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曼麗連忙點了點頭,附和著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是,是我不對,只、只知道畏懼宋經理權勢,沒、沒有考慮那么多。⊥,”
包飛揚看了牛曼麗一眼,牛曼麗連忙堆起諂媚討好的笑容。不過包飛揚并不認為牛曼麗這樣的人這會是真心悔過,她剛才話里有一句話說得對,畏懼權勢。現在社會上有很多人就是這樣,除了對權勢的畏懼,心里面已經失去對良心和良知的敬畏之心。
包飛揚無心與宋茂德、牛曼麗繼續糾纏下去,他對于蘭說道:“嫂子,麻煩你搭把手,幫忙將俞嫻她先送回家里去吧!”
“還有你!”包飛揚轉過身指著牛曼麗說道:“俞嫻現在住在哪里,你在前面帶個路。”
心驚膽戰的牛曼麗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用等會兒去面對趕來這里的劉長樂那個煞神,雖然現在趁機這樣走了未必就真的能夠逃過這一劫,但是能夠為包飛揚做事,也就得到了挽回印象的機會。尤其是她送俞嫻回去,到時候就能夠跟俞嫻多說一些好話,俞嫻這個女孩子心軟又單純,也好糊弄,反正在飯桌上自己一直是唱紅臉,沒有跟她有過正面沖突,到時候找一些借口說自己是聽領導的吩咐身不由己之類的就可以掩飾過去。包飛揚為了俞嫻出頭,如果俞嫻愿意幫她說話,想來包飛揚也不會將事情做絕。
牛曼麗腦子飛速的運轉著,心里打著小算盤,連忙走過去和于蘭合力一起扶起醉倒在飯桌上呼呼大睡的俞嫻,向外面走去,一個華夏遠洋集團川崎的駕駛員非常機敏地站了出來,要開車送她們回去。
包飛揚等人走出去以后。獨自一個人坐在隔壁的陸延慶并沒有馬上離開,他還想再觀望片刻。倒不是陸延慶想看看包飛揚有沒有機會翻盤,在陸延慶心目中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的人肯定比從海州那個小地方過來的包飛揚他們要牛的多。包飛揚若是想翻盤,陸延慶覺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陸延慶之所以還留在這里,只是因為他想觀察一下事情的發展,是包飛揚跑到隔壁包間去了之后認識到事情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及時懸崖勒馬,灰溜溜地從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那幫人那里溜回來;還是說包飛揚會跟愣頭青一樣,在宋茂德那邊碰的頭破血流,眼睜睜地吃個大虧。
可陸延慶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包飛揚看起來年紀輕輕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認識華夏遠洋集團的高層。本來陸延慶以為包飛揚注定會斗不過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的那一幫人,說不定還會為他自己惹下一個天大麻煩,難以從其中脫身,卻沒有想到包飛揚居然只用一個簡單的電話就將問題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陸延慶雖然是個生意人。但是腦子可比普通的生意人靈活多了,他略一思索就立刻意識到,這個包飛揚的絕對是來頭非常不簡單,不但年紀輕輕就在海州市做到了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這樣的實權正職——要知道無論是沿海城市還是內陸城市,只要是開發區這種地方可是都是地方重點發展和扶持的對象,基本上地方城市的高新產業和合資企業都設立在這個開發區里面,本來在這種極具發展潛力的單位擔任一把手就很不簡單——而且包飛揚居然能夠在滬城這個全國最為繁華發達的超級大都市,隨便一個電話也能找到有權勢的高官來替他說話。
雖然陸延慶因為坐在隔壁。也沒太聽清楚包飛揚在電話里說了什么,不知道包飛揚具體找的是什么人。但是也知道能夠讓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合資公司的經理和主任,哪怕只是合資公司中層干部當場屈服的人,肯定是那種來頭非常大的,甚至是那種位居高位的大領導,這樣級別的大人物顯然也不是陸延慶他一個小小的賓館老板有機會能夠巴結到的。
陸延慶也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自以為聰明。明哲保身,坐在原地沒動靜靜地當一個旁觀者,沒有跑到隔壁為同來的包飛揚等人說話,可能失去了一個原本可以和包飛揚進一步加深交情的機會,哪怕他剛剛只是跟著包飛揚他們過去站在那里與那一幫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的人對恃。壯一壯聲勢也是好的啊,至少有一種同仇敵忔的感覺。只要和包飛揚共同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后,就像曾經共同打過仗的戰友一樣,以后他和包飛揚之間的關系肯定會親近不少。好在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還要找自己租房子設立單位的辦事處,這樣自己與包飛揚還有業務上的來往,以后還能找機會彌補自己剛剛的失誤。
陸延慶正在懊惱,為自己的自作聰明深感后悔,心中細細盤算著如果包飛揚真找自己租房子的話,怎么和包飛揚搞好關系,趁機拉近距離,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頓時感到眼前一亮,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還在想怎么樣找個機會跟包飛揚搞好關系呢,沒想到機會馬上就送上門來了。
江海街道派出所副所長劉大慶帶著兩個聯防隊員走進酒店,稍微向門口的服務人員問了一句,就打聽到宋茂德等人的位置,晃著膀子大咧咧地走了過來。
遠遠看到宋茂德,劉大慶迅速打量了一下現場的情況,并舉起手朝宋茂德打了個招呼,故意一本正經地大聲喊道:“嗨,宋經理,你們這里的情況怎樣了?”
