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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又下了雪,城內的道路很干凈,雪一停,就有京中雜役出來清掃。甚至還有道宮的仆役出來幫忙,凍結了的部分,自有道宮學徒用道術處理。玉京城相當干凈,這也是蘇鏡喜歡這城市的原因。
大雪之下,尚有綠色,卻不是松樹,而是窄葉的青楊,原本妖木之屬。現在么,被當做綠化城市之用,四季常青,只是不多。
蘇鏡和蘇慕,蘇箋外加蘇河,四個人乘一輛車,車開著,鷹揚和犬十郎騎馬,在兩側跟隨。
車廂內寬敞,可沒什么道術擴展的空間,中間一張固定在車廂底部的方桌,只比膝蓋略高。地面上是厚厚的地毯,車頂有一盞方燈,鑲嵌螢石。
這車說不上奢華,可相當的舒適。車底下蘇鏡還看到了減震的金屬片,車輪上包裹的是生物膠,這東西在帝國不算太貴,性極佳,融入了角質粉末,通常有道術煉制的過程,耐磨程度好,一條車胎,怎么也能用上十幾年的時間。
蘇鏡贊嘆著馬車精致,蘇箋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一樣的皮椅上,在裘皮的包裹下,閉著眼睛休息。蘇河對蘇鏡道:“這可不算什么,帝中的馬車才叫精致,戰馬跑多,馬車就能跑多。否則的話,帝國戰車也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戰斗力。”
蘇鏡當然知道,帝國的戰車編制,一車六人,全部配弓箭。其中兩人為弩手,一人為掌車,一人為車衛,兩重甲,持長兵器。這六個人的戰車,只是一個人來駕駛,需要控制兩匹拉車的戰馬。
如果車輛的屬性不好,戰車的機動性就差,也就沒什么戰略意義,早就該不存在了。
蘇鏡和蘇河說著話,蘇慕在閉目養神。車開著,寒風不能入。從車望出去,玉京城外,依然是車水馬龍。
蘇鏡暗中計算了下,車隊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三十公里。
差不多走了兩個多時辰,車隊才停下來,這里還是中州的境內,道路修的極為寬闊,平整,兩個多時辰,已經跑了一百四十多公里。四個多小時,車馬已經疲倦,得休息了。
車隊停在一個大型驛站,這驛站是官辦,除了水源,還有地下水庫,因為是在中州,位置極為安全,只有五百個士兵看守。蘇鏡這一行人把車馬趕進院子,蘇家下人單獨占據一個院落,也不需要驛站的仆役過來幫忙,馬匹妖獸的飼料都是自帶的。
從玉京城到翼州,有一萬八千多里的距離,算上道路的曲折,差不多也有兩萬里了。每天趕路要五個時辰,相當勞累,馬匹必須吃自己配的飼料,否則腳力就壞了。
蘇箋帶著蘇家弟子,在驛站的酒樓要了一桌酒菜,下午還得趕路。
中州是皇族的地盤,相當安全。即使如此,蘇箋還是讓手下挨個檢測食物。這做派,仿佛把驛站當黑店了。
蘇箋對蘇鏡道:“小鏡子,第一次出門,是不是?”
蘇鏡搖頭道:“小時候,從翼州到玉京城,那是第一次出門。”
蘇箋微笑,她也知道蘇鏡小時候的遭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過頭,她問蘇河:“是連夜趕路,還是在黃龍府休息?”
蘇河想了想,道:“回翼州上兩萬里的路,明天就要加速了,怎么也的半個月才能回去。就不歇了。”
“成,趕路的事情,你說了算。”
蘇箋說完,又對蘇鏡道:“從玉京城向北,四千里才出中州,然后是梧州六千里。梧州是個小洲,還是皇家地盤。出了梧州,是河州,有一萬里路程。出了梧州就是翼州了。”
蘇鏡感嘆這東秦帝國廣闊,在家里看書還沒覺得什么,出來行路,才知艱難。兩萬里,半個月,一天要走一千三百多里。
換算成地球上的度量衡,也有八百公里。每天走十個小時,每小時也要八十公里的速度,他們可不全都是煉氣士,還有一些武者在。
不過想想也是,帝國如果沒有如此恐怖的運輸能力,也不可能控制如此大的疆域。
蘇箋笑道:“日行千里,是豪門標準。普通人家,一天走個兩百里也就不錯了。你看咱們的騾馬普通,拿出去賣,都是妖獸的價格。”
“哎呦,這不是蘇家的小妞么,還真能吹大氣啊!”一個聽起來很粘稠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蘇鏡抬頭一看,臉色沉了下來。
門外進來的十幾個人,身上都有家族標志,是定州李家的人。這里也不是回定州的路,難道是來尋事的?
