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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曱元興回到工坊區已經是下午了，受到盧大掌柜的招待吃了一餐便飯。
身份問題自然是不會說破的，李曱元興一直沒有開口自稱本王，那怕已經知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罷，盧大掌柜專門讓巴蜀的廚子來了幾道名菜，只是可惜此時的巴蜀名菜沒菜辣椒。
倒是那上湯菘菜，卻是相當的不凡。
飯后，李曱元興一個客商的身份準備進入皇家天曱府絲綢工坊參觀一翻。
就在李曱元興走到門口，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后面卻傳來一聲怪叫：“前面那位兄臺，你是那里來的，你為什么能進去！”非常生硬的漢話，但那人衣著打扮卻極為華麗。喊住了李曱元興之后，趕忙施了一禮。
李曱元興有些意外，盧大掌柜當下臉色就變了，這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里。
就在盧大掌柜叫來工坊管事問話的時候，李曱元興笑著向對方點頭示意。并且說道：“只是一個客商，訂貨之時想來看看貨色。自然要多了解一些了。”
那個依然用生硬的漢話說著：“某買貨，千匹不得入內，只求入內一觀！”
李曱元興上下打量著這位客商，身為男子身高不過一米五幾，外套絲綢長衫，腳上穿的也是長安城知名靴坊的鞋。
“不知道貴客購得多少匹？”那客商抬手又一禮。
李曱元興這時猛的注意到他的袖口，里面是麻木衣，而且裙口已經破損，很嚴重的破損。
“千匹！好財力的倭商！”李曱元興冷冷一笑，轉身進入了工坊。根本不再理會那位客商。聽到倭商一詞，在場所有人都是緊張無比，但凡是接曱觸過李曱元興的人，都知道李曱元興對于異邦的態度。
這工坊區可以有許多大唐的工藝秘密在。
特別是絲綢一項，如果技藝外曱流可是全曱家殺光的重罰。
“請……”那客商還要再喝。卻被工坊請的武師擋下。眼看著李曱元興進入工坊他卻沒有半點辦法，他在這里已經磨了兩天時間了，工坊根本就不同意他進去，那怕他已經交了千匹絲綢的訂金。
正當他再想說什么的時候，幾個如狼如虎的強壯軍士將其按倒，幾把橫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狼這時出現了。對著工坊那位負責安全護衛的武師頭領就是一拳。開口就罵：“倭人你都看不出，你的眼睛給狗吃了！”武師頭領這才反應過來，絲綢技術外曱流異邦最輕也是全曱家殺光的罪。
嚴重者，誅九族都不算重。
工坊武師首領嚇暈過去了，身高一米八接近一米九，強壯的老狼一只手提著那身高只有一米五多不到一米六。打扮成大唐商人的倭人。無論他是不是，秦王殿下說是，那就一定是，先抓起來打幾百鞭再分析是不是抓錯了。
這就是老狼的理論。
一個異邦人出現在了工坊區。
這個消息如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工坊區，各家商號都下了嚴令，沒有自家商號身份牌的人絕對不能進入工坊，任何人也不行。
工坊區所請的武師。加緊巡邏任何一個陌生人都必須嚴查。
一個窺視大唐絲綢技術的倭商探子罷了，李曱元興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倒是盧大掌柜緊張的滿頭都是汗。
李曱元興這時開口說道：“錦綢業是你們挖不盡的金礦，也是大唐的金礦。守好這個秘密，就是守住了自家的金礦，倒不是大唐自私，只是這金礦被人窺視著，卻是極大的不好！”
“貴客說的極是，這金礦自然要小心守護著！”盧掌柜小心的回答著。
李曱元興笑著點了點頭，話說到這里已經足夠。沒有必須說太深。
一邊是自家的利益，一邊是秦王府為保護絲綢秘密而懸著的利刃。想來每一個家無論為那一邊，都會小心守護絲綢這個秘密的。
看到李曱元興不說話，盧大掌柜有曱意差開了話題。絲綢秘密這個話題讓他有些膽戰心驚，自然是不敢再提。所以提到了剛才李曱元興嘆氣：“貴客剛才輕嘆一聲，某卻是有些領悟，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來無妨！”
“貴客剛才嘆氣，某認為擔心工大欺坊！”盧掌柜說出工大欺坊這個詞的時候，也是思考良久了，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測，心中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李曱元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說的不錯，但卻沒有說到重點！”
