,你也不要這么說,我和他們也是為遠殷市的治安著想嘛,誰不想自己的家鄉好呢?”蕭旭賠笑著解釋道,忽然間語氣一變:“咦,小奇的鞋子在這里,你去看兒子是不是回家了?”
陳玉蓮果然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風風火火的就跑進了蕭奇的房間,看到了兒子開始在穿衣服,馬上就變成了一臉的喜色,“兒子,這幾天吃得還好吧?這次的培訓考試怎么樣?”
“還行,但是也沒有多大的提高,數學畢竟不是我擅長的。”蕭奇伸了伸懶腰,跳下了床,“我的特長還是和老爹一樣,文章寫得不錯。”
“放屁!你才不要學你老爹!”陳玉蓮連忙的制止兒子,“他才搗鼓了一篇報告交上去,結果就被滿書記給拿到了常x會上……哎呀,不跟你說了,反正麻煩得很,你以后可不要學他,低調一點的享福就行,知道嗎?”
“哦!”
蕭奇很賣萌的回答道。
吃過晚飯,陳玉蓮到院壩里面去鍛煉身體了,蕭旭拿著一本書想看,兒子就走進了書房。
“呵呵,一年沒去蓉城,是不是覺得比我們遠殷市好玩多了啊?”蕭旭問兒子道。
“也就是那樣,比北上廣深要差多了。”蕭奇隨口答道。
“北上廣深?”蕭奇琢磨了一下兒子的話語,不覺笑了,“這種簡稱有點意思。”
“老爹,老媽之前說起的,你是寫了什么文章被楊市長罵啊?”蕭奇遲疑了一下,看似忍不住的問道。
“也沒什么,你不用知道,你現在管好學習就行。”蕭旭揮揮手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的關于砂石整頓的理念,不也是來自于我的提醒嗎?”蕭奇嘟囔著道。
“咦?你聽得還很仔細嘛!”蕭旭放下了書,沉吟著道,“不過這些真的不是你這個年齡的人該關心的。”
“陸游說過,‘位卑未敢忘憂國’,我年齡是小,可我也繼承了老爹你的基因,也是很聰明的。”蕭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俗話說,上陣父子兵,你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從另一個方面給你一些啟發呢?”
蕭旭不覺莞爾一笑,心中溫暖一片。
頓了頓,他覺得還是不要辜負兒子的好意的好,便緩緩的道:“我前幾天去調研了一下最近鷺江的砂石情況,發現比你說的還要復雜和混亂。于是我就寫了一篇文章,點名要加強治理,否則對遠殷市的治安穩定是個大威脅。”
“說得好啊!”蕭奇拍手稱贊道。
蕭旭苦笑著說:“好是好,政法委的會議上大家也覺得好,所以滿書記就去市里的會議上提出了。但是主管礦、水、林方面的楊副市長就說我這是故意沒事找事,無限制的夸大事情,把一些很簡單的爭執,說成是火拼,這本身就是政治上的不成熟。”
“胡說八道!”蕭奇怒了。
“你才是胡說八道。”蕭旭好笑的看著兒子,“快給我回去復習功課,你都耽擱幾天了,得認真補上!”
事實上,楊副市長并沒有安然退休。
就在下周那件轟動全國的案件過后,作為直接的責任負責人,他被一擼到底,直接回家吃自己去了。
所以,即使是不去理會楊市長,他也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蕭奇表面上是在替父親抱不平,實際上心里卻歡喜得不得了。
提前寫出這么有遠瞻性的報告文章,這可謂是老爹的先見之明了吧?
現在老爹的委屈受得越大,得到的補償就會越多,所謂的先苦后甜,不就是指老爹了嗎?
只是連蕭奇都沒有想到,他只是讓老爹先注意一下,將話語在聊天之中放出去,免得失去了先機。
結果老爹還自己認真分析了,并且直接提出了報告,這下子市長和市高官都聽到了,真是大好事一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