不太可能吧,家族之間的爭斗,金丹期的煉氣士基本不會卷入。蘇箋就是金丹境界的強者,有她坐鎮,主動來挑釁簡直是找死。
她不需要動手,只要放出金丹領域,就能壓制著十幾個廢材。
蘇箋冷笑,沒有接話。進來的人容貌
普通,穿在身上的道衣也是可憐的法寶級別,基本上沒什么防護屬性。為首的人都如此,后面跟著的家伙,甚至大部分都是引起入體的境界。
蘇箋愿意的話,一口氣就能吹死這些人。
雖然說主動挑釁金丹強者,被打殘了也怪不得她,可蘇箋怕臟了手,真是懶得理會。她不理會,不等于她的小弟們任由外人言辭侮辱自己的大姐。
頓時有蘇家弟子站起來,就要動手。
犬十郎站了起來,興致勃勃,他承蒙蘇箋寬厚,和鷹揚得了一張小桌,在旁邊吃飯。眼見有人挑釁,犬十郎正悶得發慌,就要上去出頭。他的眼角斜斜的看著蘇鏡,見蘇鏡點頭鼓勵,心中是得意。
“諸位爺,給個面子,別動手啊,這些是我的親兄弟。”犬十郎加腳步,攔住了那幾個蘇家弟子。這些蘇家弟子看了一眼蘇箋,見蘇箋微笑,也就坐了下去看戲。
蘇慕樂出了聲,她心情很好,見犬十郎和人攀親,真是罵人不吐臟字。
犬十郎說那些李家的人是他的親兄弟,等于說對方是狗。
那李家的人,說起來只是外圍弟子。就像是蘇家也有很多人時運不濟,只能務農一樣。這些人算是流氓一類,受人挑唆,等在這里專門為了滋事。蘇箋要是一怒殺了他們,李家立刻回派金丹強者動手。
這也算是惡心人的一種辦法。
蘇鏡皺眉,對蘇箋道:“總有這種人出現的話,半個月能回去么?”
“小鏡子,你想多了。這種不知死活的人,還真不太多。愿意為我動手宰了這些家伙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我現在要是忍了,走出這門之后,不出兩個時辰,就有人會動手殺人。只是我要忍了的話,估計就有人把這事情到處散播,讓我沒臉。”
說話間,犬十郎已經來到那李家煉氣士的面前,非常夸張的擁抱上去,口中還道:“天啊,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人一愣,隨即看到犬十郎笑嘻嘻的臉,知道被耍了,怒喝一聲:“滾!”
犬十郎一腳橫掃,這先天期煉氣士應聲倒地,滾出了大門。
犬十郎很驚訝地道:“兄弟,你可真是英雄好漢,說滾就滾!”
蘇家弟子要是揍這些流氓一樣的廢柴,肯定被人恥笑,回大院里召喚人手的話,也是一樣的道理。犬十郎只是一個妖怪,仆從,身份加低微,上去就動手,真是毫不猶豫。
犬十郎只是先天期,對手也是先天期,可這一狗腿踢過去,那李家的先天期煉氣士,直接被他踢得閉過氣去,甚至連斷腿之痛都沒感覺到。
李家的人大嘩,想要圍上來,坐在遠處的鷹揚已經拔出一把短劍,血氣沖天。他們這才想到,被踢倒的家伙,是他們之中最強大的。可就這樣退去,又太丟臉。他們雖然也學習了一點道術和修煉的法子,可真的是離本家太遠,別說核心機密,就連一些常識都沒人告訴他們。
他們只知道,翼州蘇家的混賬要從這里經過,可以上去好好羞辱一下對方。
他們不曉得蘇箋的厲害,可鷹揚的殺氣已經有了形質,逼迫過去,每個李家弟子的身上,都感覺撕裂般的疼痛。
“先天巔峰!”
“媽呀跑!”
這十幾個李家的人,頓時屁滾尿流,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蘇箋哭笑不得,自己這個金丹境界的強者他們不怕,卻被一個先天期的妖怪嚇走了。
“大姐,按理說,李家還會有后手的。估計目的就是毀了我們帶回去的貨物。”蘇河提醒蘇箋。蘇箋搖頭,道:“這次已經賺翻了,這些貨物,只是為了給你們貼補家用,李家不至于為了這點錢財興師動眾。”
“大姐,這里有個世子在呢。”蘇河瞟了一眼蘇鏡。
蘇鏡也點頭,道:“沒錯,世子要撿軟的捏。我就是比較軟的那種,估計會在我身上打主意。”
“蘇鏡,你已經是駙馬,沒有任何一個金丹期的煉氣士敢來暗殺你。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姐,我要是被人胖揍一頓,皇帝是不會為我出頭的。”蘇鏡苦笑道。
皇家的規矩他很清楚了,欺負人,要靠自己。指望皇帝出面,給你千軍萬馬的,那是幻想。的確,成了駙馬之后,再有人暗殺他,那就是和憂公主過不去。誰都不愿意招惹這個麻煩。
不過那是指金丹境界的強者而言,如果是筑基期的死士呢?下手太重,把自己打殘了,找誰說理去。
蘇箋一愣,大笑道:“有我在,誰能揍的道你?搶奪我的貨物,那是斗智斗勇,找流氓來挑釁我,最多是下三濫。要是直接找你的麻煩,天上地下,我都不會放過他,蘇家也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