“請貴客指點！”盧大掌柜這是真心求教的，能與秦王殿下近距離談話，而且是這種輕曱松的聊天方式，不知道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現在自己有這個機會，那怕只有一點小小的指點，也一定是受益匪淺！
李曱元興一指眼前那一排織機。
“就說這織綢，最好的織匠未必是最好的領工。不知道盧大掌柜以為如何？”
“是，貴客說的極是。工坊開工已經有近一個月，可卻是不盡人意。我天曱府坊的機器與另外兩家并無不同，因為許多天智權天曱府坊多花些銀錢。可產出卻并不算高，而且某核算過，同樣的人工，產量增加了五倍。每一匹的工費卻還是一半！”
李曱元興來到一組絲機前，默默的看著，也不說話。
盧大掌柜站在一旁，讓閑雜人等不要靠近，那一組絲機的工曱人全部換成最優秀的織工，然后開始工作。有一個很有眼色的雜工，還特意搬來了一把椅子。李曱元興猜測這雜工有可能就是秦王府的軍士。
既然是難得糊涂，也無需說破。
坐在椅子上，李曱元興足足看了半個多時辰。
“停下吧！清空這一組絲機！”李曱元興淡淡的說了一句，當下領工就命令所有人都停止了。然后快速的將所有的絲機全部清空，就算是半成品也拆下來放到一旁，就算會有損失也無所謂。
李曱元興是在觀察，他用后世的眼光在觀察著這一組人。
這一組，是一臺水車所帶動的，有機器十六，人員二十五人。
“你、你、還有你站在這里。”李曱元興挑了其中三人。
這些織工那怕不明白，在盧大掌柜的命令之下也會完全聽從李曱元興的吩咐。以她們的身份還沒有資格知道李曱元興就是大唐秦王。
李曱元興又挑出了五個人：“你們五人只負責絲錠。”然后讓剛才挑出的三人中的一人，作為這四人的組長。
被挑出的五人點了點頭。
李曱元興再挑出四人卻沒有安排，對原先的領工說道：“你應該是這一組最優秀的織工了。你負責一臺機器，不要織普通的，要織最好的。你可以嘗試一下，織出最后的絲綢來。精品，要出精品。”
對這人說完，又對最初挑的三人中最后一人說道：“你在旁邊看著，自己思考應該如何分曱派。”說完，對最后四人說道：“你們負責保曱障這織機的正常運轉，換絲綻，打下手。眼尖手快！”
在李曱元興的安排之下，所以人開始動了起來。
李曱元興這才對盧大掌柜說道：“這叫分工合作，讓每個人干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不一定從繞絲綻再織綢，換綻，清理機器由一個人完成。讓優秀織工干雜活，本身就是一種浪費。讓優秀的織工去作領工，也是浪費。”
李曱元興沒有再看下去：“就照這個理論，自己琢磨吧，十倍工效不成問題！”
說完，李曱元興繼續去往其他地方去看，盧大掌柜愣了一下，立即安排了一個心腹盯在這一組曱織機處，趕緊跟上了李曱元興。
“那個三等大匠是個優秀的匠人，但未必是匠工的管理者。你所說的匠大欺坊是你考慮的問題，如果連這個都處理不好，那么這工坊的掌柜就是無曱能之人。最麻煩就如同剛才的一組曱織機，你讓人去作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了。那老木匠作活必須是一流的，而且也一定的研究所新機器的能力，但你讓他管工匠，你錯了！”
“是，是！”盧大掌柜連說了兩個是，心中卻如巨浪翻涌。
李曱元興又轉了一圈，工業時代不是一天就可以達到了，無論是從管理學，還是從工業能力的提升，包括人的理念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到了。
出來看看，就要為了發現問題。
“多謝招待，某告辭了！”李曱元興從工坊中看出的問題，自然不是那么一點。可以說，有許多，但是解決問題也不是自己幾句話能解決的。
盧大掌柜親自送到門口，依然還是裝出不認識李曱元興就是秦王的表情來。
李曱元興坐上驢車，又去了長安錦綢商會工坊，李會首他見過十幾次了，自然沒有必要再裝作不認識。
杜壹葉將李曱元興在天曱府工坊看到的，說過的，安排的，詳細對李會首說了一遍。
杜壹葉說完，李曱元興問道：“你可明白，不明白盡管開口問！”
“殿下，某聽得出這是一門學問，只是某所學太少，無法窺此術精髓！”李會首越聽越感覺神妙，而且知道這其中還有更深的，李曱元興沒有講，而他也明白，就算講了自己也未必能夠理解。
這個月，會盡大努力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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