不過劉大慶很快發現不對勁,一向趾高氣揚的宋茂德今天居然沒精打采,好像受了什么驚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坐在那里,身體好像還在發抖。
劉大慶對這個來江海造船廠進修,平時非常慷慨的華夏遠洋集團的部門經理很有好感,馬上快步走了過去,一副關切地模樣問道:“宋經理,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對你做了什么?”他心中盤算著待一會兒一定好好收拾敢得罪宋茂德的人,趁今天這個機會可以和宋茂德交好,和這個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這樣的大型合資企業的中層干部搞好了關系,對自己以后肯定是有說不盡的好處。
劉大慶說完話目光靈敏地一掃,立刻就落在站在那里的包飛揚和吳玉誠身上,見這兩個人比較面生。看樣子不像是本地人,再看兩人的神情,估摸著就是宋茂德在電話里說的那兩個找事的刺頭了。他,這兩個王八蛋也不打聽打聽這里是誰的地盤,竟然不開眼到這種地步,敢跑來這里找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的宋經理的麻煩,老子今天倘若不好好收拾收拾這兩個王八蛋,他們就不知道山神爺的是石頭刻的。
劉所長重重地咳嗽一聲,兩條眉毛很自然地就立了起來。威風凜凜同時又嚴厲非常地喝問道:“你們兩個家伙是干什么的?”
“劉所長、劉所長——”隔壁的陸延慶聽到動靜趕緊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劉所長,你這是干什么啊?這兩位是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領導,今天過來和我談辦事處租賃的事情!”
親眼目睹了前面事情發展,精明的陸延慶當然知道一個區區的江海派出所副所長劉大慶動不了包飛揚,雖然劉大慶本來是宋茂德搬來的救兵,是準備來收拾包飛揚的,但宋茂德在前面已經見識到了包飛揚的巨大能量之后,肯定也沒有膽量再去按照原定計劃讓劉大慶去收拾包飛揚。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劉大慶他是剛剛來到現場還沒有弄清楚情況,如果劉大慶這個副所長要是不蠢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發現情況不對勁,所以他陸延慶就是要賣個乖,搶在前面,乘劉大慶還沒有察覺異常的時候用行動來向包飛揚示好。
雖然這時候趕過來站邊只能算錦上添花,遠不如徐海瀾等人在形勢還沒有逆轉尚處于困境時的雪中送炭效果好,但總也好過什么都沒有。
“哦。是陸老板啊。”陸延慶在他轄區下的街道開賓館已經多年了,大小是個小老板了,劉大慶也認識,于是跟他打了個招呼,又伸手點了點。順勢朝宋茂德的方向一指,加重了說話的語氣:“我不管他們是不是什么海州經濟開發區的干部,也不管他們是不是來找你談辦事租賃的,我就是想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騷擾到甚至是威脅到宋經理?”
這么一點,劉大慶的眼神隨著自己的手勢看了過去,他立刻也發現問題了,雖然自己已經到了,可是華遠集團的宋茂德宋經理還坐在一個角落那里哆嗦,眼神也比較渙散,對周圍的事物沒什么反應,到現在好像都沒有意識到他劉大所長已經帶人趕過來了。
再看著宋茂德對面站著的兩個人,也就是陸延慶嘴里所說的兩個什么海州開發區的干部,一位個頭雖然子高大一些,另一位瘦矮一點,但都不是那種膘肥體壯的彪悍模樣,手上也沒有拿著什么刀槍之類的兇器。更何況這個時候他這個專門負責管理轄區街道治安工作的派出所副所長也帶著手下趕到了這里,即使是之前海州市開發區的兩個干部對宋茂德有過武力上的威懾,但現在不是有自己這個派出所大所長在這里替他撐腰,他沒有必要害怕成那樣吧?
“宋經理、宋經理?”劉大慶對著魂不守舍的宋茂德叫了兩聲,一直有些神游物外的宋茂德才猛地被驚醒渾身打了激靈,抬頭看到向自己走過來的劉大慶,眼睛頓時一亮,好像看到救星一樣,不過又很快黯淡下去,想來是意識到這一次非比以前,可以用國家暴力機關來唬人,這種方法對付普通的小老百姓倒是還比較靈驗,但包飛揚是和自己頂頭上司的上司都有關系的人,自己剛才沒有眼力介兒,不知情之下狠狠的得罪了他,還與之發生了劇烈的沖突,在這種情況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劉大慶說句實在話也幫不上他什么。
劉大慶剛要說話,看到宋茂德剛剛聚攏起來的眼神又散開了,又變成一副垂頭喪氣的蔫吧樣,無力的靠在座位上,不再看向自己。劉大慶不由奇怪地看了看周圍。并沒有發現什么令人恐怖的東西啊,到底是什么會令宋茂德嚇成這副模樣呢?此時他心里也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語氣也不敢那么囂張,有些結巴地問陸延慶道:“陸老板,這、這是怎么回事?”
陸延慶見劉大慶改變了態度,心中也是十分得意。算你有點眼力價。不然地話,下場恐怕不會被宋茂德好多少。不過呢,陸延慶自己畢竟只是一個賓館的老板,還在劉大慶的轄區混飯吃,自然是要照顧一下劉大慶的臉面。他連伸出手來將劉大慶拉到旁邊,從自己兜里掏出煙盒拿出一根煙給劉大慶遞了過去,壓低聲音對他說道:“劉所長,這事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摻合了,對面那個華夏遠洋集團川崎造船廠姓宋的經理是你熟人吧。我跟你說啊,他這回可算是踢到鐵板上了,因為得罪了和我談租賃合同的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這兩位領導,滬城遠洋公司的一個副書記馬上要過來處理這個姓宋的經理。更何況海州市經濟開發區管委會這兩位領導剛才在這里也沒有打架更沒干什么擾民的事情,只是碰巧看到讓這個姓宋的經理要灌他一個女下屬的酒,而這個宋經理的女下屬又是正好是海州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其中一位領導的女同學,他站出來說了兩句公道話,那個宋經理就倒打一鈀,還打電話讓你過來處理這件事情。說實話呢,我覺得這跟你們派出所沒有關系吧?”
“啊!什么?老宋就因為要灌女下屬的酒。竟然要惹得滬城遠洋公司的一個副書記過來處理他?他咋就這么倒霉呢?”劉大慶吃驚地張了張嘴巴。別看滬城這個國際大都市行政級別比華夏絕大多數城市要高一級,可是劉大慶他這個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長卻是和別的城市的派出所副所長沒有什么區別,都是副科級。所以平常行政級別副處級的宋茂德跟他劉大慶稱兄道弟,劉大慶還覺得自己倍兒有面子,心中十分得意,卻沒想到突然之間在自己眼中一向得意風光在華夏遠洋集團這個堂堂央企里都混的風生水起的宋茂德就要倒霉了。眼前這兩個海州市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干部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能夠把宋茂德這么一個央企副處級干部都任意拿捏?
陸延慶見劉大慶震驚的不敢相信。趕緊沖著劉大慶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沖著劉大慶咬著耳朵說道:“劉所長,咱倆都是老熟人了,別怪俺老陸沒提醒你啊,站在前面那個年輕人就是海州市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的包主任。別看他年輕,可是堂堂的正處級干部。就是這位包主任剛剛就是滬城遠洋公司的老總打了個電話,那邊馬上就派了一個副書記過來處理那個宋經理了。”
“哎,我知道了,陸老板,這次真謝謝你了,要不然我莽莽撞撞沖過去,肯定要壞事。”劉大慶連忙摸了摸額頭,冷汗涔涔,今天差點被這個宋茂德害慘人,心里有些后怕。他知道陸延慶剛剛提到的那兩點意味著什么,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的開發區去管委會正處級主任、一個能夠直接給滬城遠洋公司總經理打電話,并且讓滬城遠洋公司那邊馬上派了一個副書記過來的人,顯然背景強悍得可怕,要捏死他這個小小的副科級派出所副所長,肯定跟玩似的。虧他剛剛還想替哥們出頭,準備在這里抖威風收拾人家呢,簡直是自不量力。
剛剛要不是陸延慶從旁邊沖過來及時出面阻攔,他真的有可能對那兩個“嫌疑人”動手,反正這在以前可是做慣了的事情,駕輕就熟,自己從來沒有覺得什么不妥,那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劉大慶連忙將手下兩個聯防隊員叫了過來,打定主意不再摻合。
包飛揚看到俞嫻已經被人送回家,安全地離開這個事非之地,匆匆趕過來的什么派出所副所長也只是在剛來的時候問了兩句話,之后被陸延慶拉過一遍之后也沒有再糾纏的意思,也不想繼續留在這里,不過這時候宋茂德開始回過神來,突然搖搖晃晃站起來,撲到包飛揚面前,雙腿著地,跪了下來。
“包、包、包主任,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瞎了狗眼,求求你放過我這一回,以后你有什么吩咐盡管說,我姓宋的當牛做馬感謝你——”宋茂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他突然想通了,自己就這樣傻坐在那里終究不是辦法,他知道要是真的等副書記劉長樂來了,他就徹底完了。(